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欢快的跑了过来:“女尚,你看这几枝可以吗?”
“当然可以, 放在你们的屋子里,肯定很香。”刘珍儿笑道。
秋雨脸上掩不住欢喜,但还是道:“当然要放到您的屋子里才好!”
“女尚,这几枝怎么样?”夏荷也挑了两枝梅花走了过来。
刘珍儿看着夏荷手上疏密有致的梅花笑道:“很好看,你们谁先把这些梅花拿回东暖阁吧。”
“女尚,您的不先拿回去吗?”秋雨见夏荷已经将手上的梅花递给她了,而女尚则开始往外走了,不由问道。
刘珍儿看着手上的梅花笑了一下:“这个就不拿回去了。”
主殿里整日都熏着香,那些香虽然大多都清新淡雅,但刘珍儿还是想换换味儿。
“女尚,您怎么现在才来。”一直在殿门张望的来福,一看到刘珍儿就迎了过去。
刘珍儿进殿,将梅花交给夏荷。一边褪去披风,一边道:“路上看到腊梅开了,就折了几枝过来,殿下已经收拾好了吗?”
“珍儿过来了,上膳吧。”赵永泽走出内殿刚吩咐了,看到刘珍儿接过了梅花,走过去握住刘珍儿的手轻嗅了一下,“珍儿这是给我摘的花吗?”
刘珍儿尽力忽略殿下的动作和话里的尾音:“如果殿下觉得味道还可以的的话,就插在殿内吧。”
“去把寝殿的梅瓶拿出来。”赵永泽轻笑了一声吩咐道。
来福立马跑进室内,献宝似的捧出个黑釉细颈瓶。
赵永泽拿过细颈瓶,将珍儿拉到旁边坐下笑道:“殿里的香,我早就熏烦了。有了这两只梅花,我入睡时都能赏到梅了。”
明明是很平常的话,刘珍儿怎么就觉得不对劲,难道是殿里的炭烧多了?左右看了看,旁边所有人都低着头,也没有什么异样。
“殿下若是喜欢的话,还可以去梅园啊,那里各种姿态的梅花都有。”刘珍儿一边说着一边讲两枝梅花插进细颈瓶中。
赵永泽举着梅瓶看了一圈笑道:“梅园里也没有比这更可爱的了。”
梅枝明明是弯曲虬劲的,刘珍儿刚想要说,看着殿下嘴角的笑意,蓦然便把那话吞了下去,算了可爱就可爱吧。
刘珍儿和殿下将梅瓶在寝殿内摆好,又吃了早膳后,就一道乘车出宫了。
“殿下、刘女尚,毕贽每天都会在这个酒楼喝一壶清茶。”林明启领着赵永泽和刘珍儿在二楼清静的地方坐下:“这地方就能看到他了。”
刘珍儿有些奇怪:“他一个人?只点一壶清茶?”
“京城的学子要和他切磋学问都是这个时候。”侯广荣恨恨道,他显然也清楚毕贽的事情。
房瑞云打发了酒楼的伙计,亲自帮众人倒好了茶,就看着楼下道:“来了。”
刘珍儿往下一看,就见一个清瘦的青衫男子走了进来,给伙计递了一些银钱:“今天照旧。”
“不像你们口中的狂生。”刘珍儿看着毕贽的穿着、动作和谈吐道。
侯广荣不忿道:“他对着贩夫走卒、三教九流倒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些离经叛道的歪理!”
“毕公子,听闻您学识深厚,见解独到,我们小姐有一处学问不懂想请您指教。”就在刘珍儿她们饮茶时,一个翠衣小丫鬟对毕贽行礼。
房瑞云看着殿下和刘女尚笑道:“看他开口的机会来了!”
“指教不敢当。”毕贽看了酒楼外带着围帽的女子一眼,对着那个小丫鬟回礼道,“在下也只有些微末浅见,若能帮……”
“哈哈哈!”一阵讽笑声打断了毕贽的话,“以女人的短浅见识,居然还想做学问!笑死个人了,哈哈哈!”
一时间,整个酒楼一半多的人都笑了起来,跟着附和道:“女人嘛,好好生娃侍候男人才是天理,做什么学问。”
侯广荣脸上也浮现了笑意,但被廖风鸣踢了一脚,就马上反应过来,同坐的还有一个女人,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果然,这个世界大多男人还是这种想法,她这些年遇得少了,只是因为她的地位改变了,刘珍儿脸色平静的喝了一口茶。
“你,你们……”那小丫鬟气的脸色通红。
其他人反倒笑的更大声了:“小浪蹄子,回去劝你家小姐赶快找个男人侍候才是正经!”
“众位家里也是有母亲姐妹的人,说话还是要慎重些。”李贽的脸色冷凝了下来。
场中的声音小了些,先前那个讥笑的华衣士子又笑的更大了:“我们的母亲姐妹可是守着三从四德,不会有着想要做学问的白日梦!”
“我们女子做学问怎么就成了做白日梦了?!”那个戴帷帽的女子甩开了身边拦着她的几个仆人,大声质问。
那个华衣士子斜视了帷帽女子一眼,大笑道:“这还用问吗?以你们女人的见识,以你们女人的头脑,做得出学问吗?”
“以贽所见,说出这话的你,才是见识短浅!”毕贽不等反驳又大声道,“什么是见识?就是见到的,和认识的。你只看到了我大庆如今困于后宅闺阁的女子,你就看不到补天的女蜗、巢丝的嫘祖、开疆扩土守卫一国的妇好!所以到底是你见识短,还是女人见识短?”
那帷帽女子笑了出声:“你也只能和我们困于内院的女子比见识了。”
“你,你……”那华服士子辩不赢毕贽,转头对着帷帽女子骂道,“口尖舌利,不守妇道!”
自觉失了面子的人,都把目标转向了那个帷帽女子,满堂都是侮辱之言。
“咦,这不是礼部杨大人家的千金吗?”一个娇俏的声音突然从二楼的一个雅间里穿出,似乎又自觉失言,立马闭了口。
楼下静默了一瞬,立马又炸开了:“杨大人?礼部不只有一个侍郎姓杨吗?真是教女无方,这样的人居然还敢窃据礼部侍郎的位置!”
“和我爹无关!”帷帽女子看着众人围攻她爹,立马急了。
刘珍儿眼神锋利的盯着包间,吩咐守忠道:“去把酒楼掌柜叫来。”
守忠恭敬的行了一礼,快步的退了下去。
“众位贵客,找小人过来,有和吩咐?”掌柜过来对着众人恭敬行了一个礼,小心的问道。
刘珍儿敲着茶托问道:“那个雅间里是何人?”
掌柜把身子埋的更低了,快速道:“雅间的客人身份尊贵,小人哪里知道。”
“哦,你酒楼里有什么人都不知道?那要是个反贼呢?”刘珍儿不紧不慢的问道。
掌柜抖了一下,看着坐在几个非富即贵的人,颤这声音道:“不会,万万不会,那些包间都是皇亲国戚定的,万不会是反贼,众位贵人不要开玩笑。”
“还犯不上跟你们开玩笑!”赵永泽的声音一沉,他旁边的护卫立马亮出了一个令牌。
玄衣卫的令牌,在京城做生意的谁人不识,能驱使玄衣卫的又是什么人?掌柜不敢深想,立马跪下来磕头道:“大人明鉴,那雅间是威远候府定的,小人们完不敢和反贼接触。”
“哦,威远候府?那雅间里的是威远候府的哪一位?”刘珍儿第一反应是柳沅儿,不过刚才的声音并不是她,还是要问清楚为好。
掌柜磕头道:“是威远侯府的二小姐带着几个大家小姐。”
原来还真是她啊!在这个场景之下拆开杨家小姐的身份,无疑是要毁了她的名声,要是杨氏族里再狠心一些,能要了杨家小姐的命,这何其恶毒心狠啊!
“事情是在你的酒楼里发生的,你没有维护好你的客人,让她受到了围攻,你就要负责收拾摊子。”刘珍儿看着掌柜道。
掌柜总算清楚了他被叫上来的目的,立马磕头:“请贵人吩咐。”
“威远侯府的二小姐在你的酒楼被围攻了,你还不去救?嗯?”刘珍儿问道。
掌柜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这,这,威远侯府小人得罪不起啊。”
“所以杨大人府上的小姐你得罪的起,我们你得罪的起是吗?”夏荷逼近掌柜问道。
第63章 争斗
“这,这……”掌柜被夏荷逼问的冷汗都下来了, “小人马上去, 定要把杨小姐摘出来。”
刘珍儿看了他一眼:“去吧。”
掌柜忙不迭的爬起来,带着伙计跑了下去。
“你敢出来丢人现眼, 还戴什么帷帽啊?耐不住空闺寂寞,直接大大方方的出来不就行了?”在几个纨绔子的煽动下, 一群看着就不正经的人渐渐的逼近了帷帽女子两主仆,眼看着就要开始掀她的帷帽。
刘珍儿刚打发了掌柜,就看到了这个场景,还来不及喝止, 就看到毕贽将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推到一边:“堂堂七尺男儿,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哟, 就你这弱鸡样儿,也敢来逞英雄?”那二流子冲着身边的人眉头一挑,“我们不欺负小娘子,就来欺负你了,动手!”
毕贽见这情况不能善了了, 也蓄起了力道, 转头对着身旁的两位姑娘道:“你们先退后。”
“双拳难敌四手, 他一个书生还想跟这么多壮汉打?也太不自量力了!”廖风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