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招风,咱们顾侯府富贵已极,凡事要稍微低调一些。故而被西昆人的毒箭所伤之事,我并没有在金殿上回禀。玉扶这件事……也不必让旁人知道的太清楚。”
顾述白明白他的心情,可在玉扶这件事上,他却有不同的见解。
“孩儿以为,玉扶的身份若不公开,外头的猜疑反而会越来越多。既然外人都已经知道了玉扶的事,何不让她大大方方在露一次面?让旁人无可猜疑,也让玉扶日后在帝都行走时,旁人能知道她的身份而不敢招惹。”
他说的也有道理。
像玉扶这样美丽又有灵气的小姑娘,走出去必定引人耳目,索性大大方方公开身份,用顾侯府的威名震慑住旁人。
顾怀疆抬头看他道:“那你觉得,什么时机让玉扶露面为好?”
“眼看端午的节气就要到了,按照咱们帝都的风俗,各朝廷大员家中多半要轮流设宴请客。咱们顾侯府一向不参与,今年却可以顺应风俗办一回,让玉扶正式露个面。”
“也好,那府中设宴之事就交给你来办。朝上我去露个口风,想来愿意来赴宴的人不少。”
顾怀疆说话一本正经,却让顾述白暗自好笑。
若听说顾侯府要设宴,只怕想来的人会踏破门槛,又岂是不少二字能够概论的?
转眼到了端午节,头一天,玉扶便从李大娘那里听到了节日的风俗。
“在东灵啊,端午节是很重要的节日,是可以驱邪避凶的。不仅要在门上挂艾草菖蒲,还要吃粽子,喝雄黄酒,戴香包……”
“粽子啊!”
玉扶显然是吃过粽子的,提到这两个字,不禁咽了口口水。
李大娘被她那小吃货的模样逗笑了,“对啊,小姐喜欢吃粽子吗?明日就能吃上了。明日府中要设宴招待宾客,侯爷特意吩咐了要把小姐带到前厅去见客,小姐会紧张吗?”
“紧张?”
玉扶还没从对粽子的幻想中醒来,李大娘便说起了正经事。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是大臣们吗?能来侯府做客的大臣,即便不是大将军的朋友,也是朝上的同僚,我不紧张。”
她虽打小在仙人谷长大,可并非没见过朝臣,她甚至——
见过更加盛大的场面。
李大娘听得心中欢喜,心想明日是玉扶头一次公开亮相,一定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齐婷站在一旁,心中暗暗冷笑。
一个不知哪来的野丫头,侯爷竟然也当正经小姐一样,特意设宴来介绍她?
呸,她也配?
她心中早有了一个好主意,要让玉扶明日见不了人……
次日一早,顾相和顾宜便早早地跑来西厢,说要亲手给玉扶的房门挂艾草。
李大娘却拦在玉扶的卧房外头,笑着不让他们进去。
“五公子六公子,小姐正在梳妆呢,你们先别进去,请在这里喝杯茶稍等吧!”
两人只得在外室坐下,怜碧上来倒茶,顾相和顾宜便朝桌上看去。
“哎,怎么有这么多香囊?”
只见桌上摆着两个托盘,里头有五个形态不一的香囊,散发出淡淡的艾草香气。
怜碧笑道:“这是晨起侯爷和其他四位公子派人送来的,所以一共是五个。”
顾相和顾宜对视一眼,看着自己手中新鲜摘下的艾草,顿时觉得自己被映衬得像个乞丐。
“哎呀,我们怎么没想到,送香囊多好看啊!”
顾宜嫌弃地把手中还沾着泥的艾草一丢,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白费了那么大劲,一大早的去摘什么艾草,这下又要惹玉扶笑话了!”
“五哥和六哥亲手替我摘的艾草,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笑话呢?”
玉扶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绕过屏风,慢慢地走到两人跟前。
顾相和顾宜看清眼前的玉扶,不约而同发出了赞叹之声。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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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毫无预兆的刺杀,使她背上叛主的骂名,天下唾弃。一个以爱为名的赌约,使她输得一败涂地,心死情灭。九十九道天雷,道道消魂,道道夺魄,她最终含恨灰飞烟灭。
漫天血雨中,她含笑望着他,无声吐出最后六个字:“宋一问,你赢了。”
——从此,你我便如山的两头,河的两岸,永不相见。
再次醒来,她失忆失去一身法力,他却轻声而坚定地对她说:“孙不知,其实赢的人是你。”
——你赢了,我其实早就爱上你了。
第十八章 大哥哥最好看!
只见玉扶穿着一身粉红的云锦春裳,那璀璨的云锦染成的粉色,似天边的彩霞一般耀眼。
她细细软软的头发梳成了两个小花苞,左右一边一个,上头缠绕着宝石缀接而成的珠链,在两边耳侧垂下了小小的银铃。
随着她的走动,小银铃发出细细的郎当之声,格外悦耳。
因她年纪尚小,李大娘没让人给她涂脂抹粉,只是用红艳的玫瑰口脂在她额心轻轻一点,越发衬得她肤如白雪,粉雕玉琢。
顾相和顾宜看得发愣。
“怪不得父亲生我们之前,就想要个女儿。原来女儿真的比儿子好看很多啊,顾相,你说是不是?”
顾宜这话夸了玉扶,却把五个哥哥全都得罪了,连同他自己在内。
顾相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点了点头。
因为玉扶真的是……太好看了!
玉扶看着两人震惊的模样,低下头来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也颇觉满意。
她抬起头来,笑着朝李大娘等人道:“这样很好看,谢谢大娘。以后我的头发,都要让怜珠姐姐来梳!”
说着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两边缀着的银铃便发出了脆响,可爱得叫人心都化了。
“小姐,这些香囊是侯爷和四位公子送来的,你看看今日要戴哪个?”
端午是要挂香囊的,这个昨儿李大娘说过,玉扶记得。
她却不急着去看香囊,而是和顾相顾宜一起,把他们亲手摘的艾草挂了起来,这才去看挑选香囊。
“三哥哥也送了我香囊吗?”
玉扶怯生生地问着。
不知道为什么,顾寒陌总是冷着一张脸,也不像其他哥哥一样来西厢找她玩。
她总觉得顾寒陌并不喜欢她,故而有些不敢相信,他也给自己送了香囊。
怜碧道:“对啊,小姐看,这个黑色的就是三公子送的。”
黑色的?
顾相和顾宜朝托盘里头细看,果然看到了一个黑色绣着麒麟纹的香囊,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三哥竟然会送黑色的香囊给玉扶,哈哈哈,这还真像三哥的性格,完全不懂女孩子!”
这样的颜色,这样的花纹,一看就是男子用的,怎么会适合玉扶这样粉嫩嫩的小姑娘呢?
玉扶也忍不住弯了嘴角,到底还是忍住了笑。
“三哥送香囊给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至少说明他不讨厌我,对不对?”
“小玉扶,你可别多想。三哥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他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他也不喜欢跟别人玩,平时除了练剑还是练剑。要说他讨厌你,那你就错怪他了。”
顾相连忙给玉扶解释,势必要让她明白,侯府是不可能有人讨厌她的。
谁会这么不长眼?
顾寒陌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其实在他心里,也是拿玉扶跟其他弟弟一样对待的。
要不冰坨子一团的他,也不可能巴巴地派人送香囊来了。
玉扶一听欢喜了起来,又问怜碧道:“那大将军送的是哪个,大哥哥送的又是哪个?”
怜碧给她指了指。
“粉红色绣五毒的这个是侯爷送的,淡紫色绣芦苇的这个是大公子送的,小姐喜欢哪一个?”
玉扶在两个香囊之间看来看去,一时决断不下。
是大将军把她带回来的,给了她小姐的身份,还让她住这么好的院子。
若是不戴他送的香囊,他一定会伤心的。
可大哥哥……
正犹豫着,只见瑶蓝从身后走上来,像是懂得玉扶的心思似的,悄悄一笑。
“小姐,你已经穿了一身粉衣,再戴粉色的香囊就不好看了。倒不如这个紫色的比较般配,是不是?”
众人听了这话,细细想去,觉得瑶蓝说的也有道理。
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品味倒不俗,怪不得玉扶对她十分重用。
“好!那就戴这个!”
玉扶喜滋滋地拿起那个顾述白送的紫色香囊,瑶蓝细心地替她戴在腰间,戴好之后玉扶高兴地原地转了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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