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焕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对了,老夫记得,你是与宋氏的哪个小娘子订了亲?”谷一椿一时也想不起是何人。
王之焕随口一说:“宋氏九娘子。”
“不错,就是她。”谷一椿面带愁容,道:“老夫劝你还是早些找个由头退了这婚事。为了击垮宋氏,你已经作了不少牺牲,莫要连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搭进去。”
王之焕付之一笑,“此事不急,待我将宋氏之人贪污受贿的名籍找到,这由头自然能出现。师叔不必忧心。”
谷一椿嘁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莫要以为老夫是在忧心你,老夫是怕荀清华少了你这个得意徒弟,到时候来找我寻死觅活的,老夫可招架不住。”
王之焕也懒得拆穿他,谷一椿就是这个性子,刀子嘴豆腐心。是也好,不是也罢,何必揪着不放?
……
宋酒从谷宅出来之后,便与宋君顾分开走了。回家时,风里飘着些细密的雨丝。雨也不大,她索性就不撑伞了,一个人静静地走着。
隔着老远,她就看见花媪在宅子的拐角处和什么人说话。她很少见到有人来寻花媪,一时也起了兴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便也不藏着,径直走了上去。
“花媪,怎的在此处?”
花媪听见声音,急忙回过身来,一见是宋酒,赶紧唤了声:“小娘子回来啦!”
“恩人!”花媪身旁的人突然兴奋地大喊,扑通一声跪下。“恩人,竟然是您!”
恩人?自己有做什么好事么?宋酒疑惑,打量了跪在地上的瘦弱的男子,见他皮肤白白净净的,看来是没做过什么农活。
可这人到底是谁?她并不认识。
宋酒看向花媪,“花媪,他是何人?”
花媪赶紧解释道:“小娘子,这就是我常说的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子。”说罢,花媪赶紧拉着男子起来,“你认得小娘子?”
男子点头,“上回在宋家酒楼前不小心撞了人,是恩人救的我。”
他这么一说,宋酒便记起了。原来他是那日苏道欺负的人,竟没想到他是花媪的儿子。
宋酒看着两人泛着白花的肩头,想必是在外边站了很久。“进去说话吧。”
花媪带着男子进了门,宋酒就让她去瞧一瞧宋清盼在做些什么,单独留下了花媪的儿子。
当知晓那个男子是花媪的儿子时,一个念头立马窜到她的脑海中。或许花媪的这个儿子能帮她做些什么。
宋酒自顾自地坐在檐下,青葱玉指指着另一边的椅子说道:“坐。”
男子摇摇头,老老实实地站着:“小的不敢。娘在小娘子家里做事,尚且不能和主人同起同坐,何况您还是我的恩人呢!”
宋酒也不强求他,转而问道:“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花发。”男子回道。
花发?宋酒不禁一笑,花发,这名字取得挺喜庆的。“花发,你大可不必自称小的,你并未受雇于我。再者,花媪若是听见你在别人面前称小的,她心里会难受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花媪虽然时常说花发不争气,可是还是会本能地去保护他。
花发一拱手,“是。”
“花发,我有件东西需要你帮忙买来,你可愿帮我这个忙?”宋酒问得随意,话外却没有给花发拒绝的机会。
花发的娘是在她身边做事,且她于花媪一家有恩,她的要求,花发自然是没有法子拒绝的。花发垂首,恭敬地说道:“小娘子请说,花发定当竭尽全力。”
宋酒却是噗嗤一笑,“不过是请你帮我买样小东西罢了,竭尽全力可是要用在大事情上的。说得如此严重作什么?”
花发有些紧张,连连点头道是,“小娘子请说。”
宋酒起身回房中,一会儿便取出一百文钱,递给花发。“拿着这些,到马家铺子买半袋子晒干的梅花,至于余下的,就留着自己用了吧。”
待花发接过铜钱,宋酒又说:“我有急用,可否现在去?”
花发将一百文钱往怀中一揣,正色道:“小娘子请稍等,花发去去就来!”说罢,便跑出了庭院。
花媪出来时没见着花发,只见宋酒一人悠闲地坐在檐下,双眸微阖,娴静如花。
花媪小声地问道:“小娘子,阿发他走了?”
宋酒没有睁眼,只轻轻地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过了片刻,她忽然睁眼,微微侧过头,一双鹿眼晶亮无比。她问道:“花媪以为,花发有什么过人之处?”
花媪闻言,愣了一下。“娘子是问花发,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宋酒微微一笑,“自然。”
“唉,我也无话可说。”花媪摇头,叹息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虽说比家中的大郎、二郎和三郎都要孝顺,可就是有一点,好赌。我说了他好几回,他也从没听进去。”
第七十一章 :相携而来
花媪说完,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声音绵长,久久散不去。
宋酒想起第一次见花发时,他身上没有赌徒惯有的习惯,瞧着不像有赌瘾。“小赌怡情嘛,花媪是过于担心了。我见过许多嗜赌成性的人,花发可比他们好多了。”
“可他整日在街上晃晃荡荡的,也不找点事情做。他三个哥哥成家的成家,做生意的做生意,只有他,整日无所事事。”花媪说着,竟是在偷偷抹眼泪。
宋酒起身,轻轻拍着花媪那有些硌人的肩膀,轻声安慰花媪。“花媪莫担心,花发是匹千里马,只是没有伯乐罢了。花媪信我,过些日子,他定会令你刮目相看!”
花媪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问:“小娘子说真的?”
宋酒柔声道:“我何时骗过你?”
花媪摇头。
“这就是了,你在家中好好看着阿盼他们,我有事去去就来。”
宋酒说完话便出门了,没有找檐子,而是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路线,踏着微微湿润的青石板路朝马家铺子的方向走去。
她此行的目的,便是为了考验花发此人到底能不能为她所用。
以她识人的本事,在加上之前在酒楼前发生的事情,她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推断:花发虽然好赌,却是个能够约束自己的人。
她也不打算一路跟着花发,只是到花发去马家铺子时必经的一家赌坊的对面等着。
成与不成,在此一举,也在花发的一念之间。
且说花发从马家铺子买了半袋子梅花后,身上的一百文钱还余下八十五文。掂了掂手中的八十五文钱,花发有些兴奋。这些钱,小娘子说都是他的了,那他该去做什么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就到了赌坊门前。
花发看着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招牌,还有赌坊里边熟悉的吆喝声,却觉得脚下有千斤重。
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里头突然传来赌徒的欢呼声,花发心下一狠,抬起脚步往赌坊里走去。只是在临门一脚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
花发攥着手中的半袋子梅花,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在看看自己所处的地方,赶紧退了回去。
就差那么一点,若不是方才眼前晃过宋酒那双冷静的鹿眼,他今日便真的走不出这赌坊了。
没了想赌钱的心思,花发也就按着原路往回走了。突然听见有人在吆喝着卖肉,他心思一动。
花发快步走到前边卖肉的铺子,瞧见是熟人,便高声喊道:“朱大哥,给我来半只鸡!”
卖肉的朱大哥一瞧,像看什么稀奇之物一般。“哟,好赌的花发也来买肉了?”
花发摆摆手,“少埋汰我,那赌坊我花发再也不去了。赶紧给我来半只鸡,我好拿去给我娘补补身子,我今日瞧着她好像虚弱了许多。”
朱大哥切着鸡肉,一边笑着说道:“啧啧啧,连花家的四郎都转性了,这天下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花发只是站在铺子面前,也不跟朱大哥顶嘴,静静地等着他将半只鸡切好。
“给,拿好了!”朱大哥递过用叶子包好的鸡肉,爽朗地说道:“钱我就不收了,四郎,好好做事!莫要辜负花大娘的养育之恩!”
“那是自然!”花发郑重地点头,走时却默默地将二十文钱偷偷放在了朱大哥的案板上。
远处的宋酒看着花发一路的举动,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花发终究没让她失望!
让花发去永嘉之事,算是有着落了。
……
翌日,照常地到宋家酒楼查看。
宋酒看着突然造访宋家酒楼的宋雪滢和钱慕予,心里很不爽!
宋雪滢是最见不得人活得比自己好的,若是一次惹她不快,日后必定会招招式式轮番上阵。而钱慕予,她是天生的高门贵女,却闲得借他人之手来对付自己。
宋酒心中很反感这两人的到来,连带着态度也怠慢了些。
宋雪滢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将那股恨意给遮住了。“宋酒,你这大门朝南开,还不许我们进来不成?”
钱慕予没说话,高贵如仙,不可侵犯。她这是在等着看宋酒难堪。众目睽睽之下,她虽然不能给宋酒难堪,却可以在一边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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