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小姐,老话儿说的好,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是颗草嘛。”阿秀压根没多想,笑眯眯的开口。
良沁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儿子的小脸,忍不住倾下身子,在谢振玮的脸庞上亲了亲。
谢承东回来时,见良沁正在哄谢振玮睡觉,谢振玮原本已经快要睡着,熟知刚听到父亲的脚步声,便是打了个激灵,眼眸又是变得炯炯有神,冲着父亲咧嘴就是笑。
良沁有些无奈,忍不住抿唇道;“他都快要睡着了,又被你吵醒了。”
谢承东看见儿子笑的可爱,心里只觉畅快,他上前从良沁怀中将谢振玮抱在了怀里,父亲的怀抱宽厚有力,谢振玮喜欢极了,每逢让谢承东抱起,都是兴奋的直蹬腿,手脚并舞的样子,逗得人忍俊不禁。
谢承东眉眼含笑,陪着儿子玩了好一会,直到谢振玮实在是支撑不住,困倦起来,谢承东才唤了乳娘,把孩子抱了出去。
良沁见他走近,话到了唇边,却还是咽了回去。
“怎么了,有话要跟我说?”谢承东揽住良沁肩头,低声问她。
“瑞卿,你这些日子,有没有去看过振琏和振琪?”良沁声音轻柔,看着他的眼睛。
谢承东闻言,便是笑了笑,“我若和你说实话,你又要说我偏心。”
说完,谢承东迎上良沁的目光,告诉她;“振琏那小子太过贪玩,有几回我去看他,他倒是跑的没影,至于振琪,”谢承东说到此处,略微顿了顿,才道;“上个月倒是让乳娘抱来看了一次,看起来长胖了点。”
“今天我去主楼,也看见了振琪,的确是长胖了不少。”良沁说道。
“嗯,那些乳娘也还算尽心,再说有良澜在,她不会亏了孩子。”谢承东不以为意的拍了拍良沁的肩头。
“是啊,姐姐不会亏了孩子。”良沁声音很轻,心里只觉得苦涩。
谢承东见她出神,便是将她抱在怀里,问她;“今天做了什么?”
良沁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的声音轻柔,眼瞳澄澈,温声说了句,“什么也没做,等着你回来。”
谢承东闻言,眼睛便是一亮,他没说什么,俯身吻住了良沁的红唇。
良沁十分恍惚,也不知是何时被谢承东压在了床上,她温顺的躺在那里,由着身上的男人索取,在极致的瞬间,却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谢承东停了下来。
“快去吧,这个点来找你的,肯定都是急事。”良沁轻轻喘气,见谢承东一脸暗沉,便是出声劝道。
谢承东十分不悦,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他深吸了口气,扯过被子为良沁盖上,自己则是披衣下床,豁然打开了房门,就见邵平领着两个侍从站在那里,看见他出来,齐齐一个敬礼。
“司令,军情紧急,属下不得不来找您。”邵平声音沙哑,将一份急报双手呈在谢承东面前。
谢承东看完,脸色顿时一变。
“什么时候的事?”他将电报折起,对着邵平开口。
“咱们也是刚收到的消息,渝军突袭成功,如今已经攻下了北麓,北麓事先毫无防备,被渝军打的措手不及。”
☆、126章 借刀
“送上门正好,省的咱们费工夫。”谢承东声音低沉,将手里的急报攥成一团,他话虽是这般说,可仍是详细的问了邵平关于北麓的情形,越听下去,谢承东的眉峰皱的越紧。
待谢承东回屋,就见良沁已是从床上坐起了身子,看见他进来,良沁眼瞳中有担心划过,问道;“瑞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谢承东没有出声,只是倾下身子在她的唇瓣上吮了一口,才道;“没什么,北麓那边有点事,需要我过去一趟,你和安儿照顾好身体,在家等我。”
“你要去打仗吗?”良沁心跳的快了起来。
谢承东抚上她的面容,避重就轻道;“别乱想,带好儿子,等我回来。”
良沁见他不愿多说,自己也不再多问,她点了点头,却还是按耐不下心头的担忧与牵挂,叮咛道;“瑞卿,你一定要小心,我和安儿在北阳等你,一直等你。”
谢承东抱住了她的身子,在她的额角印上一吻,温声说了几个字;“好,快睡吧。”
语毕,谢承东不得不松开良沁的身子,他安顿她重新在床上躺下,自己则是起身穿好了军装,大步离开了后院。
自谢承东走后,良沁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一夜不曾安眠。
直到几日后,她才晓得,梁建成发动渝军突袭,江北重镇北麓,已被渝军攻陷,谢承东连夜带兵支援,两军在北麓山一带展开激战,一时间胜负难料。
谢承东不在官邸的这些日子,良沁每日里只是悉心照顾着孩子,比起往日,去主楼的次数明显少了下来,阿秀起先有些不解,不知良沁与傅良澜姐妹之间出了何事,良沁也什么也没有说,对于谢振琪的事,她虽能明白姐姐的苦心与顾虑,可从心底仍是难以接受,每逢想起原先那般好的一个孩子,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便是遍体生寒,倒是与傅良澜走动的少了。
主楼。
傅良澜守在母亲的床前,在那里削着苹果,只削成一片片的,搁进盘子里,让傅夫人用银叉叉着吃。
自从谢承东攻下江南后,便是派了江北军接管了江南的一切事物,金陵的傅家花园,倒是还给了傅家的女眷,傅夫人心系故居,已是和女儿商议,想要离开江北,返回金陵。
傅良澜自是不舍,无奈傅夫人心意已决,临行前却又生了场病,行程便是耽搁了下来。
“我瞧着,傅良沁这阵子倒是安分,也没怎么来找你,你跟她是吵架了?”傅夫人叉起一片苹果,却也不吃,只和女儿开口。
“还不是因为谢振琪的事,”傅良澜淡淡一笑,“她觉得我心狠,以后,怕是要与我生分了。”
“生分的好,”傅夫人冷笑,“为了个不相干的贱种,就和你生分,这种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再疼她都是没用。”
闻言,傅良澜停下了手中动作,想起姐妹两多年的情谊,心里微觉苦涩。
“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司令,也还是将我当成姐姐。”
“就算她去司令面前告状,也要看司令肯不肯信她,良澜,你跟司令是结发夫妻,甭看司令现在宠着她,哪怕司令将她捧上天,她也还是个妾。再说,她和梁建成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司令也不是不晓得,司令现在是被她迷了心窍,迟早有一天,司令会回过味来。”
傅良澜微微苦笑,没有说话,傅夫人瞧着女儿这样,又是说了句,“你就是心肠太软,由着她在眼皮子底下享福,如今司令在外面打仗,你多的是机会.....”
“母亲,”傅良澜打断了傅夫人的话,“这官邸里,就连石头都会说话,往后这种话,您还是别说了,若有一个字钻进司令耳里,还能有我好果子吃?”
傅夫人闻言,便是沉默了下去,母女两有片刻的静默,直到傅夫人重新开口,就见她压低了声音,道;“良澜,除了你,这官邸怕还有一个人,更是恨透了傅良沁。”
“母亲是说齐自贞吗?”傅良澜声音平静,一语言毕,轻轻笑了笑,接着去削手中的水果。
傅夫人没再往下说,只将苹果缓缓放进嘴中,细细咀嚼。
夜,南院。
齐自贞散了牌局,回到官邸,刚进自己的院子,就见林嬷嬷上前,和自己小声道;“三夫人,您可是回来了,傅老太太来了,在屋子里等了您好一会了。”
“哪一个傅老太太?”齐自贞微微皱眉,傅良澜与傅良沁的母亲都在官邸,她压根不知林嬷嬷口中说的是哪一个。
“是大夫人的母亲,江南原先的总司令夫人。”林嬷嬷这样一说,齐自贞才算明白,虽不清楚傅夫人这深更半夜的为何要来找自己,可她既然来了,自己总要去敷衍一二,不能置之不理。
齐自贞款款走进内厅,果不其然,就见傅夫人端坐在沙发上,到底是叱咤江南多年的总司令夫人,即便如今傅家已经没落,傅夫人的气度依然雍容,妆容华贵,举手投足间,机具威势。
“这样晚了,老夫人来找自贞,不知是为了何事?”齐自贞声音温和,走至傅夫人身边,施施然行了个晚辈礼。
“三夫人不必多礼,快坐吧。”傅夫人声音和蔼,邀齐自贞在自己身边坐下,瞧出她有话要说,齐自贞呵退了下人,内厅中,只余她们两人。
“老夫人有话还请直说。”齐自贞不愿和她拐弯抹角,当即就是开口。
“我在江北叨扰了这些日子,也不曾来南院看过三夫人和大小姐,再过几日,我便要回金陵了,就想着来南院看看。”傅夫人笑意融融,若不是眸心若隐若现的精光,齐自贞倒真是要被她迷惑了,猜不出她的来意。
“自贞恭祝老夫人一路顺风,到时候定会和太太一道去恭送老夫人。”齐自贞滴水不漏,眸心却是看着傅夫人的眼睛,等着她与自己坦明来意。
傅夫人看着她的眼睛,明白齐自贞的用意,索性开诚公布,道;“不瞒三夫人所说,我年纪大了,这次离开江北,怕是往后,都不会再来北阳叨扰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