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莺也带着雪融下了船,她的马车还在河岸边停着,两人上了车,车夫挥着马鞭很快离开扬水河畔。
马车上,郭文莺看着雪融那张清俊异常的脸,忽觉有些头痛,自己一时冲动把他带出来倒是容易,可要如何安置呢?若是带回行辕,封敬亭还不定怎么暴跳呢。
她轻咳一声,“雪融,你可有地方可去?”
雪融微微摇摇头,低沉地声音道:“我幼年父母早逝,已是无家可归了。”
郭文莺抚抚额,这么一个无处可去,又漂亮成这样的人,怎么处理他好呢?
把他放到军中去?他这般长相,军中那帮大老爷们还不活吞了他。带回行辕应该也不行,封敬亭那一关就过不了,人还没进府怕就活不成了。
她想了半天,最后只能先把他交给蒋贸,放到宁德府衙去,蒋贸那人温文尔雅的,又很靠得住,放在他那里该是最安全的。
打定主意,让马车直接去了宁德府。
正好今日蒋贸在府衙,听说郭文莺来了,忙出来迎接,拱了拱手道:“不知大人有何事吩咐?”
郭文莺道:“有事想求蒋大人,我有个亲戚来投奔我,不过我住在王爷那儿,一时不好安排,想借大人的地方住几日,等安排好了住所再来接他。不知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她说着也不待蒋贸回应,便让雪融过来拜见他。
蒋贸一见雪融,不禁赞道:“真是好个人才,倒是和郭大人有得一比。”
郭文莺不禁好笑,“比得什么?”
蒋贸仰着头,文绉绉道:“芙蓉、牡丹各占胜场。”
郭文莺差点喷笑出来,这蒋贸还真是个趣人,居然拿牡丹和芙蓉来形容两个男人。也不知她和雪融究竟哪个是牡丹,哪个是芙蓉?
把雪融在府衙安顿好了,郭文莺才走了。回到行辕,封敬亭正等她吃晚饭呢。
他靠在椅子上,身子半斜着,见她进来,微微撇嘴,一副颇不高兴的样子,“你这是去哪儿了?怎的去了这么久?”
“去游河了。”郭文莺把今天鸳鸯舫的事说了,只是没敢说她领了个人回来的事。
那个雪融,她本想给他点钱让他离开的,不过他没地方可去,又自小被人当成个玩物养大,除了会弹琴唱曲,也没别的本事,真要把他放出去,怕没多久还得回那种地方去。也因为此,她才迫不得已收留,若被他载个想金屋藏娇的罪名,那可麻烦了。
封敬亭只听她叙述画舫上的涟漪情景,脸就立时就泛起酸来,搂着她低语道:“娇娇就没选一个,也来一场一日情缘?”
郭文莺干笑一声,“王爷在说什么,我怕身份露馅,哪敢让人近身?”
他挑眉,“若是不怕,你就敢让人近身了?”
郭文莺心说,这还没怎么着呢,都快把他浸醋缸里了,若是知道她还带了回来一个,不知会不会现在就掐死她?
她心里发虚,哪敢跟他厮缠,忙找了个借口,饭也没吃就要跑。
封敬亭却不肯放她,压她在身下吻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又逼着她发誓绝不沾染任何男人。
郭文莺咬着牙,一副宁死不屈的样,死挣扎了半天才得了解脱。她立刻飞也似的逃了,忽有种预感,将来她若死了,一定是被他掐死的。她不仅带了个男人回来,还准备要嫁人了,那个人还不是他,这果然是把人逼疯的节奏啊。
只是不知最后疯的是他,还是她?
不过她和他究竟什么关系?她又不是他的所有物,凭什么要觉得心虚呢?扶着脑袋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最后只得作罢了。把这归结为都是他太霸道,把她纯洁的小心脏给吓住了。
※
几日之后,陆启方派人送来信,说是京中妖道已除,不日便能启程前往东南。
封敬亭收到信后很高兴,信差到这儿也需时日,算算时间,最多不过十天陆先生就到了。另外还有西北军换防的官兵,由徐海和徐横领兵五万,已经出发日夜兼程赶往宁德。
封敬亭闻听大喜过望,连声道:“大好,大好。”
来送信的是徐茂,他暂时充当信使,实则是专门上这儿来伺候王爷的。
看见他,郭文莺比得到什么消息都高兴,徐茂来了,她也总算能解脱了。奶奶的,再替他管家管下去,她早晚得得了神经病。
这府里的糟心事一点也不比军营里少,她还得捎带的管着封敬亭的吃喝拉撒,就连厨房里今天中午吃什么菜都要问过她,不把她逼疯了都难。
徐茂带来两个绝好消息,封敬亭一时欣喜之下,立刻吩咐厨房加菜,要和郭文莺痛饮几杯。
吃着饭,郭文莺便跟他说,想去东南军营看看,西北军马上快到了,士兵们也该准备操练起来。还有目前的士兵数量根本不足以和江太平一战,军中要立刻出榜招募新兵,另外也要造船训练水军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弹琴
东南之地多有水域,靠海之地也颇多,若真打起来,只有陆军是不行的,虽然换了防,西北军大多是旱鸭子,打水战是要吃大亏的。
这些天封敬亭也在考虑这些问题,东南军那剩余的两三万人虽然大都擅长浮水,但战斗力太差,一个个都被娇养惯了,真打起来全都是白给的。
路怀东这些时日训练军兵,似乎也颇没效果,这帮懒骨头,打骂都不当一回事,依旧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根本没把朝廷派来的钦差放心上。在他们心里更信服的是南陵公江太平,现在已经有人散布言论,说要去投南陵公了。
想到这些,真是颇觉头疼,连日来因为上火,他牙床子都肿了。此时听她说起,封敬亭思量一下道:“爷本想叫你歇歇的,你若不愿就去帮忙吧,练兵的事爷会亲自上手,不过现在还真得弄点船过来。”
郭文莺点头,“说得是呢,董大方那个船场怎么想办法弄过来就好了。”
封敬亭“嗯”了一声,“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郭文莺想了想,“强取豪夺怕影响不好,王爷初到还得顾忌一些名声,若是花钱买,一是咱们没那么多钱,二是他们也未必肯卖。”
封敬亭轻笑,“还买什么?爷自有法子弄过来给你。”他说着对着外面叫道:“来人,把蒋贸请来。”
蒋贸来得很快,封敬亭对着他嘱咐几句,他怔了片刻,随后领命出去了。
他前脚刚出门,郭文莺也忙跟了出去,到了外面低声问他雪融的情况。
蒋贸笑道:“李公子很好,每天就是弹弹琴,也不出门,就是有些思念大人,让我带信给大人,问什么时候能去看看他。”
郭文莺思忖一下,左右这两日徐茂来了,她也能脱开身。便道:“你跟他说我明日就去。”她说着又低声道:“此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王爷。”
蒋贸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点点头,“大人放心吧,些须小事不妨事的。”
郭文莺心说,什么些须小事,凡是牵扯到封敬亭的就没小事。不过她总把人这么放着也不行,要不然就送到京城去,离那人远远的才放心。
其实她也没想把雪融怎么样,只是既然把人带出来了,总不能叫他日后日子过得不好,只要能找到合适的人托付,她就彻底能丢开手了。
第二日去宁德府衙,正好也跟蒋贸商量了一下船场的事,随后才去见了雪融。
进了内院,远远地便见雪融在院子里静静弹着琴,他盘膝端坐着,一身月白色长衣显得斯文又雅致。
他目如朗星,唇红齿白,面目皎好如少女,而神情之温文,风采之潇洒,却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拟。
但闻琴声叮咚,妙韵天成,其中却似含蕴着一种说不出的幽恨之意,似有一种受欺被侮,怨恨积郁难消的情绪在其中。在琴声中,天上星月,俱都黯然无光,名湖风物,也为之失色。
她注目欣赏着,那琴音,那丽人,都飘渺的仿佛天上所有,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的琴音竟是出自一个流落风尘的人之手。
雪融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对郭文莺扬起一张笑脸,“你来了。”
郭文莺点点头,望着他清俊异常的脸,不禁道:“你每天都这么弹琴吗?”
他幽幽一叹,“目前是这样,况且除了弹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他为她在地上铺了一个软垫,郭文莺跪坐在他对面,倒上一杯清茶,听着悠扬琴音,真是一种享受。怪不得有人喜欢清静的生活,这种恬静清淡果然会叫人着迷。
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道:“你喜欢做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雪融很认真地想了想,竟深深的叹起来,“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想做什么都不清楚,我是不是很失败?”
郭文莺摇摇头,“没有想要的,你可以去想,可以慢慢去想你想要什么,以后你有的是时间,你还会有自己的家人,自己心爱的人,以后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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