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抬脚便走,衣裳后摆却被她揪住。
“旁的事情我怕人议论,这件事却不必怕。北璃民风开放,你我婚期在即,还避什么嫌?”
这话说着说着,她从前那副不爱拘束的性情又上来了,“何况这也不是头一次了,你装什么正经?”
说罢踮起脚挑了挑他下巴,一脸恶作剧得逞的模样,笑着提灯朝远处跑去。
顾述白哭笑不得,心道这妮子越长大越大胆了,说出这样的话来都不脸红,倒把他弄得有些羞窘。
玉扶站在远处朝他喊,“你放心,这回我没喝酒,绝不会再胡来的!”
顾述白忙朝她跑去,“小声点,想让满宫的人都知道你不仅酒量差,还喜欢酒后失德不成?”
玉扶的笑声银铃似的传开,远远的守在宫墙底下的御林军士兵,听见声音不禁偷笑。
宫里许久没有这么好的笑声了,果然顾大将军回来,陛下才能真正欢喜。
顾寒陌从边上经过,不禁负手而立,驻足停留。
“将军,这么晚了您还没回去呢?”
士兵们瞧见他纷纷行礼,顾寒陌嘘了一声,“小声点,别打扰陛下和大哥的雅兴,他们久别重逢正是该欢聚的时候。”
今夜他本不该当值,见顾述白迟迟未归索性进宫看看,正巧听见他们在御花园赏灯的笑声。
这笑声和许多年前在顾侯府,又有什么两样呢?
顾述白离开了几个月,他的心就悬了几个月,担心他们两的感情有变故,如今这颗悬久了的心总算可以放下。
他不禁抿嘴一笑,扭头朝宫外走去。
直到夜半三更,玉扶和顾述白携手回到长生殿,殿中宫人都未敢休息,一直等着他们回来。
见他们终于回来,瑶蓝忙上前道:“陛下,洗漱的热水都备好了,需要奴婢们伺候吗?”
玉扶笑了笑,“你们都下去休息吧,这里不必伺候了。”
瑶蓝识趣地摆手命众人退下,自己也乐得下去休息,玉扶逛了这么久也累了,只想着洗把脸就上床睡觉去。
她亲自动手拧了面帕,正想朝脸上盖去,想了想又递给顾述白。这才看到顾述白也拧好了一张面帕递给她,两人递着面帕的手一时停在半空中。
玉扶噗嗤一笑,用另一只手接过他拧好的帕子,顾述白也把她拧的帕子接了来。
他手上力气足,帕子拧得干,覆在面上一团热气氤氲飘散,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她却一向没有亲自动手,帕子拧过还是湿哒哒的,顾述白将就地擦了脸,面上留着几点水珠。
玉扶一看便道不妙,掩饰地拍了拍他的脸,试图把水珠拍干,“我困了,睡觉!”
说罢趿着鞋跑到床边,自顾自缩进锦被里,不一会儿便察觉到有个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
上一次同床共枕是玉扶喝多了的时候,神志不清,今日两人却清醒着,四目相对有些拘谨。
玉扶的脑中飞快掠过许多画面,都是上次她喝醉酒留下的,比如压倒了他,吻了他,还摸了他……
她面上飞红,顾述白忽然伸手在她额上轻轻一敲,“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他这么一说,玉扶的脸更红了。
还能想什么?
自然是垂涎他的美色。
顾述白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笑了笑,“我把灯熄了,免得你垂涎我的美色不能自持。”
说罢朝殿中一指,四周瞬间暗了下来,他用内力熄灭了烛火。
玉扶有些不乐意,“我垂涎你的美色不能自持,你却能自持。你是在说我定力不如你,还是说我美色不如你?”
黑暗中,只有殿外透进来的淡淡月光,照着他俊逸如星的眸子。
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的娇俏,就在他的耳边,是他远在战场上日思夜想的,今夜却近在咫尺。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克制自己多久,她却问他定力的问题。
“我说过,今日高兴总想做些出格的事,你却还要考验我的定力,该怎么惩罚你?”
玉扶还没来得及开口,下一秒,他的唇吻了上来。
……
次日一早,顾述白离开长生殿,在宫门外遇见了天云破。
他来得倒是很早。
“天太师。”
顾述白主动上前拱手一礼,笑道:“太师来得好早,离早朝还有好一会儿工夫。”
天云破看见他从宫里出来,面色有些不对劲,只道:“早朝前还要见见陛下,把今日朝上要商讨的要务梳理一番,已经成了惯例了。大将军许久不在朝中,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
顾述白只是笑笑,天云破到底没掌住,开口问他,“大将军怎么这个时辰从宫里出来,难道……”
“许久未见陛下,昨夜便没有出宫。”
他说得轻描淡写,天云破不觉睁大眼睛,脑中浮想联翩。
顾述白明知他在想什么,却故意不说破,只道:“既然太师还有事情要见陛下,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大步走开,天云破连忙叫住,“大将军慢着。”
顾述白缓缓转身,笑意中带着了然,仿佛早就知道他要叫住自己,“太师有何事?”
天云破顿了顿,平日他口才了得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讥讽诮骂张口便是,根本不必细想。
可今日和顾述白说话,他却忍不住搜肠刮肚,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顾述白静静地站在等他,天云破的目光在他身上一转,只见他穿着家常的天青色宽袍,再一看头上却束着一只紫金白玉冠。
他讶然,“这……是陛下给你的?”
顾述白想了想,他指的是自己头上的玉冠,“是,有什么问题吗?”
原本是有许多问题的。
原本他想问顾述白外臣夜宿宫中是否合礼法,尚未成婚的夫妇同床共枕是否合他的君子风度,刚得胜回北璃就这么张扬是否太过不谦虚……
现在他什么问题也问不出了。
“没事,没什么问题,我先进去了。”
天云破像一只落败的斗鸡一样,垂头丧气,这还是顾述白头一次见他这个模样。
这玉冠到底有什么问题?
“太师且慢。”
这回换成顾述白叫住他,天云破慢慢转身,便见顾述白笑着道:“我不在京中这些日子,多谢太师照顾玉扶。听说她生病的时候还逞强跑去御书房,是太师发现及时将她送回来的。我理应正式感谢太师一番,请受我一拜。”
说着端端正正地朝他拱手一揖,姿态谦和有礼。
天云破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恨不得跳起来避开他这一揖。
可他知道,他避无可避。
------题外话------
伟岸的二更!
313 备嫁妆
从前他或可用二人尚未成婚来搪塞,如今……
礼部连仪典都准备好了,二人成婚之事早已满朝皆知,再无变化的可能。
他以玉扶的夫君身份来向他道谢,再合理不过。
天云破颓然一笑,仍是一贯的嘴硬,“待你和陛下成婚之后再来谢我不迟。何况君臣之礼份属如此,照顾陛下是我该做的。”
“大人该做的那些的自不在话下,我谢的是别的。”
顾述白缓缓上前几步,侧身几乎贴在他耳畔,“比如大人精心雕刻的人偶,神态惟妙惟肖,玉扶很喜欢。她如今居于那个位置见惯稀世珍宝,唯有这等亲手制作的心意更能让她高兴,让她枯燥的理政生活有一丝乐趣。”
连木雕的事情他都知道。
天云破沉默片刻,“她很高兴,是她说的吗?”
顾述白道:“她自然不会对我说这些。但我见她把木雕收在她收藏珍贵物品的箱子里,便知她很喜欢。”
“那你不生气,反而来向我道谢?”
“我为何要生气?”
顾述白笑了,笑意中没有丝毫勉强,“我数月在外征战不能陪伴她左右,总要有人替我让她高兴,为她解忧。大人既然能做到,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生气呢?”
天云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顾述白竟大度到愿意让别的男子为玉扶解忧,让她高兴,看起来是大大方方,细思却有股几乎挑衅的意味——
他深信玉扶不会为旁人动摇对他的感情,才敢如此大方。
这种挑衅,真是叫人想发怒都没有道理。
天云破仍不死心,“她把我送她的东西收在她的珍藏中,你也不生气?”
顾述白笑得越发明朗,反问他,“那你可知道,那个箱子里还有些什么?”
不待天云破回答,他自顾自道:“里头有我母亲的遗物七宝璎珞,那是当年她在顾侯府的时候父亲给她的,为免旁人说她并非顾侯府血脉欺负了她。”
“还有她来顾侯府第一年的端阳节我送她的香囊,里头的艾草过了这么多年早就不香了,外头的绣线却依然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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