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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下有良人 (茶茶里)


  方临向来是个说话少办事狠的性子,哪有那个闲心和他磨叽,将官府的牌子往他跟前一亮,手中长刀寒光一晃一晃的:“在下只管奉命办事,颜掌柜请吧。”
  呼衍朗面色不改,嗓音却忽的一沉:“若是鄙人不肯呢?”
  方临冷冷道:“那便得罪了。”
  后头的人马呼啦啦围了上来,在马车四周紧紧落了一圈。
  呼衍朗的剑眉愈加凌厉起来,指间银光一闪,短刀略着寒光便冲方临飞刺了过去,方临竖刀回挡,叮的一声火星飞溅,钢刃划出一道利弧,深深扎进车辕,手中长刀凌然朝他袭来。
  呼衍朗回身一闪,袖中短匕旋出,刃花交错间,方临已经逼近到了他的近前,呼衍朗后背向下一压,堪堪回过一击,想撤身进车里时,被对面刀尖灵活一挑,划裂了他的袍袖,血倏地冒了出来,就在要抵上他喉咙的那一刹,呼衍朗的手忽然捞进车厢,迅速将缩在里头的那一团拽出来挡在了身前:“都别动!”
  方临手腕一顿,锋利刀尖在呼衍甫脑门的前一分硬生生停住。
  呼衍甫大惊:“你干什么!”
  呼衍朗充耳不闻,手中短匕划出半个圈儿,毫不留情地比在了他脖子上,朝方临冷声道:“放我走,不然我让他死在这。”
  方临扫了抖成筛糠的呼衍甫一眼,冷笑一声,手中寒光泠泠的刀作势就要劈过来,呼衍甫嗷地叫出声:“别杀我!你们敢杀我!我是呼衍都尉的嫡子!”
  长刀在他颈边猛然顿住,血丝倏地漫上了刃尖。
  这下两把刀都挨在了他脖子上,呼衍甫冷汗涔涔,眼泪都要飙出来了:“我今天要是死在了陈中,我爹必率万骑踏平了这川城,你试试看!”
  呼衍朗轻笑一声:“都尉爱子如命,你若动他,陈狄两境别想安宁了。”
  方临的声音仍然冷冰冰的:“我凭什么信你?”
  呼衍甫脑子里白光一闪,忽而叫道:“敕牒!我有敕牒!”说着哆哆嗦嗦摸进怀中,将那张纸摸了出来。
  他以谍者的身份潜入陈中,自然会乔装改名,可为了保险,来之前还是把可以证明身份的敕牒带在了身上。
  方临扫了几眼眼,手指一紧,险些将那张纸捏破。
  呼衍朗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想清楚了么,大人。”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方临反手将刺蝶往呼衍甫怀中一甩,冷冷收回长刀,转身丢下一句:“撤。”
  人马散去,路上积水被踢踏的啪啪作响,呼衍朗将短匕从身前人的脖子上拿开:“进去吧。”
  呼衍甫一把护住脖颈往外渗血的地方:“你疯了,竟敢拿我当挡箭牌!”
  呼衍朗冷冷道:“不这样办,你还想被他捉回去么,我带着你,好歹你还可以说是凭自己的本事回去的,否则让陈人大张旗鼓的遣送回去,由其敲山震虎不谈,你和呼衍家的脸就有地方搁了?”
  呼衍甫的质问一下堵在喉咙里。
  呼衍朗冷笑一声,摁住臂上伤口折身坐回了车厢,马儿嘶鸣一声,拉着车继续沿路朝前驶去,徒留下一片泥泞的积水。
  . . .
  天色一直未有放晴,外头阴的厉害,苏阆手腕上那条剑疤又隐隐作痒起来,且有愈加厉害之势,苏阆不怎么怕疼,却每每都被这股子痒劲儿闹的没了脾气,坐在窗户底下又搓又挠,很不得抱过阿桃来让它给自己一爪子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成斐从门外进来,边朝她走过来边道:“怎么了?从窗户外头就看着你好像不大舒坦。”
  苏阆举起被抓的发红的腕子,苦着脸撇了撇嘴。
  成斐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捞过她的手腕揉了揉,他才从外头进来,手指上还带着湿润的凉意,力道也轻重适宜,触到肌肤上立时舒坦不少,苏阆神色缓下来,由他揉着,斜靠在案上舒了口气。
  懒懒阖上眼睫时,忽而听他温声道:“我今日回府,和父亲说了你我的事。”
  苏阆睁开眼,坐直了身子。
  成斐抬眼对上了她的眼睛:“父亲说…苏女率真,可为良妻。”
  苏阆闻言,漆黑的眸子旋即似染了星光,冲他弯了弯眉眼。
  她虽一直觉得和成斐在一处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但是被人认可了还是说不出的开怀。
  何况这个人还是成斐的父亲。
  成斐亦笑了笑,揉着她的手腕,话锋却稍稍一转:“只是咱们两家定亲的事,可能要缓一缓。”
  


第46章 占卜
  苏阆疑惑道:“怎么了?”
  成斐的目光落在她腕上:“父亲病了, 大夫说是积劳成疾,需得将养些时日,定亲要循的礼一时还没法张罗。”
  苏阆恍然抬眼, 担忧道:“成叔病了?没大碍吧?”
  成斐道:“已经向皇上告了假了, 好好休养便可,放心, 没事。”
  苏阆点点头,捉住了成斐的手:“那我要去探望一下的罢?也是做晚辈的礼。”
  成斐揉了揉她的头发:“好, 父亲也想见见你。”
  苏阆朝他宽慰一笑, 低头去摆弄成斐给自己揉着手腕的修长手指。
  房中沉静下去, 成斐望着她干净的眉眼,眼底才积攒起来的一点笑意缓缓散了。
  成相一朝患疾,不能再理政事, 成斐和其他一些才上任的官员资历尚浅,无法接手,其他文臣不知怎的,大多互相推诿, 江涵迫于公侯和不少老臣的压力,只得暂时将成相管着的部分朝事过给了襄南候。
  他才接管了这些事,就把成相前些日子新提拔的年轻士子打压了下去。
  成斐眉间微锁, 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凝重。
  翌日苏阆便去相府,见到了成斐的父亲。
  成相年近半百,已然两鬓花白,因在病中, 精神也不大好,见到苏阆来,还是坐起身,唤她到近前:“阿棠来了。”
  苏阆听见他直接这样唤自己,完全是一个长辈对着自己喜爱的小辈很自然的反应,丝毫没有当了几十年丞相的架子,意外中又觉得有些亲切,应声上前过去坐了,寒暄了几句,因考虑到成相还病着,不好太叨扰,也没耽搁多长时间,便和成斐一起走了出来。
  “父亲很喜欢你,”成斐握了握她的手,“昨日服药时,他还说我眼光不错来着。”
  成斐没说,成相对苏阆的好印象,大抵是从她拒了何良的事,把自己儿子赶出将军府那回的作为就种下了。
  他这样想着,扬了扬眉。
  苏阆笑着捏一捏成斐握着自己的掌心以作回应,两人才出府门,街上远远的传来一阵叮铃当啷的声响,须臾,地上不知从何处滚过来三个铜板,正停在苏阆脚边,在铺地的青砖上晃悠两下,仰摊在了地面。
  苏阆和成斐相视一眼,正要继续往前走,街旁巷子里突然冲出来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影:“别动!那是我的!”
  成斐拉着她往后退了两步,那人已经趿拉着破鞋冲到了近前,苏阆才看清这人腰间系着快看不清颜色的黄丝双穗绦,胳膊上搭着条秃毛的拂尘,依稀辨别的出是个方士。
  因为跑的太急,方士头上的布巾歪歪斜斜,险些掉下来,随手一扶一系,乌遭遭的头发扎成个老鸹模样,抢宝贝似的蹲下身把那几个铜板拈到了手心儿里,才站起身来,冲着两人咧嘴一笑。
  成斐向他点了一下头,握住苏阆的手准备离开时,身侧的人突然叫道:“二位等等!”
  说完不待他们回答,追上前去,围着二人转了两圈,细细的瞧。
  这人怕不是个疯子。
  苏阆忍了忍:“还有什么事?”
  那厢挠挠后脑勺,嘟囔道:“啧,你们小两口儿…”他话音未落,掂了掂手中铜板,先前还稀罕的紧,下一刻便狠狠朝天抛了上去,咻咻几声,紧接着便重重砸向了地面,又是叮铃哐啷一阵乱响。
  这人肯定是个疯子。
  苏阆扶额,拉了成斐的手就往前走,身后被撂下的人猫着腰挨个去瞧掉在地上的铜板,嘴里叽里咕噜了片刻,忽而起身追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宽大的袍袖随风一飘一飘的,经过二人身边时,蓦地直起脖子,没头没尾的吟了一句:“女承筐,无实;士刲羊,无血…善自珍重罢。”说着将拂尘往胳膊上一搭,摇头晃脑的扬长而去。
  苏阆没摸着头脑,皱了皱眉:“他在说什么呢?”
  成斐声音淡淡的:“不羁之人,口吐无忌,何必管他。”
  苏阆眼皮子一眨,想想也是,便没放在心上,捉着成斐的手往苏府去了。
  成斐反手将手指扣进她指缝里,与她十指交握。
  女承筐无实,士刲羊无血,无攸利。归妹上六的卦象,无非就是在说他们事不成,姻无果。
  可他向来不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成斐瞧着眼前的人,眉目间缓缓漫出了几分柔软。
  握在手里的,好好珍重便是了。
  天上堆积的云层后头慢慢渡上了一圈金色的轮廓,时过晌午,日头慢慢冒出了头,驱散了这两天的阴色,成斐将苏阆送回府中,自己折身去了泓学院。
  方临快马加鞭,连夜赶了回来,此刻正在书房中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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