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酒心惊,难道是她的包子做得难吃了?她倒忘了,王琢是世家大族的小郎君,吃惯了精致的包子,自然会嫌弃她的水准。
“阿琢,若是觉得难吃,就吐了吧!改日我去街上买上等的包子给你,可好?”宋酒心急地替他擦着眼泪,怕他抽泣时不小心噎着自己。
王琢嚼了几下口中的包子,含泪将它咽了下去。晶莹剔透的泪花儿还在他的眼里打转儿,王琢哽咽道:“包子不难吃,只是我从未尝过娘亲做的包子,一时难以控制。”
原来如此,是触景生情了。
宋清盼咬着包子,心疼地问道:“琢哥哥,你的娘亲呢?阿盼的娘亲在这里,琢哥哥的娘亲也在这里吗?”
王琢摇摇头,说道:“琢哥哥的娘亲到天上做神仙了,陪不了琢哥哥。”
“哦。”宋清盼似懂非懂地点头,对着宋酒说道:“我不要娘亲去当神仙,娘亲当了神仙,就不能给阿盼做包子了!”
宋酒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尖,说道:“傻孩子!”
宋酒原以为王琢的娘亲还在汴京,却不曾想早已仙逝。按理宋玉姝和王之焕有婚约在先,王琢的娘亲是不可能成为王之焕的正室,那王琢便是妾室所出。
如此一想,宋酒愈发心疼王琢。妾室所出,母亲又未曾伴他长大,心中定然藏着许多忧伤无人知晓。
“阿琢,先前你爹不是允了你唤我娘亲吗?日后你和阿盼一样,唤我娘亲吧!”宋酒搂着王琢,心疼地说道。
王琢顿时诧异,问道:“真的?”
宋酒点头,虽说她不是王琢的生母,但一声娘亲能让他开心,宋酒觉得没有什么损失。
见宋酒同意了,王琢脸上的抑郁之色才一扫而空,欣喜地唤了一声:“娘亲!”
宋酒应声,又替两人各夹了一个包子,说道:“既是好吃便多吃两个,娘亲难得下厨,可要珍惜!”
二人齐齐点头,埋头不依不饶地吃着碟中的包子。
宋清盼忽的抬起头,问道:“娘亲,不给师傅留一个吗?师傅若是知道我们吃包子没给他留,会生气的。”
王琢亦是抬头看着宋酒,等着她的回答。
宋酒摆手说道:“你师傅不爱吃包子,何况他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将包子吃完了,他哪里会知道。”
宋清盼天真地说道:“可师傅能闻出来我和琢哥哥身上的味道!娘亲方才也吃了包子,师傅也能闻出来!”
宋酒不知该夸宋清盼机灵还是夸他偏心,连吃个包子也能惦记着王之焕这个师傅。
看着蒸笼里仅剩的两个包子,宋酒无奈地说道:“那这两个便给你师傅留着,免得某些人小嘴不严密,出卖了娘亲。”
宋清盼立刻捂着小嘴巴,无辜地说道:“不是阿盼!”
宋酒和王琢被他的动作逗得发笑,将两个包子的事儿丢到了一边。
院中一片欢声笑语,连日来笼罩着临安城的阴沉之气也因为这片欢声笑语,渐渐褪去了。
这时,院外匆匆走进一人,脚步轻盈不沉重,似是女子的脚步声。
宋酒回头一看,果真是自家人。不过瞧着来人的神色,像是有大事发生了一般。
第一百七十七章 :种卿离开
冬儿疾步进门,清秀的小脸上像是晕染了一层淡红的胭脂水粉。
宋酒先让她喘口气,等她的气息匀了下来,这才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冬儿的性子向来沉稳,做事也还算妥当,能让她慌忙的事情定然不是小事。“娘子,方才婢经过城门时,见到种将军了!”
宋酒取出帕子替宋清盼擦拭着嘴角流出的肉汁,莞尔一笑。“这有什么稀奇的?大哥这些日子都在帮着郑知州处理事情,在城门口也很正常。”
冬儿连忙晃着手,说话的速度比方才快了些许,但也不失礼数。“婢听周遭的百姓说,种将军这是要离开临安城呢。”
宋酒的手一顿,眼中除了惊愕之外,更多的是怀疑。“离开?瘟疫的事情还未处理完毕,他为何会离开?”
冬儿只是摇摇头,并不知晓其中的缘由。
两人正说着此事,门外忽然传来拍门声。冬儿手脚麻利地前去开门,片刻之后领着一人进来。
来人长得膀大腰圆,十分壮实。一双圆眼颇为有神,眉间尽是英气。他的站姿不似常人那般随意,像是有一根木桩在他的脊背上支撑着,站得十分笔直。
男子抱拳拱手,声音洪亮。“宋娘子,属下是种将军身边的侍卫庞虎,特来送将军的书信一封。”
宋酒坐在宋清盼和王琢中间,不便起身去接。倒是冬儿明了她的心意,双手接过庞虎手中的书信,转呈给宋酒。
宋酒拆开书信,信上只写了寥寥几字。
妹子,大哥走了,勿念。
将书信按着原来的印痕折叠装入信封,宋酒看向庞虎,问道:“大哥因何离开临安城,你可知道?”
庞虎再次拱手,回道:“属下不知,将军只是吩咐,若宋娘子问起,只说后会有期。”
宋酒不禁一笑,这信和庞虎带来的话倒像是种卿的作风,从不拖泥带水。“大哥如今走到哪里了?”
庞虎立刻说道:“按着路程,此刻已出了城门几里。属下送完信,便要快马加鞭追上队伍。”
宋酒也不便耽误庞虎的行程,只让他给种卿带几句话,嘱咐他路上万事小心。
庞虎谢过,匆匆离去。
宋清盼抓着宋酒的袖子,疑惑地问道:“娘亲,舅舅要去哪里?舅舅不来看阿盼了么?”
宋酒笑着说道:“舅舅只是要出趟远门,等事情办完了,舅舅自然会来见阿盼的。”
有了宋酒的保证,宋清盼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到底还是五岁大的孩子,心神不会在同一件事上停留过多的时间。吃完了包子,宋清盼便拉着王琢玩儿去了。
宋酒收拾着桌上的碗筷,见冬儿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心中疑惑。往常冬儿的手脚最是麻利,用餐之后她必定会上前来收拾碗筷。
虽然这些小事宋酒也做得,但冬儿的举止与往常有异,宋酒不免多在意了些。
“还有何事,快快说来,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宋酒索性将碗筷丢在桌上,装作生气的模样。
冬儿少有见宋酒生气,哆嗦着身子跪下,颤声道:“娘子,婢知错了。实在是婢不知该不该说,这才一直憋在心里。”
宋酒的面色柔和些许,柔声道:“有什么便说什么,说出来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你憋在心头不说,反倒令我生气!”
冬儿低垂着脑袋,眉心紧蹙,鼻尖微微往上凑,面上挂着为难的神色。须臾才说道:“婢在见到种将军的时候,见到祝家的大郎君同将军在一起。婢先前不说,是觉着祝家大郎许是去送种将军一程的。”冬儿越说声音越低,估计是担心宋酒会怪她多事。
宋酒伸手牵她起来,并未责怪她,反而夸了她几句。“这才像是我身边的人,往后可不能事事都背着我不说。”
冬儿垂首,道:“是。”
宋酒觉得冬儿会注意祝虞,定是有她的想法,遂问道:“冬儿,你瞧见祝家大郎的时候,他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冬儿垂眸想了片刻,道:“祝家大郎倒是和寻常一样,不同的是他身边的小书童。婢瞧见那小书童身上挂着一个鼓鼓的包袱,像是要出远门的模样。”
祝虞的书童要出远门,若真是如此,岂不滑天下之大稽?一个小小的书童见识不如他的主子深远,竟要独自出门。说出去,哪有人会信。
如果不是小童要出门,那便意味着正真要出远门的是他的主子,也就是祝虞。
祝虞和种卿一道离开,倒是挺巧合的。
冬儿见宋酒垂眸思索,轻声问道:“娘子,可需要婢出去打听?”
宋酒摇头,“不必了,大户人家的事情,咱们还是少打听为好。”
冬儿便动手收拾桌上的碗筷,她的动作迅捷中带着小心翼翼,怕打扰了宋酒。
宋酒起身,径自进了房间,从架上取了一本地图志,卧在软塌上静静翻阅。
祝虞和种卿的同时离开,也许是凑巧。但祝虞要离开临安,其实早给了宋酒提示,只是宋酒一直未曾发现罢了。
那晚祝虞来送她彩凤酒的时候,他说的那番话其实早有征兆。祝虞几次向她敬酒,便是为了请她放过祝良衡,不再和祝家酒楼的为敌。
“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①”宋酒看着手中的地图志,口中喃喃念道。
屋外一览晴空,偶有浮云飘过窗前。庭中的柳叶正是青翠婉柔的时候,宋酒瞧着依依的杨柳枝,心头涌现了一丝淡淡的离愁意味。
饶是风光再好,能与共看的人也渐渐少了。日子虽然闲适无扰,却总有一种空落落的怅惘。
宋酒认识的人、深交的好友,从相识相知到先后离开了这座临安城,仅仅用了短短的两个月时间。
“青青一树伤心色,曾入几人离恨中。②”
花媪抱着晒干的衣物进门,便看见宋酒望着门外的柳树感叹。花媪虽不知宋酒念的诗是什么意思,但能察觉到宋酒有些无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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