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人欲言又止,全都是二房惹出来的破事,一旦牵连大房,宋大夫人第一个不同同意。
宋老夫人深深地吸口气,将心里的怒气强压下去,只听宋大夫人又道,“九王爷自小被宠惯,性子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又有太后撑腰,这么多年在京都的名声母亲也清楚,惹急了他,甭管是谁,绝对讨不了好。”
宋大夫人顿了顿,“前阵子太后娘家侄子因为一间酒楼跟九王爷起了争执,九王爷将人打的半死不说,最后还不是柳家老太爷压着半死不活的柳家少爷去给九王爷磕头赔罪。”
宋老夫人一身的怒气总算消散了不少,反而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进宫诉苦,太后第一个饶不了她!
到时候伤不了九王爷分毫,宋家却惹来一身腥,实在不划算!
“母亲,陆姨娘和二弟过了这么多年了,又生育了两个孩子,这辈子就是宋家人,陆姨娘还能不替自己的儿子着想,陆公子再怎么才华横溢,也抵不过九王爷耍横啊,咱给了九王爷台阶下,九王爷好歹也要顾虑婧姐儿的感受,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不是?”
宋老夫人紧紧拧眉,是她被气糊涂了,冷静下来想想终于找回了理智。
“让楼嬷嬷还有柔姐儿,陆姨娘统统去给婧姐儿磕头赔罪。”
宋老夫人说的是陆姨娘而非陆氏,这就说明,这个扶正仪式无效,别说原配了,连继室也是白日说梦!
“那二弟那里……。”宋大夫人为难的看着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哼了哼,“让他去一趟松之堂,我亲自跟他谈。”
“哎,儿媳这就去办。”宋大夫人可不想得罪那活阎王,立即派人去找宋韫。
犹若院
“该死的宋婧,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
宋柔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手里的锦帕被攥的扭曲,气的咬牙切齿。
陆姨娘一身喜庆的红色嫁衣还未褪下,听着耳边的动静,柳眉紧蹙,心里头始终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
“好了好了,柔姐儿,先别说了,虽没拜堂但好歹也是老夫人亲自点头答应的,等这一波过去了,日后再补办也一样。”
陆姨娘的母亲陆老夫人安慰了几句,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陆姨娘紧紧蹙眉,娇嫩白皙的容颜满是忧郁,“只怕是拜不成了,等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成了,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你别胡说,宋二爷对你这么好,再加上陆家给你撑腰,谁还能抢了你的位置不成,宋二爷正妻之位空了这么多年,九王爷还能闲着没事插手一个臣子的内宅不成,传出去也不叫人笑话!”
陆老夫人想的没那么复杂,堂堂一个王爷,还不至于这么闲。
“母亲,大家都说九王爷瞧中了宋婧,若宋婧成了庶出,岂不是在打九王爷的脸?”
陆姨娘话落,陆老夫人动了动唇,良久没反驳。
宋柔一听却气的半死,“怎么就她好命救了九王爷,也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贱人!”
这时,一名丫鬟走了进来,陆姨娘心跳了跳,“彩茗姑娘。”
彩茗屈膝,“陆姨娘,四小姐,老夫人让你们准备一下去玲珑阁给五小姐赔礼道歉。”
一声姨娘,喊的陆姨娘小脸刹那间白了三分,身子晃了晃差点站不稳。
“凭什么,我才不去,又不是我打伤宋婧。”宋柔一脸委屈和倔强,气恼不已。
正文 第22章,
宋柔气的直跺脚,凭什么要她去道歉,人是宋怡打的,方嬷嬷更是楼嬷嬷抓过来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彩茗瞥了眼宋柔,“四小姐和陆姨娘还是快些,别耽误了时辰。”
“你!”宋柔瞧着彩茗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又气又恼,到底不敢过多的指责,毕竟是宋老夫人身边的。
“我去找老夫人要个说法!”陆老夫人站起身,“好好一场婚宴办成这副模样,我们陆家还未追究呢,怎么到头来却给人赔礼道歉,哪有这样的道理!”
彩茗挑眉,“陆老夫人不替自己着想,也该替四小姐和三少爷着想,陆姨娘,老夫人吩咐不得耽搁,二老爷已经去了玲珑阁,将此事闹大了,对姨娘可是没有半分好处。”
彩茗瞥了眼陆姨娘,暗含警告,陆姨娘闻言小脸更是苍白,“你说夫君已经去了玲珑阁?”
彩茗点了点头。
陆姨娘一把拽住了陆老夫人,“母亲,这是宋家的家事,母亲还是不要过多的掺合,女儿自有分寸。”
陆姨娘是个聪慧的,知晓这一劫是躲不过去的,越是挣扎,越是让宋老夫人对她不喜,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苑儿……”陆老夫人张张嘴,陆姨娘却笑了笑,“只要夫君真心待女儿,为了两个孩子,女儿忍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陆老夫人听懂了陆姨娘的意思,继续闹下去,只能让宋韫脸上无光,让两人生了嫌隙。
陆姨娘转身拉着宋柔,“柔儿,跟姨娘一起去,你是个好孩子,要拎得清轻重,外头还有这么多宾客瞧着呢,咱们能替宋家出一份力,也不枉是宋家子孙。”
宋柔听明白了陆姨娘的潜在意思,外头那么多宾客,宋柔越僵持不下,名声也会跟着有损,况且又有彩茗在场,这些话全是说给宋老夫人听的。
“是,女儿听母……。姨娘的。”宋柔心里恨得要死,几乎快呕出血来,只能硬生生忍着叫一声姨娘。
“四小姐,陆姨娘走。”彩茗在前头带路。
两人整理好思绪跟了上去,一路朝着玲珑阁方向而去。
玲珑阁门口十分热闹,楼嬷嬷跪在院子外朝着里面不停的磕头,很快额前一片红肿。
宋老夫人冷着脸站在一旁不语,瞥了眼宋柔和陆姨娘,“跪下!”
陆姨娘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陆姨娘伸手将宋柔也拽着跪下,宋柔一对上宋老夫人冰冷的眼神就忍不住哆嗦,不敢反驳一句。
“五小姐,婢妾陆氏来给您赔不是了,求五小姐宽宏大量,饶了婢妾不懂事。”
陆姨娘砰砰朝着地上磕去,白嫩的额头很快青紫一片,嘴里仍不停喊着。
宋老夫人站在一旁有些动容,怒气消散了不少,眯着眸看着里面。
宋韫则脸色阴沉如水,拳头紧紧攥住,恨不得冲进去捏死那个孽障,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姨娘不断的磕头赔罪,身子刚要上前,就被宋老夫人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院子外跪着不少人,哭喊得凄惨,不少宾客指指点点,气愤至极,大半都是诋毁宋婧的,还有同情陆姨娘母女的。
院子内廊下站着一人影,绝世身姿令人瞻望,浑身上下散发着怒气,黑亮如星的眼眸中掠过嘲讽的笑意。
“王爷,宋姑娘醒了。”
那人闻言身子一动,抬脚就进了屋子内,榻上娇小的身影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了,脑袋上裹着白色纱布,伤口处透着淡粉色,隐有血迹渗出。
纱布下那张小脸根本没办法瞧,高高的肿起,唯有一双黑黝的眼眸微微转动着。
赵曦一个眼神,屋子里的众人全都悄悄退下,只留下二人独处。
“多谢……九王爷搭救之恩。”宋婧眼角一热,一滴滚烫的泪水划过脸庞,忍不住哭起来。
赵曦伸手擦了擦宋婧的眼角,心中涌起怜惜,“本王早就告诉你,不可心软不可轻信,你若步步退,只会独自一人跳下万丈深渊,徒留旁人看了笑话。,值当吗?”
宋婧紧紧咬着唇不松,赵曦叹息一声,“不如你和本王之间做个交易如何?”
宋婧抬眸看他,水汪汪的眸子清澈见底,苦笑道,“宋婧无德无才,怕是让王爷失望了……”
“本王相信你可以!”赵曦一脸坚定。
宋婧怔了下,“王爷要我做什么?”
“宋家!”赵曦掀唇,“本王要你当宋家唯一的掌舵人,毕竟整个宋家,本王只相信你。”
见他神色不似开玩笑,宋婧愣了好半响,接着耳朵里又传来沁凉的声音,似带着魔力,让她不自觉心静。
“本王会一路扶持你上位,除非哪日身死,否则绝不弃你!”
宋婧震惊了,看着赵曦那一双比鹰还要凌厉三分的眼眸,再联想到九王爷和宋府以及当今皇上的事情,于是点点头。
“宋婧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辜负九王爷。”
宋婧不仅要活,还要活的精彩,让那些将她踩在脚底下的人都好好看看,她宋婧不是任人践踏的玩物!
良久,宋婧缓缓开口道,“王爷,我想出去见见祖母。”
赵曦见她斗志昂扬,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不愧是他瞧中的,聪明伶俐,一点就透。
“来人啊,扶着五小姐出去。”
“是!”
两个丫鬟进门,各一手搀扶着宋婧,宋婧抬眸看了眼赵曦,眼睛里满满地感激。
赵曦眸光里染上一丝宠溺,转瞬即逝。
很快宋婧露面了,那一身惨样让人倒抽口凉气,宋老夫人也吓了一跳。
宋婧扑通一声跪在宋老夫人脚下,“祖母,婧儿只是无意间救了九王爷一命,并不知晓那是九王爷,婧儿知错了,婧儿不想给宋府抹黑……。”
宋婧哭的柔弱凄惨,再配上一身伤,让看戏的一下子就倾向于宋婧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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