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苏庭云其实最不耐烦给他打电话,话多又八卦。
“糯米枣。”肖长锦笑嘻嘻问:“给你家丫头做的吧?”苏庭云不吃甜的已久,黏的倒是可以忍受。
“嗯,她爱吃甜糯的东西。”苏庭云道。在周庄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路边的小点心辛玥也喜欢买一点吃。她一般买的不多,就一两颗,有时老板看她长得讨喜就白送给她了。但她并不白要,回头送给老板一些小首饰。她从不回钱,说那样便没有人情味了。
“这个简单,我这里有一些菜品,待会给你送过来。”其实就是想蹭顿饭。
“明天我自己过来拿吧。”苏庭云拒绝。
“喂苏庭云,你不能过河……”他话还没说完苏庭云就挂了,再让他说下去,今天的菜就买不了了。
辛玥与宋慎行躺在床上培养感情,床上温暖而舒适,是拉进小孩感情的好地方。这孩子早熟又聪明,辛玥打算先培养他的兴趣。宋慎行在苏庭云家老实了许多,他跟辛玥说苏庭云很聪明,他的拼图和玩具看一遍就会了。不过更多的是抱怨苏庭云有许多怪癖,很凶还不近人情。比如苏庭云习惯东西向右,他的书习惯按自已的分类而不是颜色。有次宋教授向他借书,觉得书皮花花绿绿,便顺手给他整理了一下,后来他花两个小时才整理回来。
他所描绘出的苏老师与辛玥知道的大相径庭,洁癖而可爱。
两人就这样聊着聊着睡着了,苏庭云买菜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吃了一半的三明治、一动未动的画具、床上躺着的两个人。
他凑近看了一眼,两人睡的正熟,一个睡姿乖巧,一个四仰八叉……到底还是孩子,他勾了勾嘴角,忽略心里的那点别扭。
第六十二章 分人
辛玥是被一阵菜香诱醒的,她睁开眼睛,发现对面宋慎行也醒了,两人身上各自盖了一床被单。
两人对视良久,辛玥问:“苏老师不是说不会做中餐吗?”
“只是不给我做。”宋慎行委屈道。
辛玥被他逗得噗呲一笑,原来苏老师做饭还分人的。
她起床将被子叠好,走到厨房问:“需要我帮忙吗?”
“醒了?”苏庭云穿着家居服,系着围裙,听见她醒了回过头看她,估计刚睡醒脸蛋显得红扑扑的。“去洗手了准备吃饭。”
“哦。”她还没回答,后面的宋慎行就“哦”了一声,飞快跑去洗手了。
辛玥:“……”
午餐是四菜一汤:大闸蟹、红烧鱼、糯米枣、小白菜、蛤蜊汤,除了糯米枣,每个都是自己平时喜欢吃的。
糯米枣是将红浸泡三十分钟,去核,切成两半但并不切断,再包裹着糯米或者糯米粉放入蒸笼蒸,最后浇上蜂蜜或芝糖。不过辛玥发现,苏庭云放了冰糖和虾粒,因是直接用的糯米,每颗枣上还系了一根线。
辛玥吃了一颗,糯米软而黏,配合红枣的的甘甜,虾的鲜嫩,格外好吃。
宋慎行围着桌子看了一圈,问“为什么没有炸鸡腿?”
苏庭云道:“小鸡跟鸡妈妈回家了,明天才有。”
大闸蟹肉质鲜美,肥妹细嫩。此时还不是大闸蟹旺季,人工养殖并没有以后盛行,辛玥不知道苏老师上哪里买的这般新鲜的河蟹。
辛玥爱吃蟹,也爱剥蟹,只是剥的缓慢,往往别人剥了几只她才剥一半。比如现在,宋慎行已经吃了两只了,她才慢腾腾勺蟹黄。
苏庭云见状帮她剥了一只。后来他两在一起时,辛玥问他为什么一开始不帮她剥呢?苏庭云道:“当然你还是只野兔子,一点风吹草动就跑了。”
宋慎行趁苏庭云不注意去拿第三只,被他反手制止:“螃蟹性寒,你两每人最多吃两只。”声音温和却不容反驳,俨然一位操心的家长模样。
宋慎行闻言停下手,对辛玥做了一个表情,一副“我就说他有很多规矩”的样子。
下午辛玥开始教宋慎行学画画,她当着他的面画了一只海绵宝宝,惟妙惟肖,令宋慎行惊讶不已。小孩子感受不到意境,所以她以逼真为主,为的就是让他感兴趣。
或许每个男孩子心里都有一个一言九鼎的英雄情节。宋慎行或许乖张顽劣,却诚实讲信,他说下午学,下午果真待在房间学,尽管兴致不高。
“我们先学临摹,如果你学的好的话,我再带你去动物园画生。”说起动物园宋慎行就来了兴趣,平时宋教授夫妇要飞往各地做演讲,大部分时间是他一个人。苏庭云回来后,宋教授夫妇就把他扔给了苏庭云。是真扔,以前还打电话来问问,现在电话都不打了。
苏庭云坐在外面,听着里面两个孩子絮絮低语,只觉岁月静好。这个下午他想了很多,过去、现在、将来……
“我送你回去。”下午四点辛玥就要回去了,每个周末陆家都要聚餐。
“你家在哪里?”宋慎行趴在门口问她。
“军区。”辛玥说,一个主意突然冒出来:“如果你学的好的话,我以后可以带你进去玩儿。”
“就是有许士兵的地方吗?”他问。
“是。”
“有枪吗?”
“也有。”但是不能给他玩儿,部队对枪支管制的极其严格。院里的孩子平时也只能捡捡弹壳。
宋慎行点头,满意的回去了。
第六十三章 她还小
“他很聪明,”辛玥对苏庭云说:“对绘画也很有天赋。”她刚才教宋慎行临摹,虽然他喜欢想当然添加一些想法进去,但不可否认他画的很有灵气。
“还以为你们会合不来。”苏庭云道。
“因为觉明寺的事?”她笑着问,语气轻松带着些欢快。
苏庭云见她开心,心情愉悦了不少:“姨父姨母平时忙,他从小被奶奶惯着长大。性子是蛮横了些,但本质不坏。”他说着,眼里是化不开的宠溺,可惜辛玥看不见。
“我知道,中午的糯米枣你怎么做的?”辛玥看着他问。
“喜欢吃?”他问,隐隐有一起期待。
“嗯,甜甜糯糯的,还能美容养颜。”她说,虽然自己现在不用补。
“那下次再做给你吃。”却没说怎么做的。
下次?“你常常给人做饭么?”她问,有一点好奇。
尽管知道她不在意,他却不想让她以后误会:“以前在英国留学,吃腻了西餐就自己买材料做,在你之前就阿锦吃过。”
辛玥不明白他为什么解释,不过心里却莫名的喜欢,她想苏老师把自己当做好朋友了。
苏庭云是剑桥双博士这个唐胜男上次就扒出来了,年轻有为的海龟,学校里很多女生都想抓住。
辛玥沉默的想,她这两辈子都没出国的,前世是身体所累;今世是奶奶信了预言,不让她出国。说迷信也好,唯心也好,她心里隐约也有预感,约接近十五,越有一种不安全感。
她心里叹了口气,慢慢来吧,反正离十五岁也不远了。
苏庭云见她心中怅然,虽不知道原因缺陷也隐约猜到一些。正巧红绿灯到了,他停下车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别怕,反正我一直在你身边。”他无声安慰。
过了红灯,他给她讲:“我的第一任导师来自以色列,是犹太人。他爱穿黑白色衣服,不爱刮胡子,所以胡子很长。私底下大家都叫他圣诞老人,圣诞节的时候也会邀请他穿上圣诞服一起过节。犹太人确实很聪明,而且做事严谨,往往写错了一个字,都会被要求重做。”
“剑桥春冬温差大,有时会下大雪,国外的人都爱冒险,冬日我们一般都会去滑雪,也冬泳过几次。”苏庭云并不会安慰人,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安慰是最浪费时间的事儿。但此时他却用试着用生疏而无趣的语言去安慰一个人。
他给辛玥讲自己在剑桥留学时的经历,讲自己去过的地方。辛玥认真听着,心里羡慕他短短二十来岁却游历了二十多个国家。
温馨的氛围被一阵铃声打破,辛玥接起电话,是钱佳佳打来的。
“你猜我现在在哪儿?”那头她心情似乎不错。
“在哪儿?”辛玥问。
“A大樱花林。”她说:“我来投奔你了,外面好冷。”
辛玥让她等自己,挂了电话对苏庭云道:“调头回学校吧,佳佳去我们学校了。”
“上次那位女生?”苏庭云调转了方向。
辛玥点头:“她分手了,可能心情不好。”
苏庭云将她送到南门离开,回去的时候接到了肖长锦的电话。这次是正事儿。
“下周四我要去G市参加技术交流会。周五S市有个竞拍会,需要你去参加。”他两分工很明确,技术方面肖长锦负责,管理方面苏庭云负责,至于应酬这些,大部分也都交给肖长锦了。
苏庭云答应下来。
“你现在在哪儿?不会还在陪你的小丫头吧?”肖长锦问。
“刚送她回学校。”苏庭云道。
肖长锦调侃他:“如果不是自幼相识,我都怀疑你有恋童癖了。”
苏庭云勾了勾唇角不语,
那边沉默了一下,突然问:“苏庭云,你真打算一直这么下去?”一直等下去,对方最终却不一定属于他。退一步讲,即便最终他两在一起了,辛玥现在才十四岁,还有四年才成年,六年才能结婚。而那时苏庭云都三十一了,一个三十一岁的老处男。无论怎么走,这条路都很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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