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体是诚实的,魏旬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残酷,只要杀了她,他想得到的,都会在这具身体上找到答案。
苏璃感觉到身周气氛不对,手背在身后紧紧捏着刚刚取出来的黑玉扳指,手心满是汗水,她紧紧盯着魏旬,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魏旬慢慢放开苏璃,苏璃靠着墙却是再也不能动弹,心下暗暗震惊,眼睁睁瞧着魏旬从怀中取出一把尖刀。
魏旬笑道:“早就听清羽说你有一种特别的本事,这毒效虽短暂,但却能麻痹你的身体跟神经,大难不死……也许等待着你的,依旧是死亡。”说着就横着刀走近苏璃身旁,在她脖颈处来回摩擦,苏璃心中念了无数遍咒语,却不见扳指有响动。
难道刚刚接近找到真相,她就要葬身于此?
魏旬不再犹豫,手下一使劲,苏璃脖颈已是见血,血香溢出,趴在苏璃脑袋顶不知从何时起就一直在睡觉的小黑猫突然睁开双眼,双眼微眯,微微露出了獠牙,紫色瞳仁散发出紫色光亮,起身扑了出去,而此刻却瞬间起了一阵黑色雾气。
魏旬不知被甚么东西挡开,电光火石之间腹部极痛,他被一股力量狠狠甩了出去,摔在墙上,又狠狠跌在地上,此刻黑雾渐消,魏旬爬起来,五官扭成一团,他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痉挛,腹部越来越痛,他下意识看去,之间那处有一个血窟窿,鲜红色的血液不住的往外流淌。
苏璃突然恢复了行动力,她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却是中毒后劲,意识倒是清醒,她只见身前有一身着黑袍黑发披散的人,瞧着身形倒像是男子,手里握着一柄弯刀,刀尖一片血渍,还有血滴不停滴落到地上。
她看到对面的魏旬衣服湿润,而他身边的地上却是一滩吓人的血迹,转而又看面前的男子,因离得近,瞧得出他的背影在微微颤抖,刀尖也在微微抖动,她正下意识想要上前扶一把,那男子身子一软直接超前倒去,他拿刀撑住自己的身体半跪在地上,苏璃使劲撑着自己站起来。
魏旬抬头看哪男子却似乎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目瞪口呆,讷讷道:“你……”
话未出口,就是见得那男子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却伸手不知朝他这边丢了一个甚么东西,只觉自己再也说不出话来,意识却逐渐有些模糊,此时黑衣男子再也撑不住,手中弯刀化作一团黑雾消散,而失去支撑的他也摔倒在地,一阵黑雾笼过,却化作一只小小的黑色猫咪。
苏璃此刻却正好过来,看着猫咪一阵惊讶,魏旬却见到苏璃,反手从袖中取出一枚冰针朝她丢去。
苏璃只觉手心一热,身前又是出现一高大身影,抬头一瞧却是醒烛,她抱起虚弱的小猫,探出一个脑袋看魏旬,却是发现魏旬已经耷拉着脑袋,眼睛睁着,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摊在地上,眉心处有一根寒光闪闪的针。
醒烛盯着魏旬,片刻后才站到一边,苏璃晓得魏旬这是真的死透了。不由得叹口气,还是自己太过弱小,今日若不是小猫,她恐怕早就死在魏旬的刀下,而若不是禁锢消除醒烛自发现身,她又死在魏旬的临死反击之下。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一无是处,苏璃不由得有些失落,看着怀中微微睁着眼,软绵绵的小猫,突然想起甚么,转身看醒烛:“快搜搜他身上,有甚么东西都取出来。”
醒烛听话的走过去蹲下身在魏旬身上一阵翻找,竟是掏出不少瓶瓶罐罐。苏璃一一打开,都是些不知是什么的丹药,还有一个极小的盒子,里面却是有数枚冰针,她看了一眼已死的魏旬,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最后竟死在自己的绝招之下,真是嘲讽之极。
而苏璃怀中的小猫却微微动了动腿,摇摇晃晃起身,走到那一堆瓶瓶罐罐前,扭头看苏璃,苏璃一怔,道:“我并不需要这些,你如果想要,全部拿去就是。”
小猫深深看她一眼,转而扭头看着面前的一堆,轻轻闭上双目,苏璃颇为惊奇的瞧着小猫身周渐渐泛起幽黑色光芒,笼罩这那些瓶罐,突然一阵强光。
瓶瓶罐罐消失不见,就连小猫都消失不见,苏璃只觉惊奇,从未想到这小猫竟会化作人身,而且他似乎也受了伤,苏璃沉默,方才看着那黑衣男子的背影,她却觉得有一丝丝的熟悉,但是却找不出记忆中有甚么人有如此气息。
想半天只觉烦闷,她转身看醒烛还在,就说道:“你先陪我出了这房子,再离开罢。”
醒烛竟破天荒点了点头,苏璃只觉今日所见所闻,实在是有如幻境一般。
而出了这垂枫院,苏璃心想,这院子久无人迹,那红鸢跟魏旬的身躯,恐怕也要像那牢房干草中掩埋的一堆白骨一样,永远沉睡在地下,见不得天日。
她看着已经初升的太阳,呼吸着雨后的新鲜空气,如获新生,她从未有任何时刻,离死亡这样近过,这样的绝望,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苏璃暗暗捏紧拳头,抬头看云层,想要透过云层看那此刻光芒暂柔的太阳。
此时她弱小,若有以后,她一定要让那些看不起她,陷害她的人感到害怕,若是没有以后,苏璃低头捡起雨伞,朝青竹院方向缓缓走去。
她会一直活得好好的。
而走到正厅附近,苏璃却听到一阵嘈杂,心下不觉好奇,连困意也不顾,悄悄走了过去,竟然听到了雪弋的声音。
“人不是我杀的!我到那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第三十七章 初显锋芒
雪弋见到那人的尸体,被吓得晕了过去,而直到天明,雨停,她才醒过来,刚坐起身,身后就是一团尖叫。
原来是下人们起床瞧见这扇门开着,都好奇进来看,被那尸体吓得大喊大叫,惊动了不少人,最后竟惊动了羽凉月,府中死个下人本没什么,羽凉月一听与雪弋有关就赶紧穿戴好衣裳,饭也不吃就赶来。
刚刚醒来还尚且一脸懵逼的雪弋被吓坏的众人当成了杀人凶手,上去将她绑了,而羽凉月来到此处,并没有进屋,但那人为何而来,又如何惨死,她心里是清清楚楚,只是因为雪弋背叛了她,朝苏璃那边靠拢。
羽凉月是早就起了杀心,要除掉雪弋。
她命人将雪弋绑了,带到正厅,叫来府中众人,要她给个交代,雪弋哪知道这人怎么死的,可任凭她怎么说,旁人也是不信,毕竟她坐在死人旁边,身上沾着血,大家又是亲眼所见,雪弋是百口莫辩,再加上羽凉月的暗中施压,一些稍微有些疑惑的人都闭严了嘴巴。
此刻雪弋趴在木凳上,脸上带了些许泪痕,看来是已经吃了一些苦,而端坐在正厅位置上的羽凉月却厉声道:“胆敢在苏府杀人,你这奴婢也是胆子太大,可是那苏璃将你惯得太过得意忘形了!”
她转而对身边的丫鬟沉玉道:“想来打几板子这丫头尝不到苦。”
沉玉心会,转身出了门,不知道去了哪里,雪弋明知羽凉月是存心要自己的命,但她不想死,她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她不能死,可是此刻除了做一些无用的辩解,她甚么也不能做,心底已是一点一点沉下来。
表面是为了给府中众人一个交代缓解众人心慌,实际上就是为了折磨雪弋出口气,最后顺理成章,将她处死,不然这样的事情,根本不用大费周章的来审讯,下人犯错,主人有权利自行处理。
雪弋冷笑,想不到以往所见心沉如古潭的羽凉月,也会有这样折磨人的手段,也是个俗人,想到此处,羽凉月正巧瞧见她的表情,轻轻一笑,单手托腮侧卧在座上,挥挥手:“再打。”
下人是听命又举起了板子,雪弋身子一颤,双手抓紧木凳,粗糙的木凳上一些木刺深深扎进肉里,因为已经尝过苦头她知道那是怎样的疼痛,紧紧闭着眼睛等待着板子落下。
门口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苏绝匆匆赶来,羽凉月一下子直起身,定定看着跑进大厅阻止了下人的苏绝,道:“绝儿,你来这里做甚么?”
苏绝有些微微喘息,听闻雪弋被他母亲带到这里来,他隐隐有些不安,雪弋是苏璃的贴身婢女,他不知怎的,就是想救一救这个丫头,他看着羽凉月道:“听闻府里出了命案,母亲抓到了璃儿的侍女,传言她就是凶手,我就想来瞧一瞧。”
羽凉月却有一丝不耐:“人证物证具在,那人死在那个屋子里,早晨下人们进门就看见她坐在地上,浑身是血,这一幕,可是大家都看见了的。”
雪弋声色微微颤抖:“我没有杀他!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羽凉月却冷笑:“你说如此便是如此?可有人证?你叫旁人如何相信你?”
苏绝道:“我在军营多年,也经历过战场,经历过许多,伤口也见过很多,母亲不如让我去瞧一瞧那人的尸体,再做定论。”
羽凉月却道:“那人是中毒而亡,并非利器所伤,而此前雪弋跟林音学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整个苏府,会如此的,也只有雪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