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这鬼地方定是和他不合……但好歹让他找到了蛊虫和其中一味药材。
国师大人刚刚才萌发出的一点点想要回去的念头又适时的止住。
虽然开局不怎么好,但是失落也只是片刻的事情,很快就有别的年轻人跃跃欲试的站了起来。
场面顿时又重新热闹起来,白泞粗粗一看,大部分人是不成的,但也有那么两三对是成了的,在众人的欢呼和调笑之中红了一张脸。
白泞端起瓷碗,喝了一口羊奶酒,浓烈的酒香让她有几分不适应,顿时就放下了瓷碗不肯再动。
而就在成了五对儿的时候,众人看见他们当众被送了许多花环但一直都不肯接受的穆承白站了起来。
众人的视线顿时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每次的年宴总有那么一两个格外出挑的人,大家也都等着看他们会不会去送花环。
很显然,如今已经是将军的穆承白便是了。
卓景懒洋洋的撑着自己的下巴,往嘴里送了一颗葡萄。
他也看见了穆承白站起来,只看了一眼就转过了脸。
四处看了看,居然看见旁边有那么一根长长的花藤,大概是别人编了多出来的。
想了想,国师大人用自己那尊贵无比的手将它捡了起来。
“是她?”
“不会吧?”
刚抬起头,就听见喧闹声又响了许多,他困惑抬头,正好看见穆承白一步步的往高位的方向走来。
坐在这个方向的只有四个人,兴帝,范霖,他和……白泞!
卓景眼神逐渐的冰冷,本来懒洋洋的姿势也顿时坐直了。
白泞就看着穆承白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过来,然后站定在自己面前。
底下的人一片欢庆,范霖先是吃惊,随后也微笑起来。
穆家的臭小子眼光还是不错的,泞泞若是真的喜欢,倒也两全其美,以后她就能更好的照顾泞泞了。
白泞想不通,以至于不是害羞也不是震惊的她第一个反应是格外的疑惑。
“你走错了吧?”
这是白泞开口的第一句话。
众人的欢呼声弱了一些。
这两位从大怀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摸不透。
“没走错。”穆承白其实有些忐忑,又将自己手上的花环往前递了递。
白泞下意识的往后挤了一点儿,疑惑开口:“你为什么给我啊?我们说过的话都不超过一手之数。”
穆承白英挺的眉挑了两下,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我们可以先试试。”
白泞站了起来。
她刚想说还是算了,脖子突然一紧,整个人就被带了过去。
穆承白一惊,下意识的就要去拉白泞,手却在半空之中被人拍掉。
范霖腾的一下站起来,周围的人也有好几个控制不住站了起来。
原本坐在白泞身后的卓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面前的面前,手上有一根长长的花藤,也不管白泞是不是愿意,直接就将那花藤给绕在了白泞的脖子上,还将她整个人都给带过来了。
白泞一头撞到他胸口上,好闻的檀香撞进鼻子里,她顿时就知道勒住她脖子的人是谁了。
她万分恼怒的拍了拍卓景的肩膀。
卓景面色煞白,低头按住了她的脑袋。
他直视着穆承白,眼神狠戾的像一只已经亮出獠牙的猛兽。
穆承白同样年轻气盛,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挑衅,眼神一沉就要去拉白泞。
白泞自己努力的将脑袋从卓景的胸前给拔了出来,揉着鼻尖对穆承白说:“对不住,我不喜欢你。”
卓景得意的弯起唇角。
穆承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其实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温柔的姑娘,长大了就更喜欢了,可惜大兴这样的姑娘少有,就算有,也绝对没有白泞这样一身浑然天成的柔和气度。
到底年轻不甘,他看了得意洋洋的卓景一眼,问道:“那你是喜欢他吗?”
卓景皱起了眉头。
白泞诧异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想了想,说:“我喜不喜欢他,都与你无关。”
既然不喜欢人家,就断的干脆些。
卓景又满意了,拉着花藤就想牵着白泞走。
“泞泞,你不看了?”
范霖诧异的问道。
白泞点头,万一等会儿再有人给她送花环也不好,或者给卓景送花环,到时候这位爷若是脾气上来闹了什么事,处理起来也不好。
“恩,我先回去了。”
周围有些少年都露出失望的神情,卓景赶紧加快了脚步。
见多了大兴英姿飒爽的姑娘,白泞这样儿的就显得别致又特别起来。
两人一块儿走了好一段路出来,白泞才反应过来自己脖子上还套着花藤。
“你放开。”她声音微微发凉,整个人停不住就干脆挂在了卓景的胳膊上。
卓景眉头一皱,停下了。
两人正好走在水池旁边,湖中心映着天空之上一轮银白的圆月,月色温柔落在两人的眼睛里。
“我能碰你了?”
白泞突然意识到,自己离他很近,但却没有觉得心口痛了。
她甚至还伸手戳了戳卓景的胸口。
“你痛吗?”
卓景眼眸微微发颤,顿了顿,说:“不痛。”
“你怎么做到的?”白泞瞪大了眼睛,“你把蛊虫取出来了?”
“没有。”
卓景抿唇,“有一种药,在月圆的那一日吃下去,当日就不会痛了。”
白泞暂时忘记自己脖子上套着的东西,试着再和卓景站近了一点。
“居然是真的。”她似乎是觉得有几分神奇,“你真的不痛吗?”
当然痛。
卓景现在觉得呼吸都像有刀在刻他的肉一般。
苗疆那女人说,种了母蛊的人没事,但并非是种了公蛊的人也没事。
他疼的咬紧了牙关,好在现在是晚上,白泞也看不见他惨白的脸色。
“真的不痛。”他声音变轻,但白泞一点都没有听出来。
还在试着改变距离来试一试是不是真的不疼了。
“白泞。”卓景按住她的肩膀,白泞觉得刚才的酒有些上脸,此刻脸颊都烫烫的。
“你就那么不喜欢我?”卓景不管自己心口的痛意,认真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喜欢那种傻大个不成?”
他将穆承白说成傻大个儿。
因为国师大人不会武艺,对自己不会的东西,人下意识的就会心虚,他就生怕白泞喜欢那种喜欢舞刀弄剑的男人。
“我们两个这样,也不适合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白泞干巴巴的开口道:“过了今天,我们两个连三尺之地都不能靠近,等你找到那三味药,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了。”
话刚说完,就被卓景重新抱住了。
他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呼吸有些不稳,声音也有点抖。
白泞心想是今天太冷了?
可是如今都是春日了,应该不会吧?
“我知道我对你来说与旁人是不一样的。”卓景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因为心口的痛意微微的颤动,“你于我来说,也是这世上的举世无双。”
“我知道我为人冷漠,阴狠自私,甚至走到如今这个位置都可以用不择手段四词形容。”
白泞垂下了眼睛。
周围寂静一片,她能清楚的听见卓景的说话声。
“但是我会对你很好的。”卓景收紧了几分自己的胳膊。
白泞不说话,脸上越来越烫。
月色下都能看出一层浅浅的粉,卓景见的口干舌燥,偏偏心口又痛的厉害,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油锅里一样翻来覆去的难受。
“白泞。”
卓景轻轻叫了一声。
声音实在抖的厉害,白泞诧异抬头看他。
唇上一凉,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压了上来,冰凉的唇覆在她的唇上,像是有人用针在她指尖轻轻的挑了一下,白泞半边的身子都跟着麻了。
他们两个靠的极近,白泞看见他眼睛微微发颤,眉头微皱。
“咳。”
忽然卓景低咳了一声,两人唇畔撞了一下,顺着夜风,白泞清晰的感觉到唇角微湿,腥甜的滋味悄悄钻进来,还有极淡的血香。
他眼睛紧紧的闭着,剧烈的痛意让他的意识越发模糊。
卓景模糊的呢喃出三个字,人就顺着要倒下去,白泞猛地抱住他,心跳声顷刻乱了。
88、有娘子没 ...
“卓景?”
她低头, 看见他唇角有极细的血线缓缓绕过下巴, 染透衣领。
“救,救命!”
白泞失声高喊,正好有巡逻的侍卫经过,当即就将卓景背到了太医院。
兴帝和范霖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等范霖来到太医院的时候,就看见白泞一个人垂着脑袋坐在位置上。
她旁边躺着卓景,面色惨白, 唇角还有血迹。
“这是怎么了?”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宫中来了刺客。
“不知道。”白泞开口, 神情很难看,声音也在微微发抖,“我们就站着,然后他说今天是不会痛的,后来, 后来他就吐血了。”
范霖还从来没见到白泞这样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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