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一出去,贺兰叶立即把门栓拴上,三两下关了窗子,统统把窗扣锁紧,这才脱了衣裳好好洗了一场。
她重新穿戴整齐,把挽起的长发散开来,用帕子一点点吸着水,躺在摇椅上舒舒服服地,闭着眼睛差点就睡着了。
可是门外却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敲门,伴随着柳倾和低声的询问:“贺兰,你洗好了?”
屋里头的水花声音已经停止,他站在门外等了又等,也没有等到贺兰叶给他开门,不由急了,边敲门边问:“贺兰,贺兰?”
贺兰叶听得清清楚楚,闭着眼的她眼睛都不睁一下,懒洋洋提高了声儿:“我洗完太困,先睡了。你自己寻个地儿先睡一晚上,有事儿明儿再说。”
这下子柳倾和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被骗了。他站在门口吹着寒风,咬牙切齿。
也是他大意了,贺兰叶从来没有耍过这种小心眼,导致他上当的太轻松。
真的要顺着贺兰叶的意思去睡小屋?柳倾和抿着唇,果断转身。
听不见柳倾和的回应,贺兰叶等了片刻就放轻松了。她的长发已经擦得半干,手腕都酸了,也懒得继续,打了个哈欠爬回床。
她刚躺下没有一会儿,只听见窗外响起窸窣之声,窗户被摇了摇,没有摇开。
贺兰叶侧卧在床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嘴角慢慢扬起。
过了片刻,窗外没有动静了,贺兰叶翻了个身,觉着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门窗都锁了,这是明显的拒绝,柳倾和绝对懂她的意思,不会继续缠下去了。
可是不多时,贺兰叶就又感觉到了一阵窸窣。
来自房梁上。
她睁开眼,有些纳闷。
柳倾和这是真的打算和她杠上了?大晚上的,屈服一次也不行,非要争个一席之地?
贺兰叶坐起了身,搂着被子打算看看柳倾和还能做出什么举动来。
她定定仰视着屋顶横梁,不多时,果然看见了屋顶瓦片被掀开了,一缕月光洒了进来。
屋顶的柳倾和不知道她发现了没有,还在努力掀着瓦片,贺兰叶默默看着,觉着再不制止,今晚上她可能要一睁眼就是满天星星了。
“上网揭瓦这种行为不太适合你现在的身份。”贺兰叶抱着被子还是开了口,而头顶斜上方已经漏出来的空隙中出现了柳倾和无辜的笑脸,他被发现了也十分淡定,举着刚掀下来的瓦片朝贺兰叶挥了挥,“被你发现了啊。”
贺兰叶彻底无奈了,她算是知道了,要是今晚不让柳倾和留下,他势必会干出些混事来。
之前明明撵人起来轻松得很,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有,怎么现在柳倾和变成磐石了,动也不动?
她不禁头疼:“把瓦片放好,下来,我给你开门。”
房顶的柳倾和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微笑:“早这样不就没事了。”
比脸皮,贺兰叶对柳倾和只能甘拜下风。
也不知道他一个世家子弟皇权中心的人物,怎么就能做到这么洒脱的不要脸?
这一夜,贺兰叶再次被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只是与往常不一样,柳倾和大晚上的在被子里把衣裳悄悄都脱了,裸着身腆着脸试图让贺兰叶摸摸他。
被动碰触到的手感是不错,贺兰叶就着柳倾和的手在他身上迅速摸了一把后,淡定地抽回了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不能继续下去了,贺兰叶如今已经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她要做一个心如止水,不留丝毫杂念的贺兰叶。
区区**,是诱惑不了她的。
柳倾和到底第一次干这种事,脸皮比起别的事上面还是薄了些,讪讪住了手,没敢继续。
同床共枕,却连一个亲亲都没有讨到,柳倾和夜中孤寂地窸窣穿着单衣,发出一声闺怨般的叹息。
美色,到底要怎么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搂着贺兰叶相拥而眠的柳倾和,嗅着怀中人头发散发出来的清香味,不由陷入了深思。
休息了几天的贺兰叶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已经是精神奕奕。她先把镖局的事情大略处理好,就赶紧给几个友人下了帖子,请人出来聚一聚。
她因为不好意思,友人来探望都没有见人,这身体好了总要摆一台酒谢上一谢才是。
来的人不光是当时来看她的佟彩任佳周谷他们,齐洵也来了,不单单是他,笑眯眯的齐洵身后还跟着一个儒衫俊雅的青年,赫然是齐沼。
他之前受了一番罪,回京之后休养了几日,如今看起来已经大有不同,与归路中贺兰叶熟悉的憔悴病态判若两人。
齐洵还记得请贺兰叶跑这一趟前说的话,喝了几杯酒,死活抓着贺兰叶要义结金兰。
贺兰叶抱着她温热了的酒试图把醉鬼齐洵抖开,奈何他力气很大,抓着她胳膊不撒手。
几个友人笑呵呵看着,倒是挺赞同此事。贺兰叶到底是漠北人,而且身上没有一官半职,只是一个刀尖讨生活的镖师,能和楚阳候府世子结为兄弟,那可以说是有了极大的依靠。
贺兰叶却并不打算真的和齐洵结为兄弟,她抽不出手,只能求助旁边端坐着喝酒的齐沼:“齐守令还请帮帮忙。”
齐沼放下酒杯,含笑道:“我觉着此事可行,不若再加我一个,松临可愿意。”
贺兰叶立即摇摇头:“当真不可以!我出身低微,能与诸位作为酒友已为高攀,若真结为兄弟,当真不妥。”
齐沼还劝着:“亲兄弟看出生,义兄弟只看投缘。”
贺兰叶想了想,舔了舔唇,抱歉地看着齐沼:“齐守令有所不知,世子曾……咳,若是结为兄弟,我怕拙荆有意见。”
齐沼回京几日,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曾经追求过贺兰叶的妻子,一时替齐洵脸红,也不敢劝了。
齐洵还大着舌头:“这有什么!反正……柳姑娘已经嫁给你了……就连,就连奇华公主,都要嫁出去了!都过去了!”
贺兰叶心中一动:“奇华嫁出去……已经定了?”
她离开临阳之前,只听齐洵这样说过一句,奇华作为适龄公主,极有可能嫁到边荒。没想到这才一个月,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一想到当初逃家的小丫头,后来屡屡给她生事的奇华,贺兰叶不知道怎么,对她多少还是同情的。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那个任性妄为的公主,沦落到这般地步,当真令人唏嘘。
贺兰叶转着酒杯,默默一口饮尽。
许是得了这个消息并不令人开心,齐洵醉的也早,齐沼只能带着弟弟先回去,贺兰叶与友人们也没有多聚,索性散了酒局。
她回来的早,给桃儿杏儿她们带了不少小吃,与母亲说过话后,回了房间。
柳倾和却不在屋中。
贺兰叶只当他又出去了,觉着刚好免去了麻烦,关了门窗泡了泡热水,整个人松乏了,坐在案几旁,从柜子中取出一本册子来,细细研读着。
剪了两次烛心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贺兰叶只当是平氏来送夜宵,收起了册子起身去开门,却见门外站着柳倾和。
他依旧是在贺兰家的女装打扮,脸上还有薄薄脂粉,一看就是没有外出。
贺兰叶看见他后一愣。
柳倾和的面色,似乎不太好。
他进来反手关了门,搂着贺兰叶闷着声:“贺兰,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贺兰叶眼睛一亮:“哦?”
正愁怎么把人弄出去呢,这样一来真是太好了!
许是她语气太过兴奋,让柳倾和听出了端倪,当即眼睛一眯,口吻危险:“听起来你好像很开心我会离开?”
贺兰叶立即收起了脸上不由自主扬起的笑脸:“怎么会,只不过替你高兴罢了。一个暗探有不断的任务,就代表他被人看重,得用。这是好事。”
柳倾和却垮着脸,牵着她进了内间,懒洋洋坐在床边叹气:“是啊,被看重……”
贺兰叶想了想,还是决定稍微关心一下他:“危险么?”
柳倾和摇摇头,淡然道:“不过是送公主出嫁,作为暗中保护的一支,没有什么危险的。”
贺兰叶立即想起来齐洵醉酒时说的话了,这送嫁,指的是奇华么?
她一问,柳倾和也就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这不是什么秘密,贺兰叶知道也无妨。
“我要把你旧情人送走了,怎么样,开不开心?”柳倾和还故意问了句。
贺兰叶一本正经道:“奇华公主可谈不上旧情人,真要论旧情人,你只怕要去漠北找了,”
柳倾和有些不以为然。反正他知道自家贺兰在外没有那些花花草草的,心里放心得很。
贺兰叶说笑着掩去眼中深意:“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几时走,我给你打包行李。”
柳倾和定定看了她两眼,双眸似乎沾染上了一丝水意,语气有些委屈:“贺兰,我都要外出了,你能不能……稍微……”
贺兰叶耐着心听他说。
“与我亲近亲近?”柳倾和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用沾湿了的帕子把脸上的脂粉擦了,顺手解开了衣带,含情脉脉注视着贺兰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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