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敬亭看她一副恨不得甩脱麻烦的小样,心里别提多别扭,心道,爷跟你辛苦一趟,还受着伤,这没良心的,用完了立马就给扔了。瞧爷下回还给你长脸不?
他心里恨恨地自然猛吐酸水,郭文莺却不管那个,她还惦记着路唯新呢,听人说路校尉已经回来了,才算安了心。
到底王爷受了伤不能不顾,伺候他换了药,又做了回使唤丫头,把这位大爷伺候睡下了,才打着哈欠回路怀东给她安排的房间。
为了方便照顾,她就住在封敬亭隔壁,晚上起夜叫人也能听得见。
这本来是齐进的活儿,可这人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封敬亭又是一副‘你不伺候不行’的样子,弄得她半点办法也没有。便想着横竖今天天晚了,也没去看路唯新,等到第二天终于抽出时间时,又是一天快过去了。
次日一早天还没大亮,封敬亭就在隔壁喊她。
郭文莺匆忙爬起来,连脸都没洗,迷迷瞪瞪往屋里闯,见封敬亭正扶着床往里爬,忙过去扶住了。
“王爷要什么?”
“本王要更衣。”
她递了衣服给他,封敬亭扫她一眼,脸有些绿,几乎咬牙道:“拿夜壶过来。”
郭文莺不是不知道更衣是什么,只是从没近身照顾过男人,一时脑子钝了,听他一说,忙从床底摸出夜壶,也不敢看他,一张脸红的滴血。
封敬亭憋了许久,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转过身“哗哗”了一通,才觉身心舒畅了许多。
他看了看面红耳赤的郭文莺,心里更是说不出的痛快,小丫头还好聪明,要是一早就跑了敢不过来,看他不揭了她的皮。
郭文莺红着脸给他倒了尿,又端了水伺候他洗漱,随后拿了梳子给他梳头。
她梳头的手法不咋地,发髻挽的歪歪的,所幸封敬亭受伤也不能出门,也没照镜子,还以为她手法灵活,梳得很好看呢。
这会子亲兵端来早食,今天的早食还算丰盛,一碗四季海鲜粥,两碟小菜都切得细细的,还有两笼小笼包,皮薄馅大,一咬满口油,都是他随身厨子单另做的。
封敬亭嘴叼的很,不好吃的东西绝不沾口,他无论去哪儿,身边都跟着几个厨子,专门开小灶做给他吃。什么川菜、粤菜、鲁菜、本帮菜,每天变换无数花样。只是今日他受伤,不免做些素净点的给他。
所幸郭文莺对吃上不讲究,不饿肚子就行,也不羡慕他有口福,此刻只一口一口喂他吃净包子,又喝了一碗粥,才端着空碗准备出去。
封敬亭双手枕在头下斜躺着,见她出门,不免扫她一眼,“你要去哪儿?”
郭文莺道:“路校尉回来了,我去瞧瞧他。”
封敬亭冷冷睃她,“他没事,本王要看书,你给本王拿本书来。”
郭文莺拿了地理志过来,封敬亭翻了翻,说不喜欢,让她去换。
换了书,他一时又要喝茶,烧水给沏了茶,他又嫌看书眼累,让她一个字一个字给他读一遍。
郭文莺无奈,折腾一早上她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呢,心里真有点烦,可这会儿不是荒郊野外,人家掌军权的大爷,想折腾她一个五品官,不得实实着着的听着吗?
心里有些后悔前天晚上惹了他,非得说什么小倌馆,还打了一耳光,活该这阎王今天报复。要是只拿她当丫头使唤还好说,下面还不定憋着什么呢?
封敬亭这一天更是可着劲儿的折腾她,一会儿要喝茶,一会儿要读书,一会儿要吃点心,一会儿腿疼要捶捶,一会儿脖子酸要捏两把,一会儿要拿笔写字,一会儿又要看军报……
茶喝多了自然要如厕,尿壶不知给他拿了几回,所幸他还憋得住,没要个马桶,不然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服侍他如厕,给他脱裤子是个什么场景。
一天折磨下来,累得浑身酸软,都快脱力了,也幸好快傍晚时陆先生来谈公事,令她出去一会儿,她才得了半刻空闲,赶紧去看路唯新去了。
路唯新此刻住在原来的荆州知府府里,原本好好的知府府被瓦剌人拆的不成样子,只留了后院和几间房,只他和路怀东两人在这儿住。
赶到府门前,郭文莺正要下马,忽然见大门里面两个兵丁拉着一个姑娘出来,那姑娘长得浓眉大眼,颧骨略高,不过因着皮肤白皙,也颇有几分姿色。尤其是身材玲珑有致,虽不过十六七岁,却一双胸脯高高耸着,配上纤细小腰很是招人。
两个士兵架着她,一路挣扎着往外走,嘴里还嚷嚷着:“你们不讲理,你们骗人,应了别人的也不算数,你们不是好人。”
她的嗓音很奇怪,不像正经南齐人,倒有些瓦剌的音调。
西北军素来军纪严明,不许扰民的,这般强拉个姑娘算什么事?
郭文莺跳下马,颇不高兴的把两个士兵一拦,“你们干什么?”
第六十七章 韵事
那兵丁一看是军需官,忙道:“这是将军的意思,说好声好气商量说不通,便叫咱们架出去,以后不许她再进这里一步。”
郭文莺暗忖,路怀东是个老不靠谱的,还性好渔色,这八成又不知惹了什么风/流事了?
她令两个士兵把人放了,随后迈步要进门。那姑娘挣脱开,一把冲过来抱住她的腿,“军爷,你救救奴家啊。”
郭文莺颇有些无奈,“姑娘这是怎么了?”
那姑娘似是个爽朗性子,噼里啪啦把前因后果说了,大约说是军中校尉路唯新始乱终弃,将军为了儿子欺压善良,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郭文莺听得直咂舌,她倒不知道路唯新还有这两下子呢,什么时候把人家姑娘搞到手的?不过身为女人,自然有种同仇敌忾之感,尤其憎恨始乱终弃之人。
她提着马鞭就往府里冲,正好今天被端郡王气得憋了一肚子火,她也见义勇为一回得了。
那姑娘见她进去,也慌忙跟进去,后面士兵不敢拦着,都远远望着,心说坏菜,刚才将军特意嘱咐不能告诉郭文莺,这才一会儿功夫就漏了馅了。军里谁不知道郭军需是嫉恶如仇的,尤其是对女人爱护有加,往常有军妓送过来,她都不许士兵随便糟蹋,一个个拿号排队,每天不许超过十人,弄得一帮大兵提着裤子在外面眼巴巴瞅着,不知瞅出多少块“望妇石”。
若是发现哪个不长眼去强抢民女的被她发现,最轻也是一百军棍,一不小心就得把脑袋玩没了。她奉元帅令,顺带管着军中的军纪,谁也不敢触她的霉头。这会儿见她拎着马鞭冲进去,幸灾乐祸者有之,大多还是为路唯新举了一把同情泪,可怜的路校尉,伤还没好呢,就招了这么一位性好‘整治军风’的。
郭文莺虽然恼怒,却还不至于丧失理智,她问清楚路唯新的住所,进门前还知道敲下门。
路唯新看见她别提多开心,立刻挣扎着坐起来,“文英,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一天了。”
郭文莺冷冷一笑,“路校尉,往日里还以为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好汉子,没想到啊,什么时候都要跟你爹一个路数了?”
路唯新有些恼,“谁跟我爹一样。”
他爹那人……怎么说呢,年轻时候就欺男霸女,拐骗寡妇,偷人媳妇,什么恶心、糟心、昧良心的男女之事都干过。到了老了,还算收敛点了,但还是会时不时玩弄一点女人感情,前一天玩了,后一天转手弃如敝屣的事也时有发生,谁也猜不出路将军在外面究竟有多少女人,究竟糟蹋过多少女人。路唯新对他爹这点是深恶痛绝的,听她把他和他爹比,比剜他心还难受。
郭文莺也不说话,只上外面叫了巧姑进来。
路唯新一见巧姑,最先的情绪不是心虚,而是气愤,他爹说的好好的替他处理干净,怎么转脸就让郭文莺碰见了?老东西除了胯下的玩意管点用,别的还有哪儿能管用?
他怕郭文莺生气,急忙辩解道:“文英,你听我说,这事真的不怪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郭文莺嗤道:“不是故意的,就能占了人家姑娘身子吗?”
路唯新“啊”一声,知她误会了,忙道:“没有的事,我哪儿占她身子了,最多她看见我……那啥了。”
他匆忙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还赌天发誓,自己绝没对这姑娘动过手脚。
巧姑一听不干了,“你们南齐人真是没品的很,你答应我好好的要娶我,转眼就不认了?”
路唯新直着脖子反驳道:“要不是你以死相逼,我能应吗?”
两人打嘴架,郭文莺倒有些乐了,本来她还以为路唯新瞧人长得漂亮动了不轨心思呢,原来不过是沾了个桃花。这姑娘多半是看路唯新小伙子长得好,又有钱有势,有心攀附,不过人家救他也是事实,一个打理不好,倒有忘恩负义之嫌。
这事她懒得管,转身,出去,关门。顺道说一句,“瞧你还能喊起来,身子多半没事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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