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凝香并不陌生,上辈子他也曾这般说过,听了这话,那些不堪的过往又是向着凝香席卷而来,惊骇与凄惶,紧紧的缠着她的心。
她几乎要哭出来了,只伸出手去推三公子,嘴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着一句话;“你快走,我相公要回来了,你快走”
三公子自上次在官道上瞧见凝香后,委实心痒难耐,他自幼在京城读书,早已被声色所侵,见惯了莺莺雀雀,当时只觉凝香清纯秀美,那股腼腆与娇羞之态着实勾人,又见她不过是乡野村妇,想必夫君也不过是个大字不识的粗汉,自是没什么好顾忌的,又听家丁来报,说凝香的夫君在外做活,这一日竟是大着胆子,上门来了。
他倒也没急在一时,今儿一来,不过是存了和凝香说几句话的心思,可此时见她一个劲儿的将自己往外赶,柔美的脸蛋上又满是凄楚与无助,推着自己的时候,那一双小手软绵绵的,他一时心动,竟是将那双柔荑给握住了。
凝香的脸蛋比雪还白,一时又羞又急,惧怕钻心,竟是再也支撑不住,眼儿一闭,晕了过去。
“小娘子?”三公子连忙扶住了凝香的身子,眼瞅着凝香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倒也是吓了一跳,当下再也顾不得别的,也不好和她在门口拉拉扯扯,只赶忙将凝香抱进了屋。
直到一碗热汤下肚,凝香方才悠悠醒转,这一睁眼,就见三公子竟是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见她醒来,俊朗的容颜便是一笑,道了句;“娘子醒了?”
068章 “捉奸”现场
凝香望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遍体生寒,她大病刚愈,又强撑着给夫君包了这么些饺子,早已体力不支,方才心里一急,竟在三公子面前晕了过去。
她满心的后怕,见自己的衣衫仍是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才略微松了口气,再见三公子,简直如同洪水猛兽,她的身子虚弱到极点,脚下都是无力,刚站起来就是一个踉跄,三公子连忙来扶,凝香则是骇白了脸,慌忙向后退去,一面退,一面凄婉的喊道;“你别过来!”
三公子的确被她唬住了,只停下了步子,凝香大口喘着气,后背抵在灶台上,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锅沿,只烫的通红,她却跟察觉不到痛似得,只噙着泪对着眼前的男子哭喊着;“你快走,千万不要让我夫君看见”
前世的梁泊昭,正是回家后瞧见了她与三公子在一起,未过多久便给了她一封和离书,即便这一世她没做过丝毫对不起他的事,可还是那般的害怕,只怕梁泊昭回家后,刚好瞧见三公子,她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的。
三公子有些莫名其妙,他这什么还没做,今儿也不过以讨水之名上门,看这小娘子的模样,倒好似他们之间有何见不得人的事儿一般,这样怕被夫君瞧见。
他只当她是年纪小,夫君脾气暴躁,是以才会吓成这样,于是有心安慰了几句;“小娘子莫怕,在下姓张,单名一个骜字,澧城张家是也。”
张公子这般自报家门,只因澧城张家在这十里八乡都是大有名气,本以为这小娘子得知自己是张家三少爷后,自是会转悲为喜,岂料凝香就跟没听见似得,依旧是站在那里,那一张小脸洁若白莲,满是凄楚,剪水双瞳盈满了泪花,正柔弱娇怯的看着自己,让他出去。
三公子见她这般楚楚可怜,哪里舍得走,刚要上前在哄个几句,哪知凝香见他走近,不知从哪摸到了一柄剔肉的尖刀,她的手颤的厉害,那刀柄几乎都握不住,三公子眼皮一跳,只怕她会不小心伤到自己,赶忙一个箭步,去将凝香的手腕攥住,嘴里只哄道;“小娘子别做傻事,快将刀放下。”
三公子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终究也是男子,凝香身小力弱,怎敌得过他的力气,那刀不消片刻便被三公子夺走了,而他的大手,已是趁势挽住了她的腰。
凝香怕的攒心,只不住的挣扎,她的身子柔软无骨,又加上病后娇弱,这种挣扎非但没有丝毫作用,反而惹得三公子越发舍不得松手。
“娘子别怕,当日在官道一见,小生对娘子一见倾心,还请娘子体恤一二,以慰小生相思之苦。”
“你放开我!”凝香哭出了声音,杨柳般的小身段拼命的挣扎,纠缠间,两人的身子碰到了案板,上面的饺子散落了一地,而凝香在男人的轻薄下,已是秀发散乱,红萼斜飞,就连束腰的缎带也被拉扯的不成样子,领口处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就在此时,但听有人一脚将门踹开,三公子回过头去,就见门口的男子身形高大,眉如刀裁,脸如斧削,他站在那里,不怒自威,凛然如神。
梁泊昭回来了。
069章 没什么会比你的命更重要
不知何故,三公子在看清梁泊昭的刹那,心里顿时慌了,原本箍在凝香腰际的手也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开去。
凝香看见夫君,心里的委屈几近决堤,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只扑到了梁泊昭怀里,刚喊了一声“相公”,泪水就已是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她哭的又急又密,哽咽的说不出话,若是梁泊昭再迟回来一步,说不准自己的清白就保不住了!
凝香想到此处,只昂起脑袋向着男人看去,她不知该如何解释,瞧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让她急的只是哭,一双小手死死的抓着丈夫的衣袖,断断续续的抽噎;“相公,我没有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梁泊昭周身满是煞气,那一双黑眸锐利如刀,落在三公子身上,透着肃杀之色,只看得三公子心里一寒,没来由的往后退了几步,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乡野村夫的身上,怎会有如此的气势。
梁泊昭终于低下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娘子,凝香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儿,跟个孩子似得,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在得知家里的小媳妇生病后,他几乎是没日没夜的从宜州赶了回来,不曾想刚进家门,就听得灶房传来男人的喘息与女子的哭泣,而当他将门踹开,就看见自己的小娘子被旁的男人抱在怀里,两人都是衣衫不整,若不是自己赶了回来,只怕凝香已是被此人欺负了去。
梁泊昭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涌了上来,他面无表情,只挥开了凝香的手,低声说了句;“将眼睛闭上。”
三公子眼睁睁的看着戾如鹰枭的男子向着自己走了过来,他这才觉得害怕,腿肚子竟是不住的打软,他刚欲将澧城张家给搬出来,喉间却倏然一紧,原来梁泊昭一只手,就已经扣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凝香并没有听夫君的话去将眼睛合上,她站在那里,在看见梁泊昭举起三公子后,嗓间发出一声惊呼;“相公!”
梁泊昭面色阴沉的骇人,对媳妇的声音不管不顾,大手一个用力,活生生的将三公子摔在了地上,而他的一脚已是踏了上去,踩在三公子的胸口,就听一阵“喀拉喀拉”的声音响起,三公子面无人色,大声惨叫,听着极是渗人。
这还不够,梁泊昭又是一手就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男人抡起醋钵大小的拳头,拳重如山,拳出如雨,一拳下去,三公子又是一声哀嚎,只捂着眼角,血流如注。
凝香在一旁也是看的傻了,她惊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纤瘦的身子轻轻颤着,显是怕到了极点。
三公子是读书人,哪里经得起梁泊昭打,不过才挨了三五拳,整个人就已经瘫软如泥,倒在了地上,眼见着是不中用了。
梁泊昭犹如疯魔,还欲再动手,不料自己的胳膊却被凝香抱住了,他回过头,就见小娘子一眼凄清的看着自己,哀求道;“相公,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梁泊昭闭了闭眼睛,将眸心的狂躁压下,他的呼吸仍是粗重的,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三公子,黑眸满是深冷,杀意凛然。
凝香在一旁只看得心神欲裂,她轻轻摇了摇丈夫的手,声音已是含了哭腔;“相公,他他不是罗口村的人,是城里的公子!”
“公子又如何?”梁泊昭声音低沉,握拳时,骨节处“咯吱咯吱”的作响。
“咱们惹不起的。”凝香眼中含泪,只不知要如何是好,张家的势力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朱门大户,家财万贯,就连和城里那些官老爷都是姻亲,三公子又是长房长孙,眼见着被打成了这样,张家的人又岂能放过他们?
梁泊昭一记冷笑,俯身将三公子犹如牲口一般的提了起来,果然刚打开大门,就见自家院外有两个人在那里探头探脑,这两人自是三公子的家丁了,此次随着主子一道来罗口村,亲眼看着公子进去,可谁也没料到,这家的男人分明在宜州做活,这日却偏偏回来了,当下两人只吓了一跳,可又想到主家的威名,料那乡野村夫也不敢耐三公子如何,是以都躲在外头等着公子出来。
在看见自家公子被梁泊昭提在手里后,两人都是愣住了,梁泊昭看也没看二人一眼,只将三公子径自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