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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雄 (风之灵韵)



“这是谐趣对,瞧着有意思,对起来却也不易。”

果然后上去之人,使劲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道:“怕热最宜穿短裤。”

话音一落,酒楼里一阵大笑,有人指着他的裤子,“莫不是里面穿的就是短裤?”

郭文莺到底不算是真正的古代人,对这种吟诗对对子的兴趣有限,只兴奋了一会儿便觉寡淡无味了。

她吃了几口糕饼,闲闲地往酒楼四周看去,忽然见坐在东边的犄角之处的桌上的两人甚是眼熟。

难道是花了眼了?这丫的封敬亭怎么可能在这儿?

揉揉眼再瞧去,果然不错,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而且天下再也没第二个人可以把淡淡的表情做的那么像模像样,不但不让人觉得“木呆”,反倒有种横扫一切的俊帅。坐他旁边的正是齐进,两人一副微服出访样,身上穿着普通的粗布长衣,若不是气质太过于超然,真的很难从人群里发现。

看见这一位,郭文莺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往桌子底钻。她暗骂,自己真是背运,怎么这就要被抓了去了?皇宫里他不待,跑到这酒楼干什么?

她虚虚地一笑,对张明长道:“咱们是不是得走了?”

张明长却没注意到皇上,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台上,她也不敢大声叫,只得狠狠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张明长一回手,手背碰上了桌上的茶盏,那一杯热茶整个倾在身旁的高淳腿上。

高淳惊叫一声,迅速蹦起来,在原地跳来跳去,嘴里喊着:“好烫,好烫。”

茶水洒到的位置太尴尬,正在大腿根部,男人的要紧,也难怪他会反应这么大。可他像猴子一样跳着,立时便把大厅里许多目光都吸引过来。

封敬亭和齐进也不禁向这边看来,只是两人目光都没停留多久,又转了回去。

郭文莺眨眨眼,合着这是当没看见她吗?后来想想不对,多半是她脸上涂着易容药,相貌变得太多,他们一时没认出来罢了。

既然都没人看见了,这会儿再要走就太着痕迹了,郭文莺只能耐下性子看对对子,心里暗自琢磨皇上到这儿来干什么?

这会儿张明长也发现皇上在这儿,想问郭文莺要不要跑,不过看她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倒有些安稳了。第一眼没认出来,这边这么多人也未必能发现的了了。

此时台上的比赛已到了最紧要关头,两个南方人打成了平手,一时不分轩昂。

高淳跳了半天,把裤裆抖凉了,又坐了回来。

郭文莺问道:“你没事了?”

高淳摆摆手,一脸的叹息,“幸亏水还不是太热,否则我们家二兄弟打了蔫,这辈子都别想娶媳妇了。”

郭文莺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却只能装不懂,总不好跟一个男人讨论这个吧?

高淳拿着手帕在身上擦了擦,问几人道:“你们猜,谁能赢?”





第六百五十七章 太俊


张明长笑笑没说话,倒是郭文莺摇晃着脑袋,很认真地咂了咂嘴,“我瞧着那个无锡人多半要赢的。”要问为什么,那就是上一科的状元是无锡人,无锡出才子啊。就连张明长也是无锡的。

李玉含笑道:“我看未必,这两人虽文采比肩,但无锡人气势不佳,比到最后怕是要落败的。”

高淳并不苟同,道:“我与你打赌,赌无锡人赢,输了的结酒钱如何?”

李玉笑笑,“那我必是要赢的,否则当了裤子都不够结这酒账的。”

高淳哈哈笑了起来,他们俩打赌,他从来都是输的。

一时三刻果然见了分晓,那无锡人输了,垂头丧气从台上下来。

最终得了魁首的便是那个金华举子,这人不仅长得像火腿,那头更长成一个猪头样,看着很让人心中不爽。但不爽归不爽,却没一个敢上台挑战的,只眼睁睁看着这猪头如示威一般在酒楼里走上一圈。

接下来第二轮是比试作诗,以接龙的形式,一句接一句,词穷者败之。

有人出题以春花为题。

一个小脸白白的举子率先跳上高台,吟道:“柳阴花底春将半。”

立时便有人跟上来,回了句,“花下春藏五马。”

“灯下揉花春去早。”

“二月春花厌落梅。”

“春花秋月暗消磨。”

随着一句句的咏春的词句吟出,周围仿佛盛开了无数的花朵,似乎空气都变得清香起来。人们沉浸在春天的美好中,久久不能自拔。

春天的花朵,春天的狂蜂浪蝶也多,总有那不长眼的好死不死的撞枪口上。台上正咏着优美的诗句,台下出乱子了。

也不知从哪来那么个二愣子,酒喝多了在那儿耍酒疯,居然跑到封敬亭那一桌,手里端着一杯酒在那儿晃来晃去,“小子,跟大爷喝一杯,喝的干脆,爷赏你一大锭银子。”

封敬亭不理会,他便胡乱把酒凑到他嘴边,似乎硬要灌下去。

封敬亭皱皱眉,一张脸阴沉沉的,似是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郭文莺却掩着嘴笑得差点岔过气去,他居然被一个男人调戏了,这还真是心情遇上最痛快的事了。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不长眼的也特别多,还有敢在皇上面前耍酒疯的?她倾了倾身子,躲在高淳身后,就等着看这出好戏。

那二愣子说着话,当真掏出锭银子扔在桌上,那老大的一锭,发出“咚”的一声响,桌面都磕了个小印。

他打了个酒嗝道:“小子,爷是真喜欢你,你这小模样长得也太俊了,不如你跟了爷,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说着抬起手欲在封敬亭那张小脸上摸一把,这一下要是真摸上了,估计就更有好戏看了。

郭文莺一脸的兴奋,搓着手在心里猛叫,“摸上,摸上,快点摸上。”好叫他也尝尝让人摸脸是个什么滋味儿。

那二愣子最终也没能揩上皇上的油,因为就在这紧要关头,齐进突然站起来,伸手叼着他的手腕,喝道:“休得放肆,你可知你面前之人是谁?”

那二愣子恼了,一拍胸口,“你可知爷爷我是谁?”他伸手点指厅中众人,“你们一个个都听好了,我爹可是大学士,这一届的考官之一,你们这帮举子的前程都在我爹手心里握着,从不从了大爷,你可要想清楚了。”

封敬亭的脸上难得变颜变色起来,也不知是因为被人调戏给气的,还是因为这二愣子的一番狂妄话。

郭文莺越发笑得厉害,他做皇帝这么多年,已经很少能有什么事让他这么震怒了,不过他越不高兴,她就越开心。

不过这二愣子和他爹肯定是要倒霉一次了,轻则发配,重则砍头,呜呼哀哉,又是两条人命啊。

她看得津津有味,后面张明长轻轻扥了下她的袖子,对外努了努嘴,那意思说,“赶紧走啊?”

郭文莺这才收了嬉笑的心思,两人溜着墙边悄悄跑出来。

到了外面,她才放肆的笑了几大声,“你说,他怎么会在这儿?”

张明长道:“每次科考前皇上都会出宫一趟,是为体察民情,这也没什么。”

郭文莺摇头,“我看不像。”

她对封敬亭太过了解,若是平时倒还可以是体察民情,今日倒像是为了别的目的来的。

不过这会儿她也没时间细究了,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了。

两人正要走,后面高淳和李玉追了出来,高淳高叫一声,“张兄,可是张兄?”

他跑得近了,长长行了个礼,“张兄恕罪,刚才我们兄弟两个一时眼盲,没认出张兄人来,恕罪,恕罪。”

几人在一起坐了得有近一个时辰,他们此时才认出来也确实有些搞笑了。

张明长微微含笑,“是我的错,没提点高兄。”

其实刚才没认出来的是高淳,李玉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他知道张明长乃是甲科的状元,已经在京城做了高官了。人家不相认,就不愿意博一个攀龙附凤的名声。

刚才郭文莺两人走的时候,高淳突然道:“李兄,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两人中有一个特别眼熟?”

李玉轻笑,“那是张明长,咱们当年的同窗,你倒忘了?”

高淳立刻扼腕,这才从后面追了出来。索性郭文莺和张明长正在说话,还没来得及离开呢。

高淳叹道:“张兄金榜题名已经位极人臣,可叹咱们还在过独木桥等着这届恩科能冲杀出来,真是惭愧惭愧啊。”

张明长道:“两位仁兄都是有才学之人,历经数载锤炼,此次定能高中的。”

“多谢张大人吉言。”李玉抱了抱拳,神态倒是难得的从容和沉静。

有他们两人拦着,这会儿张明长想走也走不了了,也就在这时候,封敬亭和齐进从楼里出来。

两人一边走一边听齐进道:“爷,不是说越热闹的地方越有可能吗?怎么咱们找了半天都没找见啊?”

封敬亭哼一声,若是那人那么容易找出来,就不用号称有将帅之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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