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温润的阳光,被戟天藏青色的衣服吸收,整个人看起来跟一团迷雾一样。
阔别几月,平添了几分厚重的陌生感。
在华思好奇的打量之下,戟天行色匆匆,埋着身子走了。
“他怎么了?”华思奇怪的看着戟天匆匆而去的背影,总觉得戟天最近,有什么不同。但若让华思说,她又说不出来。
“可能是路途遥远,有些累了吧。”四君随着华思目光的方向,若有所思,回头故作轻松道,“属下回去问问,主子不必忧心。”
“哥。”
四君停在前边,没有回头。
华思躲在四君宽厚的阴影下,道:“刚刚是我意气用事,说了不好听的话。你是我哥,原谅妹妹任性一回。”
四君迟疑了一下。
“嗯。”
看着四君背景淡在拐角处,华思在原地直到两脚发酸,才挪动步子,回去了。
……
跟夏仁赞过了几天没人打扰的日子。舒坦的生活,就是比常快了很多。眨眼间,就到了十月初七。
这一天,满皇城张灯结彩,大喜的日子,就在明日。
华思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夏仁赞还赖在床上。华思在外边敲门,人在里边哼哼,就是不起。两人磨蹭了一会儿,大门却被敲响了。
外站着的人,这一身打扮,华思很熟悉,是夏家的门徒。
来人对着华思彬彬施礼:“麻烦,大公子在吗?”
“哪个大公子?”华思斜靠在墙边,一副江湖人的放浪不羁,“我这里只有郎君,不曾听说过你口中的大公子。”
“哦,是这样。”来人双手递上来一烫金的帖子。华思抽过拿在手里,拍了拍。
“三公子出嫁,主子特请小将军回府,送弟弟一程。”
盛京富贵人家的规矩。这男子出嫁,必须是亲人在侧,哭上一哭,才能显得男子在家中,受到的器重。也告诉离开母家出去的孩子,不要怕,母亲这边的人,永远在背后撑腰。
夏家兄弟那么多,偏偏要请夏仁赞回去。这夏家的意思,难道是当夏仁赞在清原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吗?
华思站在一边,看着烫金的帖子,发着呆。
“小娘君?娘君!”
华思被喊的回神,揣了帖子,回道:“你稍等,我这就去请示郎君,看他愿不愿意去。”
“哎,在下就在此候着大公子了。”来人深深一躬,等着华思的背景消失,才抬了起来……
“还不起吗?”华思进了夏仁赞屋,将衣架子上的长衫扯下来,扔在了床上。随手拉了一凳子,坐在一边,将请帖扣在桌子上道,“你家里边来人了,要接你回家去。”
“这不是我家吗?”夏仁赞坐了起来,向后一撩披散的长发,宽大的内袍,松松垮垮的,好一副香艳的美人图。
华思看的呆了呆:“大清早的,孤男寡女。你这样,真的好吗?”
“那妻主这是悸动了吗?”
“谁是你妻主,我不认识你!”华思嘴上这么说,却是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着床边挪去。夏仁赞看着华思,眼中莹莹而动……
慢慢拉上了眼皮子,等了许久,却是没动静了。夏仁赞困惑地睁开眼睛,正撞上华思放大的脸和戏谑的目光。
华思一手挂着衣服的一只袖子,迎着夏仁赞哀怨的眼神,笑道:“怎么,我伺候你穿衣。真不起啊?”
……
“重要的角色都是最后出场的,非要急匆匆的出来。我觉得衣服都没配好色,这安青紫花是不是不好看?”夏仁赞落坐在马车里边,撩起帘子,与坐在外边赶车的华思闲聊起来。
华思瞧着正头顶上的太阳,无语至极:“这都末时了,你这是去赶家中晚宴的吗?”
“让他等等又怎么了?”夏仁赞嗤了一声,拿起座边的一个黑漆金锁匣子,拍了拍,问道,“放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昨儿问了邻居,他说兄弟之间,送什么都合适。随便买的同心锁。”华思一手牵着赶马绳,向后探着脑袋,问道,“是不是有些随意了?”
夏仁赞跟着掀开盒子,一个精致的小金锁,连着条细链子,静静地躺在大红色的绸缎里边。夏仁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不是给小孩子带的长命锁吗?”
“你再看看。”
夏仁赞拿起小金锁翻了翻,突然将手指尖凑到鼻头,嗅了嗅:“香粉?”
“嗯。”
夏仁赞奇怪的瞅了一眼华思,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未再说话。
将军府大门前围了两排花灯笼,照的比太阳还耀眼。华思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置了把小板凳在马车边,向站在车辕上的方向伸出了手。
见手上迟迟没动静,华思抬头。却夏仁赞站在车辕上,眼里闪耀着灯笼的光。放着在大门口等着的一众人等,毫无反应。
“怎么了?”华思用仅能两个人听清的声音,小声问道。
夏仁赞这才将目光从灯笼上移开,放在了华思脸上。
“你可知道这红灯笼的寓意?”
“红灯笼?红灯笼不就是瞧着喜庆吗?”
夏仁赞摇了摇头,跟华思开始讲起红灯笼的由来。
原来婚前挂满红灯笼是从皇宫传出来的。
开始是皇帝晚上去哪个美人宫里,内务司的人就会提前在美人宫前挂上一盏红灯笼,以迎接皇帝的銮驾。
曾有一受宠的辰贵夫,院门前挂满了红灯笼。灯火常日不断,以示恩宠连绵。
这挂红灯笼的习俗就被传了出来。传言临嫁前的人家,门口挂的红灯笼越多,郎君去了妻家,就会越受宠。
夏仁赞看着高高挂在将军府门前的两排红灯笼,笑了。
“这灯笼,红的还真是喜庆呢!”
听着夏仁赞这么一说,没在灯笼上多注意的华思,又向着那方向瞅了一眼。
“咦?”华思困惑道,“这里边的蜡烛也烧的这么久了,灯火还是这么的亮,也没有一滴蜡油滴下来呢!”
“那是用猪油特制的蜡油,无烟无尘,火焰明亮,经久不衰。”扶着华思的手,夏仁赞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曾经有人向我承诺过。若是娶我,定当点上三十只灯笼。一月三十天,她将栖在我一处,此生一人。”
“哦。”华思想了想,和夏仁赞结婚以来,这句话她绝对没有说过。那么说这句话的人,就另有其人喽。
华思心情闷闷的:“那你跟我说这个,是后悔了,还是咋的?”
夏仁赞没说话,盯着华思,目光深邃。直到华思不大自在的扭了扭,夏仁赞低头错开一步,一人在前边,默默走了。
“曾经再怎么甜言蜜语,现在不还是为了江山地位,要娶别人了。有什么好怀念的。”嘀嘀咕咕的,华思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大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一别大半年,老奴以为您怕是忘了这些人。”一个小老头上来就是热泪盈眶。不过夏仁赞那张冷脸,与外人看来依旧是那么的高冷。
华思在旁边直瘪嘴。这夏仁赞装腔作势的架势,真是活活一个大影帝了。平时那个撒娇卖萌加耍无赖的人,不是他?
只是让华思没想到是夏府的人对夏仁赞倒是挺热情。难道都不知道他与家里决裂的消息吗?
看着前边跟夏仁赞有说有笑的小老头。华思不得不感叹,到底是百年大族,家里的下人都有不一样的气度。
还没进门这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
自己和夏仁赞的距离,真不是一个遥远就可以形容的。华思慢慢落了夏仁赞一行人几步,跟在后边,心情有些闷闷的。
“我从小离家,一直是阿伯跟在身边照顾。阿伯在我人生中充当的角色,如一个溺爱的父亲般。”夏仁赞在前边与那人说着,却是隔空向着后边瞅了一眼。特意向华思解释的意思很明显了。
没想到夏仁赞人虽然有些时候傲娇不靠谱,倒是细心。这稍微有些想法,就能很快察觉到了。
华思心中微暖,高高兴兴的跟着夏仁赞穿过相府内七拐回肠的山水建筑小道林荫。来到了今天的目的地,新嫁房!
第97章 偏爱
三公子是将军府为二的嫡出公子, 这住的院子,自是雅致。
山山水水,大到无边的院子。隐隐有几声鸟鸣虫语。这个季节, 还能温暖如春, 鸟语花香的,看来是花了一番大工夫了。
华思对此艳羡不已, 赶上去追问夏仁赞道:“看三公子生的如此灵秀,一定是住的环境清雅, 耳濡目染。那你呢, 你平时住什么样的地方。”
华思扫了一眼面前的金黄色银杏树:“以你以前的地位, 院子怕是比这还要好上许多吧?”
“没有。”夏仁赞摇摇头,漫不经心道,“我也不常在家, 院子自是随便修修,没必要浪费。”
虽然夏仁赞看似事不关己的样子,但华思还是不免为他难过。
外边的传闻果然是真,说他从小不被亲生父亲所喜, 竟没想到连装修院子这种表面功夫,夏父都懒得做了。那么平时的衣食住行,到使的上手的奴才这种里子功夫。可想而知, 夏仁赞从小过得并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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