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撇了一下嘴角,不让扶拉倒,当他多想似的?一个大男人阴阳怪气的,还大将军呢?既然瞧他不顺眼,那他就不留在这讨人嫌了,还是回后院看看娘吧。“爹这般不待见儿子,那儿子就先告退了。”转身就向外走。
“你给老子回来。”徐其昌气不打一处来,瞧瞧,瞧瞧,这该死的东西说的是人话吗?他气得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扔了过去。
宁非听到破空声,身子敏捷地往旁边一闪,茶杯从他身侧呼啸而过,摔在地上碎了。宁非瞥了一眼地上的茶杯碎渣,道:“爹,这又怎么了?您有何吩咐就直说,儿子洗耳恭听。”他认命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宁非算是瞧明白了,他爹心里憋了一股邪火,不发出来他就别想安生。
徐其昌瞧着一脸无辜的儿子,身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他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你二弟的腿是不是你所为?”他直接问道,眼睛不眨地盯着宁非的脸。
宁非怎么会傻得承认?“怎么可能?爹您可别冤枉我。”
徐其昌咬牙,“不是你还能有谁?”有那么一瞬他真后悔认了这头狼崽子回来。
宁非喊冤,“那是我二弟,虽不是一个娘的,但是一个亲爹的,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我怎么可能对他下手?那儿子成什么人了?爹,我是您亲儿子,您怎么能这样冤枉我呢?您就不能想儿子点好吗?”神情可委屈了。“哦对了,二弟的腿怎么了?”一副关心不已的样子。
徐其昌看向长子的目光越加的冷了,心也冷了,“他的腿断了。”哪怕他寻了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也没能救下令宽的腿,他站不起来了,一生只能坐在轮椅上。曾经那么风华正茂的儿子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徐其昌想起来就痛心。
宁非关切地道:“断了就接上呗,咱府上的张老不就擅长接骨吗?爹您别担心,二弟吉人自有天相,会好的。”
徐其昌的目光直直定在宁非的脸上,可是他没有在长子的脸上看到任何的心虚和愧疚,他的心底不由发寒,声音也干涩起来,“接不上了!”
“怎么可能?”宁非下意识地就道,他虽然想着让徐令宽绝了仕途和前程,也确实设计了徐令宽落马,但他心中其实也是没有把握的。徐令宽也是自小习武之人,落马能不能摔断腿还是两说。再说了,即便摔断了腿,也能接上呀,就是人受点罪罢了,顶多半年又活蹦乱跳了。别看宁非跟阿九说的笃定凶狠,其实他心里是没抱什么希望的。
徐其昌见长子的表情不像作伪,心中又升起一抹期待,声音毫无起伏地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
宁非不由睁圆了眼睛,天啊,还有这等巧合的事?徐令宽也太倒霉了,那天怎么就束了条红色的腰带?他的嘴角慢慢翘了起来,眼底也闪过笑意。
“你笑什么?”徐其昌的声音嗖地变冷。
“我笑了吗?没有呀!”宁非耸了一下肩膀不承认,“我只是在感叹:苍天有眼啊!”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徐其昌的眼神越发冷了。
“承认什么?二弟断腿是儿子我做的?爹,您开什么玩笑?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宁非一本正经地撇开干系,又没有证据,他为什么要承认?
“儿子只是忽然心有感叹而已,佛家有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果然如此,刘姨娘那么歹毒,坏事做尽,您瞧这不是报应在二弟身上了吗?所以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人是不能作恶的,苍天饶过谁啊!”
瞧着他爹几欲要狰狞的脸,宁非继续扔刀子,“爹啊,您也别嫌儿子说话难听,二弟断了腿,儿子也替他感到难过,可母债子偿还,这是老天爷罚他。您要知道,但凡儿子武艺差上一点,警觉性差上一点,儿子这条命就交代在外头了。您知道了无非是掉几滴眼泪,逢年过年想起来了念叨两句。您会迁怒二弟吗?不会,因为小三没用,小四还小,您只有这么一个支撑门户的儿子。然后瞧在二弟的面子上,刘姨娘自然还得好生地呆在府里。哦,说不准我娘还得给她让权让位。”
“可是爹,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吗?那老天爷对刘姨娘母子也太偏宠了吧?”宁非望定徐其昌,一字一句地说着。说的徐其昌心里冰凉,满腔的怒火发不出来,最终只哑着嗓子道:“那是你亲兄弟!”
宁非认真地道:“所以他还活着呀!”至始至终他都没想着弄死他!就因为他们是血缘上兄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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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兄弟又见
“爹,您身子尚未大安,儿子从漠北带回来的药材你先用着,用完了儿子那还有。您歇着吧,儿子就不打扰您了。”宁非客气地告辞。
徐其昌的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宁非离开后,徐其昌的猛地砸在桌上,发出很大一声声响,门外的亲兵吓了一跳,之前看大将军那么生气,还以为大公子回来后两父子会吵起来呢,他们的心一直提着。
幸好大将军的声音虽然很高,但大公子的态度却一直良好,大公子出去的时候还对他们笑了笑。谁能想到大公子都走了大将军还发这么大的脾气?两个亲兵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徐其昌此时的心情异常平静,他的心底不是怒火,而是悲哀,他觉得自己特别悲哀。少年丧母为父所不喜,逼得他只能艰难求生。他竭尽所能力争上进,却被妻子误解,后又因儿子失踪与妻子形同陌路。幸好经过多年的拼杀经营他已位极人臣,尚能给他一些慰藉。苍天有眼,他终于找回了失踪多年的儿子,妻子也从佛堂搬出与他重归于好。
新找回来的儿子异常优秀,年纪轻轻就是镇守一方。手握重权,妻贤子孝,眼看着就要走上人生赢家的道路,可他命运迎头就给了他沉痛一击,他的二儿子,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栽培的二儿子从惊马上摔下了断了腿,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而且凶手疑似他那个极优秀的长子。
长子次子虽然嫡庶有别,可都是他的儿子呀!手心手背都是肉,动哪一个他的心都疼。明明是刘姨娘作恶,长子却算在次子的身上,次子何其无辜?徐其昌心里其实也知道长子这是心中对他不满,不满他没有狠狠惩罚刘姨娘,不满他让刘姨娘还活着。可他也是有苦衷的呀,长子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他呢?
可他又能怪长子什么呢?次子无辜,长子就不无辜吗?平白遭受刺杀险些丢了性命,他不是更无辜吗?
徐其昌眼底神情晦涩,悲凉无比。
出了外院的宁非掩去眼底的讥诮,爹就算知道是他所做的又如何?只要他不承认爹能拿他怎么样?忍气吞声?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宁非朝后院走去,既然回府了总得去看看他娘,毕竟他娘对他还是很好很好的。半道上遇到了坐在轮椅上被小厮推着的徐令宽,瞧那样子似乎专门在那等他的。
宁非眼神一闪,神情坦荡地走了过去,“听说二弟伤了腿,可都全好了?”他脸上的关心一点都不作伪,目光似有若无地打量着他和他的腿。
短短时日未见,徐令宽好似变了一个人,由原来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变成了眼前这个消瘦颓废眼神阴郁的年轻人,由此可见断腿对他的打击是多么大了,可宁非心里一点都不后悔,与其被别人干掉,他宁愿先干掉别人!什么因果报应?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全他妈的是扯淡!
“多谢大哥关心。”徐令宽阴仄仄地开口,那眼神如蛇一般阴冷,让人不舒服,“全没全好大哥心里不清楚吗?”
宁非丝毫不计较徐令宽不友好的态度,温和地道:“瞧二弟说的什么话?大哥我才从漠北回京,就是你伤了腿也是刚刚才听爹说起,二弟的意思是你伤腿跟大哥我有关系?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没影的事情二弟还是慎言吧。”
徐令宽看着嫡兄那张假惺惺的脸,心里无比恨毒。本以为自己的断腿是场意外,毕竟连他爹都没有查出来什么。他消沉绝望心灰意冷,可是从院子中偷偷跑出来看他的姨娘却异常笃定地告诉他,他的腿是嫡兄所为。
他也是那时才直到嫡兄秘密回过京,日期恰好正是他从马上摔下来前后,也是那时他的姨娘被爹禁在院子里不得自由。
“宽儿,是他,肯定是他!他恨娘,所以才报复在你身上。”他姨娘惊恐地对他说。
“那姨娘你到底做了什么?”徐令宽敏锐地抓住了他姨娘话中的漏洞,“爹为什么要封了你的院子?只是因为你对夫人不敬吗?”
徐令宽看到他姨娘眼神慌乱地别开视线,顿时就明白了,他的姨娘肯定是对嫡兄做过什么,是以才惹怒了爹,惹来嫡兄的报复,只是他何其无辜?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毁了他?
爹呢?爹知不知道是嫡兄害的他?必然也是知道的吧!不然如何解释爹这段时间对他的异常上心?还承诺会把家业分给他大半,保他一生富足。亏他当时还感动地要命,觉得爹最疼的到底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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