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也没想到真能在这儿见到这么一位公子,忍不住多瞧几眼,低声道:“小姐,这公子长得可真俊呢。”
郭文莺微微颔首,从纯欣赏的角度说,确实长得还不错。只是比之封敬亭和方云棠还是少了那么点味道。
这时候想起这两人,连她都有意外,封敬亭也罢了,那已经是她白首之约的夫君了,但是方云棠,离东南越近,她想起他的次数越多。心里隐隐惦记着,也不知他现在怎样,方家现在怎样。说到底她总觉还是亏欠了他和方老爷子的。
一闪神的功夫,那贵公子已经带着十几个护卫与他们擦肩而过,错身之时,那公子似乎回头看了郭文莺一眼,眼神中颇含意味。
红香凑过来,“小姐,你说他是不是看上咱们中的一个了?”
郭文莺好笑,她刚失恋也没几个月,这么快就知道看男人了?
她笑道:“是,他看上你了。”
红香咬着唇,一脸纠结,“你说他要晚上来找我,我要不要同意?”
郭文莺还没说话,鸢儿已经在一边哈哈大笑起来,“红香姐姐,你别逗了,怎么可能看上你,要看上也是看上咱们小姐。”
郭文莺这一半年确实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如果从前她只是含苞待放的花朵,现在却是完全绽放,便是一颦一笑之间也格外吸引人。
此刻听两人越说越没谱,也没心情听她们磕牙,这两个丫头也不知跟谁学的,荤素都不忌讳了,看来横三和皮小三那帮人真交不了好。好好的姑娘都叫他们跟带歪,张嘴男人,闭嘴看上的,这若是大户之家,还真得给她们顿板子。不过谁叫她这个主子就不着调呢,论起开黄腔,她还真输不了。
晚上用膳的时候,那贵公子的随身护卫突然来访,放了一袋银子在桌上,只道:“这位小姐,咱们公子想请小姐过去说话。”
郭文莺捏着那钱袋,满满的二百两,还真是不少。她挑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那护卫撇撇嘴,“咱们公子说了,这是度夜之资,说小姐横竖也不是黄花闺女了,没必要拿乔,只要你肯陪咱们爷一晚,这钱就是你的。”
郭文莺哭笑不得,原来这些贵公子行事竟然这般,不然别人怎么样,先拿钱砸了。
糟心的事她这一辈子见过太多,倒也不生气,只笑道:“不知你们公子是哪位?”
“这你就不用问了,不过是一夜姻缘,还不至于告诉你名姓,不过你若伺候的好,没准公子心动之下愿意带你回府也不一定。”
郭文莺微笑,“那倒不用了,告诉你家公子,我已经嫁了人了,怕是夫君不会同意。”她说着把银袋往地上一抛,“银子你拿回去吧。”
那护卫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捡起钱袋转身走了。
郭文莺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就好像这事根本没发生一样。敬酒不吃吃罚酒?还不定最后吃罚酒的是谁呢。
次日一早他们出发,要到太湖坐船,这也便不能坐车了,为了方便骑马,一早郭文莺就换上了男装,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头上摆着条银丝编成的带子,倒是显得风度翩翩,别有风姿。
她出门时,正与那贵公子走了个对脸,那贵公子见她微微怔了怔,随后嘴角漾起一抹笑意,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倒不知道你穿男装更有风姿了。”
郭文莺淡笑,“不敢,不及公子风姿之一二。”她微微抱了抱拳,那颇似男儿的姿态,倒惹得公子挑了挑眉。
他紧走两步,凑到她跟前,“你可是嫌昨晚的银两少?你要多少钱,不如开个价吧。”
这公子倒有些特别,不强取豪夺,倒是好说好商量的用银子解决。没准真有那贪图银两,又贪图他好相貌的愿意与他春风一度,随后再不相干。可惜她还真没看上他,论相貌他比不上封敬亭,也及不上他一身好活,珠玉在前,实在不想跟他这个玻璃球耽误功夫?
她微微一笑,也没再理他,转身迈步向外走去,外面云墨已经给她带过马来,她翻身上马,动作潇洒利索,惹得身后一声低赞。
那公子转头看去,竟是一个背着书箱的青年,破旧的书箱,破旧的衣衫,一副穷酸的样子。他不由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青年摇头晃脑道:“自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最多只在一旁看看而已,不像某些人,竟要染指旁人之妻。”
那公子哈哈一笑,“我便沾指又如何?本公子自来你情我愿,看上的女人也不轻易撒手。”
这会儿郭文莺已经骑着马赶上卢俊延几人,卢俊延见她来得这般慢,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由道:“文莺,咱们一路走得惊险,合该小心些。”
郭文莺点点头,确实该小心,不过舅舅到底是文人,未免小心的过了头了。看他那黑眼圈,怕是一路都怎么合眼好好睡过。
他们要坐船经苏州、常州、无锡,在无锡上岸,改走陆路,前往杭州。
他们人数少也不用调动地方官船,便寻了一条商船送他们过去。
刚与船主谈好价钱,在驿站遇上的那些人就到了,那胖胖的杭州知府自不用说了,他肯定顺路,至于那青年与他们目的地也一样,只不知那贵公子又去哪里?
第五百一十章 水匪
同住一个驿站,郭文莺自是让人打听过他们,那杭州知府名叫陈万喜,背书箱,看着很像书生的年轻县令名唤吴岳塘,至于那贵公子,却一时打听不出来。驿站的人说,那些人只给了许多钱要在这儿住,看他们穿的气派便应了,至于叫什么还真不知道。
这么一来这公子的身份还真有些难捉摸了。
对于东南江苏、浙江、福建三省的世家她不怎么了解,一时也猜不出她出身哪一家,不过身份应该不低,最起码极有钱,否则也养不出这一身的娇贵之气。
这商船本就是拉客的,上下两层的大船,造的颇为气派。
他们上了船,因二层的雅房都被人预定了,他们只能住到底层,好在船主人对船照顾的极好,一层底舱也很干净,倒也勉强住下了。
船行两天,一路既可以欣赏美景,又能品尝美食,听船主说这船上厨子手艺极好,做的一手好鱼。有客人从湖中钓起了鱼,还能给单另做。
鸢儿一听就有些心动了,她本来就是海中长大的,极喜欢水,一上了船就吵着要抓几条鱼给小姐尝尝鲜。
郭文莺也不阻止她,任她下水自己玩去。她对下人很是宽厚,规矩也不多,只要不触了她的底线一般也任他们胡闹。皮小三和横三也有了兴致,跟船主借了鱼竿两人在船上钓鱼。
船行在水中,也不知道他们鱼怎么钓,无非是瞎凑热闹罢了。
左右无事,郭文莺便带着红香也到甲板上凑凑热闹,让人搬了椅子,两人坐在甲板上吃着水果,看着湖景。
浩淼的湖面,蒸腾的雾气,迢迢青山,幽幽古村,深深小巷,处处给人以感观上的宁静和慰籍。
太湖的风光,是融淡雅、清秀与雄奇、壮阔于一体,碧水辽阔无垠,烟波浩淼迷朦,峰峦时隐时现,气象变幻万千。尤其是著名的鼋头渚,独占了太湖风景最美的冰山一角,山青伴着水秀,碧波映着亭阁,天然胜景,浑然天成。
几人坐了一会儿,鸢儿手里抓了两天鱼从水中钻了出来,兴奋的扔上了甲板,对着郭文莺招了招手,随后又潜了下去。
郭文莺让横三盯着她点,这里水流很急,别出什么事。横三应了一声,扔了鱼竿,扒着船舷往下看。
郭文莺也看了一会儿,忽然一转头,正撞到一个胸膛上。
那人低低的声音道:“小姐还是小心点,别掉到水里喂了鱼。”
郭文莺仰头,便见那贵公子笑吟吟地看着她,一只手去扶她的腰,轻轻抚了一下,赞道:“倒是好细的腰。”
郭文莺一把推开他,忽觉这人好色的毛病倒是和封敬亭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人家封敬亭好歹不会像他这样随便找人一度春宵,又不想负责任。
她道:“这位公子,没事就回船舱吧,我掉下去没事,公子若不会水性,那才真会喂了鱼呢。”
这会儿鸢儿已经爬上来,抓了五六条鱼,炖一炖,够他们大吃一顿的了。她身上湿淋淋的,春日洗衫薄,紧紧贴在身上,露出美好的身形,惹得船上男子都瞪大眼睛瞧着。
鸢儿自幼在海上长大,似乎并没觉得什么,拎着鱼,高高兴兴的去厨房去了。
那公子对着她的好身材也不禁多扫了几眼,回头又看郭文莺,“本公子素来眼光独到,看女人走路弯腰行动,便知道身材好坏,你这身材定是要比她好得多。”他说着眼神中禁不住带了几分色意,“你陪本公子一夜,本公子给你一千两如何?”
南齐物价平稳,一千两都能买套房子了。这还真是瞧得起她,她的一夜竟值一千两?也不知封敬亭睡了自己那么多夜,是不是应该叫他把钱都补回来?到时候她就能混个南齐首富当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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