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叔拍拍他的手,“不晚不晚,时辰正好!”
原来,原叔在那尖嘴猴腮男子闹事的时候,就派人去府衙找季差役了。
季差役和原叔有交情,这种闹事的事情也不是件件都要惊动知州,所以季差役便带着一班弟兄到酒楼来镇场子。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见来的一群人穿着官府的服饰,支支吾吾地说道:“莫以为你们有官差护着就平安无事了!咱们今日就在这里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原叔道了句“随意”,便任由季差役扶着到后院去了。
留下来的一班差役拿着大刀守在酒楼中央,个个面露狠色。
尖嘴猴腮的男子对着他的兄弟说道:“咱们就等着,看他们能熬得过今晚?”
原叔在后院听见男子的声音,恨不得脱了脚下的鞋,一把拍到尖嘴男子的脸上。
季差役劝道:“老哥哥,你还是收了这心思吧!若是你动手打了他,到时候在知州面前可说不清楚的。他打了你,到时候你在知州面前全部说出来,他定会受个几十大板!”
原叔用浸湿的帕子小心地擦着额头上的血迹,一边对季差役说道:“老弟啊,哥哥求你件事情。”
季差役点头,“哥哥只管说,做弟弟的定会帮忙!”
“麻烦你差两个弟兄,一个到种卿种将军的宅子,一个到钱宅去找钱九郎。就告诉他们,说我家东家不见了,请他们出动人力帮帮忙!”
季差役嗨了一声,“我当是什么事,我叫上衙门的弟兄去找不就行了?”
原叔摇头,道:“不是我打击你衙门里的弟兄,若是论起找人,还是种将军的人马靠谱些。我猜想我们东家可能出事了!她平日都是十分守时的,且在外过夜一定会派人回去通知家人。钱九郎是大理寺丞,办案有经验,有他出马我就放心了。”
季差役听原叔说的头头是道,应声答应了。“你先处理伤口,弟弟这就去吩咐他们。”
……
半个时辰内,宋酒不见的消息传到了种卿和钱改容的耳中。
种卿骑着快马到钱宅,正巧碰上要出门的钱改容。
“阿容,我妹子不见了,你赶快跟我去找找!”种卿骑在高头大马上喊道。
钱改容边说边上马,“此事我方才听说了!我们先去她家中看看,再问问旁边的邻居,或许能得到线索。”
两人便策马离去。
到了宋宅,家里只有花媪和宋清盼两个人。问他二人,花媪只说昨日见过宋酒,宋清盼神情郁郁地站在门前,对着钱改容说道:“容哥哥,娘亲定是去看舅舅了!娘亲只有去看舅舅的时候才会忘了阿盼!”
钱改容笑道:“阿盼莫要多心,你娘亲很快就会回来的!容哥哥这就去你舅舅那里看看!”
种卿和钱改容便赶紧策马朝谷一椿的宅子飞奔。
种卿在马上迎着呼呼地风声,对钱改容说道:“你师傅不像是那种留人过夜的,妹子应该不会留在那儿!”
细如牛毛的雨丝落在两人的发丝上,落在两人的衣衫上,瞬间堆满了头。
钱改容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不停地挥动着马鞭,心中祈求道:酒娘,你千万不要有事!
谷夫人瞧着两个白头郎君冒着风雨站在门外,惊异地问道:“你们也不知道打把伞,虽说男儿的身子是铁打的,但也禁不住你们这样折腾!”
钱改容拱手问谷夫人,“师母,昨日宋酒可来过这里?”
“宋酒?”谷夫人看着两人着急的神情,想起昨日宋酒匆匆忙忙地来打听君顾的消息,赶紧说道:“有的!昨日有人给宋酒报信,说是君顾在城外出事了。她跑来我这里问,但你师傅和君顾都出门了,我也不知他们的去向。”
种卿和钱改容的面色一边,赶紧翻身上马。
钱改容掉转马头,对谷夫人说道:“师母,若是师傅回来了,您立刻派人通知我!”
谷夫人点头,看着他们飞快地离开谷宅门前。
一刻钟之后,临安城内出动了三队兵马,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惊扰了整座临安城的人。
家家户户原本紧闭的门窗纷纷大开,门窗内露出一个个的脑袋,看着朝城外跑去的士兵,纷纷猜测不已。
空中凌乱的雨丝落在所有看热闹的百姓头上,瞬间令他们白了鬓发。
城中的街上,大队的士兵离去后,整个街道空空荡荡。
风雨越来越大,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关上了门窗。
城内死一般的寂静,犹如一座空城。
城外吼声震天,马蹄声、脚步声混作一片,逐渐被倾盆大雨掩盖了。
城外的河水在一夜之间暴涨,超过了堤岸的警示线。
搜寻宋酒的士兵见河水上涨的速度越来越快,不要命地飞奔回城中禀告郑州。
城内城外,皆是风雨。
第一百四十一章 :慌乱求救
长长的堤岸边站着大队人马,有两人站在队伍的最前边看着迅猛的河水,神色肃穆。
已经寻了一整日,仍旧没有找到人,就连一丁点的线索都没有。
雨水早已将路上的足迹冲刷得干干净净,哪里还能找出蛛丝马迹?
种卿和钱改容眉头深锁,一时间,整队人的士气有些低迷。
钱改容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种卿见他两眼盯着一处久久没有转动,凑近一听。
“她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种卿叹息一声,不过被呼啸的风声给吹散了。他拍拍钱改容的肩膀,道:“阿容,妹子说不定已经回城了,咱们回去找找,如何?”
钱改容的衣衫早已湿透,月白色的衣袍上溅满了泥泞。那张姿容绝色的面容在雨中被风雨吹打,竟然有一种悲怆之感。
钱改容摇头,坚定地说道:“种卿,沿着河岸找下去,她一定在的!”
种卿没有说话,只是陪他站在雨中。
所有人都没有打伞,所有人都是一身狼狈。雨水砸在他们的脸上,打在他们的头上,他们依旧坚挺地站在种卿和钱改容的身后。
种卿没有答应钱改容继续找下去,因为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河水已经超过了警示线,若是大雨持续不停地下,堤坝一旦承受不住,就会决堤!
眼下宋酒的命是命,但临安城内还有几百万人的性命等着去救。
种卿和钱改容的心里都清楚,风雨交加的夜晚,宋酒一人孤身在外,存活的可能性极小。他们两人是官,官有官应该做的事,那就是舍一人而救全城的人!
以种卿、钱改容和宋酒的交情,舍去她的性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钱改容一脸悲怆,而种卿却无奈叹气的原因。
“阿容,百姓的安危要紧!我留一小队人下来,让他们继续搜寻,其余的就跟着我们去堤坝上看看!”种卿大声地对钱改容说道。
钱改容用湿漉漉的衣袖擦去面上的雨水,对留下来的人吩咐道:“沿着河水的流向去找,找到了赶紧快马送回来!”
士兵整齐划一地吼道:“是!”
钱改容这才和种卿快步上马,带领着其余的人往堤坝赶去。
……
河水滔滔而下,将杂草、朽木以及乱石冲到了下游。
浅滩上堆满了从上游冲下来的各种杂物,乱石间并排躺着两个人。
雨势越来越大,大雨疯狂地砸在两人的身体上,一点不留情。
宋酒的手动了动,接着缓缓睁开双眼,很快又闭上了。因为雨滴砸在眼皮上实在太痛了!等宋酒缓过劲来,她这才尝试着松动四肢。
右手被人紧紧地攥着,挣脱不开。宋酒扭头一看,王之焕就躺在一边,不过脸色很难看。
“王之焕!王之焕!”宋酒掰开他的手,从地上爬起来。
她记得昨晚他受了伤,还血流不止!他不会死了吧?
宋酒一惊,小心翼翼地将手指伸到他的鼻尖。
还有气!
宋酒突然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
“王之焕,你快醒醒!醒醒!”宋酒拍拍他的脸,却发现他的体温烫得吓人。宋酒晃动他的身体,希望能将他摇醒。
“王之焕,别吓我!你快醒醒!再不醒,我们两个都会死的!”宋酒觉得心里很慌,恐惧传遍了四肢百骸。她不停地摇着王之焕,滚烫的眼泪混着雨水落在地上。
“救命啊!有没有人?”宋酒大声地喊着,尽管四周看不见一个人。
宋酒不死心,拼命的晃动着王之焕的身体。她好像只会重复这两句话,“王之焕,你不能死!你快醒醒!”
宋酒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明明随阿爹走南闯北,这点事情她明明可以很好的解决的,怎么这个时候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心里很慌张,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晓得一个劲地喊救命。什么时候,她竟然无用到这种地步?
宋酒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用,她的经验,她的学识以及她的经历统统都在这个时候失灵了。她救不了王之焕,也救不了自己!
难道她和王之焕真的难逃此劫难?
宋酒不再晃王之焕了,伏在他的胸膛上默默地哭泣,静静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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