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兰眼底通红,拼着最后一口气,欲抱住凝香,将自己胸前的尖刀刺进凝香身子里去,就见黑影一闪,已是有人飞身而来,大手揽住凝香腰身,将她带到了一旁,阿诺兰重心不稳,整个人摔在了案桌上,胸前的尖刀刺进桌子,她的身子颤抖了几下,便再也不动弹了。
凝香惊魂未定,小脸煞白,几乎没看清方才是谁出手相救,她只看到梁泊昭向着自己奔来,一把将她扣在了怀里。
一旁的睿王向后退了一步,悄无痕迹的隐在了侍从周围。
昭阳殿横生变故,莫说文武百官,就连帝后亦是受到了惊吓,御林军首领单膝跪地,向着帝后请罪,皇帝良久没回过神来,而后则是看了一眼阿诺兰的尸首,叹了口气。
不知是可惜这般一个绝色美人香消玉殒,还是可惜这女子方才没有得手,不能将梁泊昭斩于刀下。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此女拉下去,神鹰余孽,也胆敢在皇上面前放肆,欲刺杀我大齐功臣跟,传本宫懿旨,将神鹰国的余孽尽数问斩,再也不得让这些人出现在皇上面前!”
皇后面色含威,说完,则是向着右相看去,右相察觉到皇后目光,冷汗不免岑岑而下,几乎不敢抬头,只将身子深深俯了下去。
梁泊昭心如擂鼓,直到将凝香紧紧的抱在怀里,他的心跳仍是扑通扑通的,似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这一生从没害怕过,甚至不知何为“怕”,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过着舔刀口的日子,早已坦然面对生死,可就在方才,看着阿诺兰举着骨簪,向着凝香冲去时,他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凝固了一般,几乎无暇反应,便是将手中的长刀掷了过去。
他的脸色苍白,下颚紧绷着,只将凝香紧紧箍着,有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相公”凝香软声开口。
梁泊昭微微松开了她的身子,一双黑眸在她身上打量一番,见她没有受伤,狂跳不已的心脏方才慢慢沉缓下去。
他抬头向着睿王看去,却见睿王不知何时已是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御林军也是将阿诺兰的尸首拖了下去,内侍将血迹擦干,重新摆好了案桌。
经此变故,帝后也是没了心思,诸位大臣亦是失去了兴致,梁泊昭见凝香雪白的一张脸,显是还不曾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他再也顾不得礼数,也不在意会将帝后惹恼,只微微行了一礼,便是带着凝香告退。
出了昭阳殿,梁泊昭便将妻子横抱在怀里,上了马车后,不等凝香出声,他已是将妻子揽入怀中,不由分说的吻住了。
132章 我在哪,你就在哪
男人结实有力的胳膊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几乎要让她透不过气来,凝香微微睁着眼睛,伸出自己的小手,搂住了丈夫的颈脖,两人分别这样久,一直到此时,梁泊昭才终于能够揽她入怀。
她的唇瓣依然柔软而清甜,引着他越吻越深,肆意吮吸着她的芬芳与甘美,而他的大手已是探进她的衣襟,抚着她细腻的纤腰。
凝香的身段柔若无骨,乖巧温婉的倚在丈夫的臂弯,任由着他索取,甚至会青涩的迎合。梁泊昭一直吻了许久,直到呼吸越发粗重,方才松开了怀里的小娘子。
“香儿”梁泊昭声音低哑,唤着妻子的名字。
凝香微微轻喘,望着面前的男人,情不自禁的伸出胳膊环住夫君的身子,将脸蛋埋在梁泊昭的胸口;“相公,我很想你,每天都想,梦里也想”
念起这一年来的心酸,离别后的思念,凝香的眼泪便收不住了,一颗颗的落在男人胸前的衣襟上。
梁泊昭抱着她的身子,亲吻着她的发丝,声音坚定果决;“日后无论我去哪,都会将你带在身边,咱们夫妻再不会分开这样久。”
凝香紧紧抱着他,轻声道;“相公不骗我?”
梁泊昭捧起她的脸蛋,手指勾去她腮边的泪珠,他的眼瞳乌沉沉的,摄人心魄,他看着凝香,沉定开口;“不骗你,今后我在哪,你就在哪。”
凝香唇角溢出了一抹笑涡,她的眸光满是柔情,望着梁泊昭时,几乎要将人的心都融化。她好似还有些不信似得,只睁着一双清莹透亮的眼睛,对着梁泊昭轻声道;“真的?”
梁泊昭喟叹,在她的额头亲了亲,自嘲般的道了两个字;“真的。”
他没有告诉凝香,本以为将她送回京师,自己才可以安心打仗,哪知待凝香走后,他才明白只有将凝香带在身边,自己才能放心。这一年来,每逢战事的空隙,他心心念念的,也不过是怀里的小媳妇,担心她的身子,担心她会受母亲的欺辱,担心她是否还会沉浸于丧子之痛中无法自拔,梁泊昭有时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向来自忖是个粗人,谁又知他竟然也会起这般多的心思,即便隔着千里,也还是时时将她挂在心上,割舍不下。
这样久的日子,凝香自是被思念折磨,成日成夜的想念着他,而他又何尝不是,白日里诸事繁忙,缠的他连喝水的功夫也没有,只得将思念压下,可到了深夜,万籁俱静,对妻子的牵挂便是会抑制不住的窜出来,将他的一颗心缠紧。
偶尔实在睡不着时,他会孤身一人走出主帐,在军营中走上几步,偌大的一个军医,除却巡夜士兵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动静,每逢此刻,他总是格外想念凝香,想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想着她的哭,她的笑,想着她初初嫁给自己时,动不动便羞红的小脸,想着她埋首在烛光下,小心翼翼的给他缝制着一件衣衫,想着她娇怯怯的看着自己,柔柔软软的喊上一声;“相公”
每次想起她,梁泊昭的心总是会变得很软,唇角也会不由自主的上扬,浮起淡淡的笑意,可未过多久,那抹笑意便会凝固在唇角,思念蚀骨,想的越多,疼的越多,让他不得不咬牙将思念压下,转为沙场上的爆发,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尽快结束这一场战争,纵然对神鹰人恨之入骨,更多的,却是为了京师里的妻子。
梁泊昭自己也觉得可笑,他从不知自己竟会这样想念一个女人,不知不觉,控制不了,无可救药。
凝香心里满是温软,只将身子往梁泊昭怀中偎的更紧了些,她垂着眼睛,小声开口;“相公,这一年来,你想过我吗?”
梁泊昭抚着她的发丝,听了这话便是皱了皱眉,瞧着凝香白净清丽的小脸,梁泊昭微微一叹,无奈道;“这不是废话吗?”
凝香心眼一甜,长长的睫毛有些轻颤,声音细若蚊哼;“我就是想听你说”
梁泊昭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心疼,只将她搂的更紧,覆在她的耳旁,低沉的嗓音吐出了一句;“想,除了打仗和睡觉,就连排兵布阵时,也在想你。”
梁泊昭鲜少与她说这般的甜言蜜语,骤然听得,凝香小脸有些发烫,心里却跟吃了蜜似得,一双眼圈却是微微红了。
梁泊昭抚摸着她的脸颊,将她拉向自己,再次俯身吻了下去。
他这一吻不同于刚才的凶猛霸道,是无尽的小心与疼爱,凝香的唇瓣柔柔软软,犹如娇嫩的花蕊,让他不舍用力,只怕会弄疼她,他一直吻了许久,直到凝香喘不过气,软软的倚在他怀里,才罢休。
两人紧紧依偎着,凝香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匀了呼吸,她靠着丈夫的肩膀,声音轻柔而坚定的开口;“无论相公是定北王,还是定北侯,还是罗口村的农夫,我都会跟着相公,相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梁泊昭黑眸迥深,他没说话,只含笑亲了亲凝香的脸颊。
凤仪宫,合欢殿。
“皇上怎生将梁夫人放了回去?”
遣退了所有的宫女侍从,殿中只余帝后二人,皇后亲自服侍着皇帝更衣,柔婉问道。
皇上面色寻常,闻言也不过言了句;“梁泊昭刚刚凯旋,朕就将他的夫人扣在宫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再者,依他对那丫头的爱重,朕只怕会弄巧成拙,反而激怒他,逼得他滋生反意。”
皇后微笑,温声道;“定北侯委实是咱们大齐首屈一指的英雄,却不成想这样的男子也有铁骨柔情的时候,瞧着他看着夫人的眼神,就连臣妾见着,也觉得梁夫人实在是好福气。”
皇上不置可否,听了这话也不过是微微一哂。
皇后见皇帝不说话,又是道;“皇上,臣妾有几句心里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直说无妨。”皇上端起一碗香茗,啜了一口。
“臣妾冷眼瞧着,定北侯虽然军功盖世,可也不定就存了谋反的心思,皇上不妨敞开心扉,君臣之间将话说个明白,也好过彼此猜忌,省的受了一些必有用心的人蛊惑。”
皇上冷哼一声,将茶碗重重的搁在桌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朕何尝没给过他机会?当初朕将他封为王侯,并将韵儿下嫁,是何等的器重?他又如何?当朝拒婚,令韵儿受人耻笑,就连朕在百官面前也是毫无颜面,他若真做了朕的女婿,朕又何必如此忌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