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的神色也只是一瞬,他转而恢复如初,苏璃觉得他定然是个有故事的人,并非如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放荡天真。
慕修面色微沉,道:“诸颜,你如今可是可以与我们好好说你为何来此?又为何中人计谋被绑,还设了屏障?”
苏璃见三人面色都不觉严肃几分,自觉想要离开,刚想起身慕修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她不好起身,也就坐着了。
心下也是微微诧异,诸颜?这饕餮竟有如此好听的名字?
诸颜看着手里的半只鸡,有些不舍,还是选择把鸡吃完,而慕修与醒烛神色竟是已然习惯,静静等他将手中的半只鸡吃完,他吃完了鸡,伸手拿过桌上的布擦了擦手上的油腻,随即低低道:“宫邀消失了。”
醒烛与慕修皆是脸色一变,他们身子一颤,不约而同失声道:“甚么?!”
诸颜正色道:“宫邀消失了,仙界碑已然被锁,外人不得入内,而里面的人也不得出来,与多年前的妖界相同,不过当初妖界是因为刚刚历经大战而后经历内战内部空虚这才锁了界碑休养生息,仙界尚且繁荣,却莫名其妙锁了碑,而我当初游历归来,发觉仙妖大战早已打完,又已经是过了百年之久。”
他叹了口气:“当初我去的那处实在是个异地,那里只有一个人,修为极高,胜过我,怕是是这五界少有的高手,都快要破碎虚空接近了神位,他叫冥尊,那个地方叫冥路,是五界之外,除了冥尊之外没有其他活物,也没有时间概念,我与那人打了一架,他虽修为超过我,却也不能轻易将我击败,因为他晓得我的身份,不会下死手将我斩杀。”
“我在冥路呆了许久,那冥尊虽然修为高深,却并未经历过人事,也未曾见过世事沧桑,我给他讲了许多故事,他给我指点修炼之途的迷处,而他已然达到顶峰,却不知道为何一直不能踏破虚空升神,我们两个一起呆了许久,直到我再没甚么可讲,他才肯放我走,我这一回来才知道已经是过了百年。”
醒烛笑笑:“你这也可算作是一番奇遇了,修为定然精进不少罢?”
诸颜道:“不错,是感觉要比之前强过太多了,瞧来与那人呆的太久,他过于平淡的性子也是沾染了些给我。”他顿了顿,转而道:“在我回来之后只听说了你们二人皆是战死的消息,而仙界战胜,我就想去找宫邀聊一聊,当初我知道确实是他对不起妖皇,可是等我到了仙界碑口,却见到宫邀一人站在那边,施法将界碑封锁,转而御风离去不知去了哪里。”
慕修皱起眉头,道:“你可是一路随他而来,然后追到这边?”
诸颜尴尬了一下,道:“不不不,我跟丢了,宫邀的修为我看不透,他似是知道我在跟着他,轻而易举就将我甩开,我在这片叫十二州域的地域上寻了许久,差不多也有将近七八年了,才寻到这四方城,而在五年前四方城这突然爆发一阵强烈气息,我瞧着像是宫邀,这才赶过来,哪知刚赶过来,就是被一神秘人暗中算计。”
慕修道:“你可探知那人深浅?”
诸颜面色却是严肃起来:“应当是与我差不多,或者是比我高,说不定那人就是宫邀。”他说道此处,突然皱起眉头沉默许久,醒烛与慕修见他不说话,也就不再问他,让他好好思索,而诸颜想了许久,突然道:“那人十有八九就是宫邀,他应当是用了甚么秘术,修为大涨,因为那日在仙界碑之前见到他,我就很是有些看不透他。”
既然诸颜如此深虑,最后还是确认那人就是宫邀,那么十有八九宫邀就是在这四方城没错了。
可是他一个仙帝,为何不在仙界呆着,那样多的事务他难道就不管了吗?
还有,他为何会来到四方城?
第八十八章 往事如烟
诸颜见醒烛与慕修神色都是有些严肃,怔然道:“你们这是怎的了?百年过去,突然发现宫邀踪迹你们该高兴才是,那些事情终于有了一些线索,怎么你们竟是如此神色?”
慕修面色微沉,转而道:“当初宫邀与妖皇之事,在妖界只我们四个以及妖皇与宫邀知道,宫邀本不是仙界之人,却不知道为何在那件事情之后他神秘失踪一段时间,而后竟是成为了仙界的仙帝之尊,而且还跟妖界势不两立结为死仇。”
醒烛道:“上一任仙帝死得莫名其妙,只是一次外出,他去雪神域寻一种名为泪莲的药物,因为仙后当时莫名患上一种病怪病,任谁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即使是请来了白泽,甚至是四神兽都请来走了一遭,却还是看不好,不过是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将雪神域的泪莲取来,是定然有效的。”
诸颜一怔:“竟有此事?”他伸手摸摸下巴,思索片刻道:“我记得上一个仙帝本事极大,他与他夫人本是肉体凡胎,一步一步修炼攀登,升至仙位,又在仙界打拼,参加各种战争,立下显著战功,在仙界的声望是极高,他最后当上仙帝之位是众望所归,而那雪神域……”他“嘶”了一声。
“我记得那雪神域是如那冥路一般的神秘存在,超脱五界之外,那里从无活人存在,不过也不晓得是不是有如那冥尊一般不可为我们轻易发觉的人,只是知晓那里封印着一种可怕的力量被世人成为兽潮,来自地狱最深处最邪恶最残暴的狂兽所组成的兽潮,一旦封印有所松动兽潮就会冲出来在雪神域上肆虐,将来犯者撕扯一空。”
醒烛道:“不错,正是如此,惊宵对琼萝情深义重,即使那雪神域神秘莫测充满未知危险,他还是当即就踏上行程,想不到在他走后仙界之中就四起一种谣言,说是惊宵竟为了一个女子而将整个仙界至于不顾,此去雪神域路途遥远,还不知道甚么时候才会回来,仙界中的大小事务无人掌管,这惊宵未免太不负责任。”
慕修与诸颜皆是皱眉,而苏璃面色算的上是四人中最正常的了,因为她根本听不懂他们说的是甚么,也当做是听故事一般,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以前也是处在这个她所认为是故事的故事当中.
醒烛则继续道:“起初很多人都还是对之抱着打压的态度,久而久之,竟也有些声音开始附和,因为魔界一直蠢蠢欲动,与仙界摩擦甚多,虽说魔界与仙界这大争小斗这些年以来是从未少过,可是加之前面的谣言,很多人就认为这是仙帝不在而引起的,因为仙帝不在,所以魔界才如此肆虐。”
“所以在后来,莫名出现的宫邀,带着惊宵的颅骨回来之时,仙界中多数人已经是没了脾气,甚至有点希望就如此,仙界早些换仙帝,他们心中惊宵已然变作一个不负责任,因小失大的罪人,却根本没有想过惊宵曾经如何如何,在位期间如何如何,他临走之前处理大堆小堆事务,到处拜托人,就是为了不给仙界添麻烦,却因为有心之人的小小计谋,全部被摩擦得一干二净。”
慕修沉默不言,仙界的事情他确实是没甚么好插嘴的。
而诸颜却道:“所以他们连惊宵是怎么死的都没有追究?”
醒烛苦笑:“没有,当时还是有少数人头脑清醒,知道眼下的局势是有人故意造成,可是宫邀现身之后手中不仅有惊宵的头骨,还有仙帝身份象征的仙帝碧玺,那碧玺上映着每一任仙帝的灵魂印记,若不是经过他们的允许,那碧玺是不会允许其他人碰它的,而他说惊宵已然取到了泪莲,却是历经千辛万苦,精疲力竭,正待稍作休息,立即返回。”
“哪知那封印不知道为甚么人所动,兽潮突然出现,若是换做往日巅峰的惊宵,他就算不能与之一战,起码也能轻松逃离,可是问题就在于他取到泪莲经过重重关卡,已然脱力,体内根本提不出一点点的灵气来对抗,而他当时在惊宵前去雪神域之时曾想跟他一起去,可惊宵却拒绝了。”
醒烛皱起眉头道:“宫邀说他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就在远处等着,竟是看到雪神域封印那处猛然泛起一道浓烈紫光,世人都晓得,那样的紫色灵气氤氲,大多是妖界修为极高之人施法时才会显现出来的。惊宵自知自己成功逃脱可能性不大,临时将仙帝碧玺与泪莲一同交给他,耗尽自己全身修为将他送出了兽潮而自己却被后面的兽潮中狂暴的乱兽撕扯,顷刻间没了踪影。”
“宫邀逃出好远,可还是担心,等了好久,见到兽潮有所减缓,才敢往回跑,雪神域一片狼藉,渐渐刮起大风雪,一切狼藉都逐渐被风雪掩盖,而他费劲心力只是寻到惊宵的头骨,已是没了半点皮肉,血丝都不剩,只剩森森白骨。”
诸颜道:“即便如此,惊宵也不认识他,如何会将那仙帝碧玺轻易交给一个不熟悉之人,怕是当时只是叫他将碧玺带回来,另寻帝位人选,或者他心中已然有下一任仙帝人选也不一定,仙界中人也不是傻子,为何会将仙帝宝座交给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
慕修微微抬了抬眼,显然这个问题他也很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