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仁赞突然晕倒,把几个人弄懵了。请来大夫的时候,已经能隐隐约约闻到了血腥味。大夫瞅了几人一眼,将人都赶在了房间外边。
孟义靠着墙站在,面上意味不明。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夏四公子面对自己的亲大哥晕倒,竟然有一丝幸灾乐祸转瞬即逝。最是焦急的倒是不知道这个哪里冒出来的江湖人士了。
孟义别有深意的盯着华思焦急难安的背影,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可是看到那样一张陌生的脸,又给否定了。这大半年的时间,夏仁赞一个人在清原究竟经历了什么?孟义看着紧闭的房门发着呆。连连跺脚的华思,惹来行人频频侧目。
“你也别急了,相信大哥他,吉人自有天相。”
华思转头,将故作乖巧站在孟义旁边的夏四公子瞪了一眼。连带着孟义都被这气势,愣在了原地。
“还没请教这位女侠是?”
“殿下,这位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天左门的一方舵主。大哥一路从清原回盛京。多亏了这位舵主的全程陪同和照顾。”
“哦?是吗?”孟义将易容之后的华思重新打量了一遍。迎着孟义的目光,华思勾着唇,别有韵味的笑了一声。
“天左门乃天下第一门派,想不到阁下年纪轻轻,竟然是一方舵主,真是英雄尽出少年。让吾辈望尘莫及。”
“楚王可是说笑了,天下年轻人谁能与楚王争锋。”
“不敢不敢,也就是出生与常人走了捷径而已。”
“噗,出生!”华思忍不住嗤笑一声,在孟义发毛之前,抢话道:“和楚王差不多,之所以能拿一个舵主的名头混混,实乃是因为……”华思凑近孟义,小声道,“天左门门主,是我奶奶。”
“奶奶!”孟义惊讶出声,审视着华思面上的表情,本想着从里边看出来什么,可是华思显得却比她还平淡。
“有传天左门门主膝下无女,传位无人。如今看来,是本王道听途说了。”
“哦?这样……”华思打了个呵欠,伸手拍了拍嘴。状似无意道:“有可能我叫错了哈。奶奶?还是……”
华思盯着孟义急不可耐的样子,笑了:“姥姥?”
一场争锋相对,终于被房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
见着大夫出来,华思第一个冲了上去,勉强忍住没抱着大夫一番质问,背着手,急搓搓道:“他怎么样了?”
大夫顶着沧桑岁月爱抚过的脸,对着华思,无奈的摇摇头。
华思心上一紧,又问了一声:“他怎么样了?”
“你是他什么人?”
“我当然是他……”华思顾着身后站着的人,憋着焦急不已的情绪,声音一拐,换了两个字。
“朋友。”
“朋友?那他妻主没在这吗?”
华思摇了摇头。
“不过,有什么你可以跟我说。一样的。我代我挚友照看,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的。”
“哦,这样,但不知道你能不能做主啊!”
做主,如此严重?华思紧紧按住已经不受控制的手,慢慢憋出来两字。
“你说。”
“孩子要提前拿出来。”
“孩子要提前拿出来?”孟义和夏四公子都向前跟了一步,惊诧道:“孩子要提前拿出来?”
孟义问过之后就消了声。
华思大脑一片空白,出于本能,直直问着:“他怎么样了?”
“你是问孩子还是大人?”
“废话,当然是大人!”孟义突然抢话,华思张嘴后,又呆呆闭上。
是啊,当然是夏仁赞怎样了。
“没……”大夫慢悠悠的吐出来一个字。
盛京的口音,有点儿咬字不清晰。好像听清了,又好像没有。但是,大夫说的是没吧!
华思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89章 当官
“没醒, 很危险。”
“什么!”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华思急地直跺脚,“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呢?”
“肝气郁结, 别惹他生气。”大夫往旁边让了让道, “你们可以进去了。”
夏四公子最是激动,将准备进门的华思挤到一边, 边跑边喊道:“哎呀我的大哥耶,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担心死弟弟了。”
华思在身后忍受着这震耳欲聋的声音, 要不是身份不合适, 真想把这夏四公子提起来大骂一顿。刚大夫还说别惹他生气, 你这是盼着他早死不是!
华思正准备跟进去,在一边防着夏四公子捣乱。脚刚踏了一半进去,却听见站在一边的孟义深沉的声音传来:“大夫可看出来这一胎, 是女还是男?”
华思停在门口,背着孟义的方向,若有所思。
大夫微愣的声音询问道:“你是男方什么人?”
“就是,你是男方什么人。”华思忍不住转头, 靠在门框上,戏谑地看着孟义,“是女还是男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跟着你姓的。”
“是吗?”孟义也笑了, “我倒是真希望不是跟我一个姓的。”
“那你可以放心了,真不是跟你一个姓的。”
华思一脚踏进房门,余光瞥见孟义那欠抽的样子,一把把门给甩上了。
前边进来的夏四公子趴在床边可着劲的哭, 这哭丧的样子,咒着人不好是吧!华思心烦意乱到极点,一个没忍住,对着夏四公子的后背骂了一句:“要哭滚一边去,这里好着呢!”
华思默默走到床边,沿着踏脚凳坐下。一个人闷着一句话也不说。一脸的灰白之色,焦虑阴沉。如寒冬里一场大雪前的天气一样,冻到百里之外,瑟瑟发抖。
仁赞,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华思猛地站了起来,出去将与孟义闲扯的大夫,一路拉进了屋。也不管其他人什么个反应,直接问道:“你说要把孩子提前拿出来?”
将将反应过来的大夫,硬生生的点了点头。
“有没有危险?”
“危险肯定是有的。只是继续这样,怕足月之后,拿出来的也是个死胎呀。”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为了孩子,让他去冒险?”华思指着床上昏迷的夏仁赞,一脸愤然。
“这不是一样嘛,早晚都是一刀。不过我也是给个建议,关键是看你们自己。”
“什么一刀?”华思有点懵了。
“这……不是一刀,孩子怎么出来?”大夫对着空气比划着划了一刀。
华思顿时明白了,原来这里男人怀孕,是要刨宫将孩子拿出来的啊!可是条件这么差,不说过程有多疼,就是后期,该怎么保证大人的安全?
“不会发炎吗?不会有危险吗?不会疼吗?”华思真替夏仁赞揪心。
“生孩子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做人哪有这么简单的。”
大夫耐心的跟华思科普了这里的生理问题。
原来华思与夏仁赞第一次的时候,看到的那一条红线,就是孕育生命的地方。
这里的男人生来就有的那一条红线,在第一次时会像血一样流出去。拿孩子后,又会留下一条一模一样的刀痕。这样,一个男人算是完成了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洗礼。
“这么痛苦,这么危险!早知道我来生的了。”
这个生理话题,在大夫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华思的情况下,结的尾。
“你能知道男人的危险,这份心思就足够了。所以以后你要好生对他。心不要飘在外边,记住他是你明媒正娶的人便是。”
“是,是。会的。”华思连连点头,虚心受教,“大夫您一定要尽力保他平安。”
这对话简直太正常了,就是正常才不正常啊!
夏四公子站在一边,将忧心忡忡的华思看着。
这个天左门的舵主,只是负责夏仁赞回盛京的人吗?不像,如此情真意切的关心,顺口就把夏仁赞认做夫郎,只是应付大夫吗?
还是……本来就是!
想到大半年前在清原酒楼里的匆匆一瞥,当时只顾着幸灾乐祸了。也没看清床上的女人是谁。只是这个面容……
夏四公子看着华思的侧脸,若有所思。
像,又不是。
夏四公子在心里暗暗记下一笔。待私下查清楚,看他到底跟的女人是谁!
夏仁赞,既然你自甘堕落,放弃了楚王。那就由我来代替你好了。那么日后,注定是要对着我三拜九叩的。
夏四公子向着床上看了一眼,开门出去了。大夫也跟着出去后,房间里就剩下华思和夏仁赞两个人。
静静躺着的夏仁赞,脸色苍白,旁边一动不动的白色帷幔,在他的脸上打上灰色的阴影……
华思很少这么盯着夏仁赞的面容细看过。印象中的他,一直是精致的,完美的。
没想到今天让华思看到了他眼角竟然有一块伤疤。夏仁赞自出生都是带着光环的,谁还能打到他脸上去了不成?说的夏仁赞被打!华思不厚道的笑了。
这不就是她嘛:那一个年少时,现在想起来就想穿回去把她狠狠打一顿的人。干过多少蠢到令人发指的事情。
“就这样一个人,你也不嫌弃啊!我自己都看不上呢!”
躺在床上的夏仁赞依旧苍白着脸,没有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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