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皇后 (呆了又呆)

　　那一刹那，我好像是失了聪，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心脏狂跳的声音，然后一点点缓慢沉重，几乎停止。
　　我看见他的嘴型，说着，“对。”
　　“骗人……骗人！你骗我！！！”
　　我的崩溃只换来他的讥笑，“宋怡雯，你真的当我喜欢你？”
　　“你是谁……”我疲惫的抹了一把脸，“你到底是谁？Lucifer在哪里，他在哪里……”仿佛所有的灵魂在这一刻都被抽离。
　　一部分的知觉脱离得了肉体，苍然的看着耶稣受难架前的一群人，Ray的冷漠，明晓雪的茫然，梁伊人的怯懦，她父母的愤恨，以及老爷子的沉默。为什么被定上十字架的那个人好像是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在疼痛，我到底……到底做错了什么？
　　感受不到这个身体的歇斯底里，绷紧了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听不到这个身体的嘶吼，口腔里充斥着血腥味，哪里破了，哪里碎了。
　　热热的泪坠落，我怔怔的笑了，一把抓住Lucifer的手臂，“杀了我吧。”我还在期盼什么呢？
　　他骇然，“你疯了么？”
　　揪住胸口的衣襟，好难过，郁闷过后是厌倦，厌倦过后是麻木，麻木过后就只剩下绝望，“我想我真的是疯了。”疯到清晰的感受心脏的撕裂，感受到血管里血液的疯狂涌动。
　　慢慢的，视线移向他漂亮的手指，呆滞的望着，胸口的某处挂着的硬物咯着，随着呼吸起伏，那个地方，原本应该戴上属于我的那枚戒指的，而不是别人。应该由我来戴上的，不该由别人经手。
　　“眨掉泪水，我笑着问他，“你听见什么声音了么？”
　　“什么？”他皱起了眉头
　　噼哩叭啦，心碎了。
　　那天晚上，雨下得好大。
　　震耳欲聋的雷声时不时的轰亮了灰暗的天空。我走着，分不清满脸的是泪水还是雨水，要去哪里，去做什么，我茫然地拖动着双腿，脑海里只是想着哥哀恸的眼神，哥，你是不是在怪我？
　　有个那么任性，喜欢到处惹麻烦的妹妹，你是不是会困扰，哥？
　　还是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的存在，你可以和你的菲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我只是不能忍受一个陌生人抢走我唯一的亲人而已。哥，我只有你了呀。连你都不要我，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一路走，一路哭，一路无助。
　　哥，如果我看见了爸妈，你会不会相信。
　　他们，好像来接我了……
　　“病人体温40度，高烧中，出现呼吸困难，呼吸道感染。”
　　“接氧，打退烧针。”
　　“心跳减弱。”
　　“立刻做心脏监测。”
　　“病人出现类似药物过敏症状。”
　　“家属呢？快让家属进来，做血样抽测。”
　　“病患的脑电波出现大幅度波动。”
　　“进行跟踪。”
　　好吵，我只是想安静的睡一觉而已。
　　是谁那么没有道德？我是病人，护士呢，医生呢，怎么没有人替我赶走这些人。
　　“凌抢了我的位置，那样是不对的。”很淡漠的声音，带着叹息，“为了你这个宝贝妹妹，凌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暗原本应该由我接手的。”
　　“不管怎么样，只要雯雯平安无事就好。”是哥的声音
　　“凌刚接任就做出过激的反击，给他自己惹来了大麻烦。你眼光还真好，看上的居然是另一个帮老大的女儿。为了你妹妹，凌差不多把那个帮赶尽杀绝了，特别是你的小女朋友。”
　　“别说了，那是我的错。”
　　“总之，我算是自由了。这点要感谢你妹妹。”毫无感情的轻笑，“自由了呢，多好。”
　　“这么说你要接手原本由凌接手的企业？”
　　“我会那么乖才怪。我不是凌，束手就擒不是我的长项。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会争取的。一直以来凌都是听话的好孩子，呵呵呵……”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小女朋友？哥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那个凌是谁？还有那个和哥在说话的人是谁？
　　我认识他们吗？为什么他们好像认识我一样。我怎么了？
　　“宝贝妹妹，这次闯祸了哦。凌为了教训那个女人，惹上麻烦咯。哎，所以说，女人是祸水。你会记得他，以后会喜欢他的吧，要是忘记了，他会气到吐血的，我猜。然后，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报复你，到时候你就惨咯，他报复心重得很，你可要小心哦。还是我最自由，呵呵……因为你，他要吃很多苦头呢，接手暗还真是个苦活。梁伊人……嗯，是个大麻烦呢。就说到这里了，我来向你道别，拜拜。”
　　门开了又关，谁那么吵，说了那么一大堆屁话？凌是谁，他又是谁？莫名其妙的神经病。
　　我漠然的睁开眼。
　　7：00 起床，刷牙，换衣服。
　　7：15 下楼。
　　哥穿着可笑的粉红色围裙在厨房忙碌。闻到吐司的香味。
　　“哥，锅里的煎蛋糊了。”
　　“ｓｈｉｔ！”靠在厨房门边打瞌睡的哥爆了句粗口，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拿盘子盛蛋。
　　７：３０牛奶，吐司，煎蛋。
　　我安静的吃，哥托着下巴坐在我对面，身上留有隔夜的酒味，头发微乱，两眼有些无神，看样子是刚从“夜之魅”回来。
　　“哥，”我说，“你去睡吧，用不着每天都替我弄早饭，我不会饿死的。”
　　他眨眨眼，伸了个懒腰，“这怎么行，快要高考了，要注意营养。”
　　７：４０门铃响，我喝完最后一口牛奶。
　　“走了，哥。”我拿着书包推开门。
　　等在门口那个人，书包斜斜的挎着，白色校服衬衫扣子有些零乱，下摆懒懒的拖在外面，原本宽大的校裤被特意改成紧身，贴在腿上。头发长及肩，介于栗色和红色之间，每天都用发蜡摆着一成不变的造型，右耳打着五个耳钉，耳朵上钉的五颜六色。
　　“你昨晚几点睡？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富鬼模样？”来人大惊小怪的说
　　我塞了耳塞，无所谓的说，“杉傲泽，你如果皮痒的话，我可以替你挠挠。”
　　把耳机音量调到最大，mp3里的女声压抑的唱着
　　你和我就算了吗
　　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个身影，我皱起眉，大清早的不想被搞坏心情，虽然我的心情一直都没有好过
　　别用沉默代替回答
　　陌生得让我害怕
　　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总是不提那句话
　　按在next上的手指犹豫的停顿着
　　我想你是故意装傻
　　不是不懂得表达
　　还在等什么说清楚吧
　　按下next，换成枯燥的英文短文。心思却不知到了哪里。那首歌，就算不听下去，也知道在唱什么，因为已经听了千万遍。
　　我想你不是真的爱我
　　习惯被忽略不算自由
　　相爱的人总是不懂
　　为什么真心伤得特别重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真心伤得那么重？那天，从礼堂回来，确切的来说，是等所有人都走光后，我被哥拖回来。我坚持不肯离开，挣扎中几乎撞倒了所有的椅子。我想祷告，我突发奇想的想要祈祷，谁说心诚则灵？如果我就在那里一直跪着，一直仰望恳求耶稣，他就会让这个可怕的梦醒过来吗？醒过来后，Lucifer会不会就躺在我身边？
　　我想你不是真的爱我
　　当体贴渐渐受到冷落
　　其实爱有很多选择
　　我也可以给你自由
　　隔天，我痴痴的在机场的铁栅栏外站了一天，看着一架接着一架的飞机从机场起飞，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引擎声，想着，到底哪一架飞机会带走他。小说中的情节不都是这样吗？一对情人被迫分开，总有一方意外身亡，车祸，飞机失事，什么都好，然后有些遗憾到死都没有解释清楚。我还在异想天开，想着他会有些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一定要暂时离开我，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回来。于是，这些苦衷在没有来得及解释之前就随着他的死亡，把所有秘密都留在了心里，在彼此心里都只有下一个永不磨灭的印记。于是，我就在那里等了整整一天，很不幸，每一架飞机都顺利起飞。心里充满怨恨的女人，总是可怕的。我知道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用每一分每一秒来恨他。他为什么不死？也许他死了，我心里的恨就会少一点。
　　我无法想象，那些属于我们的温存，属于我的温柔，都是假的，都是精心设计的。到最后，他竟然还承认了。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残忍，什么叫做痛彻心肺，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我迫切的需要一个宣泄的方式。
　　于是某一天醒来，我突然问哥，“我可不可以不读书，回迷失吧去？”
　　当时哥的表情，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紧紧抓住我的肩，那么用力，带着颤抖，连话都说不完整，“雯雯……迷失吧……迷失吧早就没有了……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我带你去医院……”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原地打转，到后来的爆喝，“Lucifer，我饶不了你，我要杀了你！”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哥的眼泪，第一次看见一个大男人看我面前哭，他几乎要给我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