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人杀了丢在火场里的,还是在房间里被活活烧死的?
这里自然没有仵作来给验尸,不过根据经验也能看出个大概。她想起曾经听人说过,被人火活活烧死的人咽喉里会有许多呼进去的烟气,而被人杀了后扔进火场的,则咽喉之处是很干净的。
只是这会儿她不能靠近尸体,一时还不能确定罢了。
出了这样的事,自然要等仵作过来验尸的,云南王也没叫人动那尸体,只是抬到一边且等天亮了仵作过来。
他自知道郭文莺没死,对于这人身份也不怎么在意,不过脸上还是无比惋惜道:“可怜,可怜啊,好好的一个活人,怎么就死了呢?”
杜绾突然想起一事,“王爷,这张大人带来的人怎么不见了?”
段伟晨打了个哈欠,“是啊,怎么不见了?我说兄弟,你也太不上心,这人在你这里,死了一个,又丢了不少,你这难辞其咎啊。”
杜绾脸色有些发白,他也知道事情大条了,出了这等事,他是真的没办法交待的。心里暗恨那些人,说好了不下狠手的,怎么就给赶尽杀绝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现在朝廷钦差没了,那些手下也没了,这么多人同时消失不见,怎么他竟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呢?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这会儿埋怨谁都来不及了,心道,最好如他们所说的这钦差是假的,不然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都要完蛋了。
他自在心中祈祷,郭文莺却趁这个机会悄悄从人群中退出去,马场外还有张强等人在等着她,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段伟晨一转头的功夫,已经瞧不见郭文莺的人影,不由暗道,这女人真是不省心,要走也不提前说一声吗?
别人没注意他身边的护卫,他自己身边都有谁却是很清楚的,所以刚才郭文莺一出现他就已经知道是谁了,只是没想到她来得悄然,走的更是无声无息。
不过既然是到了他手里的人,就断然没有叫他走了的可能。
他打了个哈欠道:“这大晚上的折腾出这么多事来,也不让人好好休息了,真是麻烦,麻烦啊。”
他不停打着哈欠似是回去睡觉,却悄悄吩咐人人跟着出了马场。
郭文莺一路走出来,倒也没什么人阻拦,她几乎小步跑着离开,在马场里找了一匹马,扬鞭往河边而去。
河边静静地,似是没有一个人,她匆匆跳下马,正要低唤一声,忽然一个人影从芦苇荡中走出来,唤道:“头儿,咱们在这儿呢。”
那人正是张强,郭文莺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他们没事就好。
她低声问:“你们可遇上什么情况了?”
皮小三和陈七也从芦苇荡里出来,只留横三一个跟十几个护卫在一起。
他们围在郭文莺身边叙说起来,陈七道:“咱们出来的小心,只遇上了两个值夜的小子想叫,让咱们给解决了。”
皮小三也道:“本来想偷几匹马出来,不过又怕惊动了人,就没敢动。”
郭文莺点点头,既然杜绾都没发现他们去了哪儿,那封敬安也未必能找到他们。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在不确定封敬安究竟带了多少人之前,他们也不便跟他们硬碰硬。
别的先不说,就无影门主那狗屎玩意一个,就够他们这些人喝一壶的。
她低声道:“让弟兄们准备了,咱们先回大理城去。”
“是。”几人忙传令去了,只是还没等人都聚集好,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响。由远及近,越发的急促。
郭文莺暗叫一声,“不好”,忙吩咐道:“叫兄弟们准备战斗。”
皮小三离她最近,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了,大声叫着:“备战,备战。”
这回郭文莺带出来的人大多是跟过她的,一个个都是久经战场,听到呼声,立刻准备起来,有的进了芦苇荡,躲在暗处,有的躲在岸边的随处的岩石后,火药上膛,都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
就这眨眼功夫,那些马匹已经到了近前,一共十七八个人,当年一匹马上一个人正是暗黑色的斗篷,上绣银线,在月光下熠熠放光。
郭文莺深吸了口气,对这个无影门主她都有阴影了,每次见他都觉得背脊直冒凉气。
她摸摸身上还好穿着那件从张家地下室弄来的千年蚕丝的背心,据说刀枪不入的,就权当防弹衣用吧。
她这回出宫之时,身上所带东西不多,其中第一个就是这件背心,第二件就是那个削铁如泥的黑匕首。这都是从张家抄家的时候抄来的。
想到张家,就不由想起
至于第三件,则是那只最新技术造的火铳,只可惜被段伟晨给拿走了。
还好后来她又跟皮小三那儿拿了一支,手里握着火铳,心里倒也有点底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伤口
郭文莺吁了口气,今天能杀了左桐已经是极幸运的事了,要不是仗着月色和芦苇荡里的地形,以左桐的身手他们根本没机会的。
至于封敬安等人,以后自然有机会抓住他们。他几次都从她眼皮底下逃了过去,但下一次可不一定运气都这么好了。
她摸了摸胸口,上面火辣辣的疼,张强走过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低声问着:“头儿,你是受了伤吗?”
到了这会儿郭文莺也没精力逞能了,她微微点了下头,“胸口受了伤。”
张强自然不敢在她胸口多看几眼,更不敢给她包扎伤口,只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离开吗?”
郭文莺左右瞧了瞧,现在他们连马都没有,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多远。她道:“先回马场去吧。”
一干人相互搀扶着往马场走,因不少人都受了伤,虽是挺短一段路却走的异常艰辛。
刚才清点人数,好在损失不算太严重,只有少数几个人被左桐打死,或者被乱箭射死了。
他们走到马场门口,正见段伟晨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应是刚换的一身新衣,浅绿色的衣衫让他整个人看着清新又翠绿,就好像菜园子里新割的韭菜。
郭文莺笑了笑,真难得这个时候她还能笑得出,只是动嘴的时候牵动伤口,疼得她呲了呲牙。
段伟晨脸上的笑容却是异常灿烂,他看着郭文莺,笑容一点点在脸上扩大,“张大人真是好身手啊?”
郭文莺苦笑,“你以为我必死无疑了?”
段伟晨扬眉,“那倒不至于,本来本王还想去助你一臂之力的,这下倒是不用了。”
郭文莺并不信他真心想帮自己,怕是在一边看热闹看烦了,自己出来换换口味吧。只是他肯定没想到这场战斗会这么快就结束了罢了。
她也没精神跟他废话,让张强扶着一点点往前去,她住的房间已经烧了,看来还得找杜绾再给她安排一间。
杜绾是随后跟出来的,在看见郭文莺的一霎那,很是吃惊了一下,不过随后又是一阵欣喜,“张大人,你没事太好了。”
这喜悦应该是真的,因为在看见她的一瞬,那笑容是直达眼底的。
郭文莺道:“还得麻烦场主给咱们找几个大夫,再找几间干净房间,兄弟们都受了伤,也都累了。”
杜绾忙点头,“这个好说,这个好说。”他说着匆匆忙忙走了,好像生怕她问什么事似得。
这会儿郭文莺也没心情审他,且等身上的伤好点再说吧。
过了一会儿大夫来了,只是郭文莺伤到的是胸口也不方便叫人看,就跟大夫要了点治跌打损伤的药。云南最好的药就是云南白药了,可以用于跌打损伤,瘀血肿痛,吐血、咳血、便血等,还有支气管及肺结核咳血,溃疡病出血,以及治疗一些皮肤感染性疾病。可谓是用处广,疗效好,真正百试百灵的好药。
她是胸口有些瘀伤,内服了一包,又自己涂了一包药上去,用绷带缠紧了。在军中的时候她就常给封敬亭疗伤的,有时候军中人手不够了也会去帮受伤的士兵疗伤,这一手包扎之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用人帮忙竟也缠的十分齐整。
她刚绑好绷带,听到外面张强在敲门,招呼了他进来。
张强手里端着一盅汤,还有一大碗米饭和两碟小菜,他把东西放在桌上道:“头儿,你也累了,吃点东西就休息会儿吧。”
郭文莺点点头,坐下来吃饭,这伤口虽不算特别严重却也是疼得厉害,尤其是咀嚼的时候带的肺都疼了,一边吃一边不停地咳嗽。
张强心里担忧,问道:“头儿,要不再让大夫给看看,真要落下病根可怎么好啊?”
郭文莺道:“大夫不是已经看过了,说是无大碍,休息几日就行了。”
张强轻叹一声,“这皇上若是知道大人受了伤,不定怎么心疼呢。”
听他提起封敬亭,郭文莺顿觉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她已经出来好几个月了,到了这会儿刚出宫时的新鲜劲儿已经没了,变得有些惆怅起来。她想念封敬亭,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这种想回去却又不想回去的情绪一时在脑袋里直打架,上上下下翻腾着,折磨的人很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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