眼见自己和小狐狸的肚皮就快被各种能吃的礼物撑破了,秦水墨拉起丹青的袖子兴冲冲地就往钱庄里冲。
“干啥?”丹青走了两步,眼中迷惑。
“我打听了,这钱庄老板有三个女儿,咱别浪费了资源,进去让她们看一看说不定给我们几个金锭子。”
“嘣——”丹青少爷虽从来不一袖子将师姐甩进河,弹起脑门来却不手软。
“好吧,好吧,PlanB。”
摸摸袖中买过斗笠后仅剩的几块碎银子,秦水墨望着斗笠将脸遮了大半的丹青探口气:“就算不去钱庄赚金子,咱好歹也去卖斗笠的大婶那里站一站嘛,这不白花了两钱啊!两钱!”
“二位可是来自中州?”一个少年冲秦水墨和丹青一抱拳。
秦水墨打量来人,一身褐红色短装,右袖护腕上绣着个“威”字,正是威远镖局的人。
“我们是从京城来的。”秦水墨没好气地说。
那少年却抿嘴一笑:“少镖头说了,若是姑娘如此回答,就对了。请二位到总舵,总镖头为二位接风洗尘!请二位上轿!”手一扬,旁边便有轿夫抬着两顶小轿过来。
想这威震江南十六省江湖第一大帮,明里暗里数万弟子遍布天下,最近确是多多可疑。先是京城伏击自己,再是眼皮子底下的百里峡被拜月国寂天教控制,布下寂灭天离大阵谋害朝廷亲王,倒当真透着古怪。自己与丹青从码头到市集闹出这么大动静,威远镖局的人也该到了。
刚才吃的那些个瓜果着实清淡,想想那接风宴上的商州河鲜和洞香春,秦水墨咽了口口水,二话不说拽着丹青便进了轿子。
那少镖头揣摩人心,略讨厌了些,不过在好吃的面前,秦水墨从来是没有什么原则的。
商州河道纵横,船桥相接,京城常用的马车并不方便,反倒是这种产自剑南道蜀山的毛竹所制的小轿极为实用。
轿夫抬得平稳却步履如飞,明显都有功夫在身。轿子虽是乍看平常的普通样式,但内壁触手光滑,表面涂有生漆,不会留有一般竹子的毛刺,更有西域边境出产特制名贵香料熏过每一根竹子,隐隐透出一股清逸的香气。
秦水墨暗道这天下第一大帮果真厉害,若不是富甲天下,又懂得韬光养晦,怎能在数十年间屹立不倒,单凭这份不显山露水的低调奢华有内涵这上官总镖头就算得上个人物。
第十九章 鸣香琴
一盏茶的功夫,轿子便停了。
“贵客远来,恕上官云未能远迎!”白墙青瓦的院落外滴水檐下,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声音朗朗。
秦水墨打量来人,仍旧是一身褐红色短装,右袖护腕上绣着个“威”字。但这身简单的镖师服穿在来者的身上却分外的妥帖合身,干净利落里透着份天生的潇洒。
“想不到闻名天下的上官少镖头倒是生的如此标致,想来风流债不少,功夫还没撂下吧?”
“水墨姑娘说笑了,威远镖局以武立身,上官云不敢轻怠!”
“那也是,要不然这涵江水道也不会如此风平浪静。”秦水墨将风平浪静咬得极重。
上官云眉头一皱,继而爽朗一笑:“姑娘说的是,二位请内院休息!”
秦水墨见他不接话头,想到先品了美酒佳肴再兴师问罪也不迟,便不再言语随着上官云的指引往内院而去。
秦水墨打量着上官家这天下第一大帮的私宅倒与当地富户无甚差别。只是满院遍植绿竹,显出几分不同于一般武学世家的清雅。然一路走来,绿竹之中花丛之下,似乎都伏有无数高手,在上官云的示意下潜伏不动,整座府邸于平静之下暗流涌动。总之,怎么说呢,就如上官云这个人一般。刚才所进之门乃是偏门,但一路之上只见房檐下,廊柱旁皆挂满了红灯,灯笼上书着个“寿”字。
“这是——”秦水墨望着红灯。
“昨日乃是家父寿诞之日,这三日仍是宴请宾客之时,所以才在偏门迎接二位,怠慢之处还请担待!”
“少镖头客气了,我们二人也未曾带得寿礼,说起来还是我等失礼了。”
一路绿竹掩映中穿过影壁游廊,进得一个小院。院中一株金桂开的正浓。
进得客房,一派素雅洁净,云母镶银屏风上绘着松石花鸟。
上官云屏退左右,冲水墨和丹青深深施了一礼,道:“前日京城多有得罪,还请二位赎罪!”
“少镖头既知我姓名,必也将我来历查得清楚,那您倒说说看哪里得罪我了呢?”秦水墨笑道。
“噗通!”上官云双膝跪地,向水墨行个大礼,急切说道:“威远镖局灭顶之灾,还望二位出手相助,救我上官家六十二口人命!”
秦水墨与丹青对视一眼,当前情景倒出乎自己意料。“少镖头说笑了,我们姐弟二人不过游山玩水路过商州,连上官家都无法应对的危机,我们两个小孩子有啥办法?”秦水墨拽了丹青向外就走,一边感慨罢了罢了,商州菜和洞香春今日是没口福了。
上官云急切之间身形一闪便挡住了去路。
秦水墨眼睛一亮,心中不由赞一声好靓的功夫,一面扯了扯丹青的袖子示意他莫要出手。
那上官云却又恢复了谦卑有礼的神态,“水墨姑娘留步,若姑娘解我上官家危难,我愿送出鸣香琴为报!”
“鸣香琴?”秦水墨想起水月师伯每次教自己弹奏幻世曲时,总是对着手中那张价值万金的焦尾古琴感慨一声,没了鸣香琴,何谈幻世曲?幻世曲一曲九转,每年跟着水月师伯学一转,这感慨便也听了九次。只是想来那琴毕竟是个死物,犯不着拿丹青和自己的小命去换,便是水月师伯,也不会为了张琴,却把自己这个幻世曲唯一的传人给丢了去。当下,秦水墨再不犹豫携着丹青就要迈出门槛。
“姑娘不会连世上最后半张浮生六合图也不想看一眼吗?”上官云无奈说道。
“什么?”淡淡桂花香气中,上官云的脸色却多了几分凝重。
上官云一咬牙:“实不相瞒,此次欲在京城掳走姑娘,完全就是因为这半张浮生六合图。”
“少镖头懂得倒是不少!”秦水墨赞一句。
“惭愧!惭愧!”上官云脸上却并无惭愧之色,继续说道:“一月前,威远镖局接镖,酬金一万两黄金,从罗浮国押送一批翡翠到京兆之地。”上官云顿了顿,继续说:“实则此镖乃是暗镖,真正要保的并非价值连城的翡翠,却是一幅卷轴。只是托镖之人不可拒绝,家父深知此镖关系重大,不容有失。威远镖局尽遣帮中好手,做了最详尽的打算。谁知——”上官云眼中明暗闪烁。
“谁知并没有人来劫镖,却还是出了岔子?”秦水墨笑道。
“姑娘冰雪聪明,确实如此!一路尽管有几路山贼,却也识得威远镖局厉害,未敢打扰!哪知行至途中,汾水峡谷那夜暴雨如注,装卷轴的箱子竟然自己起火,那卷轴便也被烧了一半!事关重大,家父与我只得将卷轴打开,却是一副残破的画卷,只得——来求姑娘。”
秦水墨转身,于黄花梨榻上坐下,秀眉一挑,问道:“只怕是天屿山的老头子让你们来找我的吧!”
上官云咳了一咳,正色道:“确是尊师指点,家父才得知此图乃是久未现世的‘浮生六合图’,也是——尊师指点——才知道姑娘人在——”
“好了!”秦水墨一摆手,“老头子坑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是师父的意思,我便应允了,接风宴在哪里我和师弟都饿了,还有你们要先付利息,鸣香琴先拿来!”
“那是自然,家父今夜便在水榭宴请贵客,姑娘稍候待我取了鸣香琴一同前去。”上官云径自去了。
秦水墨取下丹青头上的斗笠,替他理了理头发,望着丹青水一般的眼神认真地说:“丹青啊,师父这次如此坑我们,一会宴席上一定要捡最贵的吃,我好后悔早上吃了那些个瓜果啊!”
“你知道哪些是最贵的吗?”
“松枝玉露,天香果,玉璧灵芝——”
“唉——傻孩子!那些都是天屿山的灵药。”秦水墨拉过丹青,“听仔细了!熊掌,鹿唇,燕窝,雪莲,鱼翅——一会只要上这几个菜,你就都吃光!你呢,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一定要多吃肉!我呢自然也要也要多吃几碗,养养颜才是啊!”
“咳——咳——”门外响起上官云的咳声。
琉璃灯罩下,一支白烛被上官云轻轻点起,已到了掌灯时分。
紫檀画案上,用玉帘巾单缩丝制成黑色琴囊,被上官云轻轻打开。
“水墨姑娘可还满意?”
“无所谓了,只要师伯满意就好。”
一架深碧色的古琴赫然而现。深碧色的琴身,仿若凝渊,泛白的琴弦就如凝渊之上泛起的淡淡水雾,秦水墨轻轻拨动一下琴弦,满庭的桂花香竟霎时不见,仿佛被收入了古琴之中。悠悠水波荡起,仿佛空气中起了涟漪,一圈圈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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