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歌 (菱若冰秋)

顾以澂知道她们有话要说，想着他在这里会多有不便，便借故离开了。

人走后，李氏握着笙歌的手，叹息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要不是我们偶然得知这事，你说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们了。”

笙歌摇了摇头，说:“外祖母您误会了，原本我是想找个时间去和您说的，不过以澂不放心，说等我好了再过去，这就一拖再拖，并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的。”

说完，笙歌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王氏，二人随向彼此点了下头。

笙歌忽然想起了什么来，于是说道:“外祖母和舅妈一路辛苦了，原本应是我过去才是。”

王氏摇头道:“辛苦倒没有，只是你外祖母一直担心你来着，要亲自过来看看才放心，璃陌这丫头原本也要一起来的，你也知道这丫头一向话多，怕在你跟前说个没完，便让她留在府里，等你身子养好了再过来看你。”

王氏这番话，笙歌听明白了。她现在这个情况，需要耳根子平静清净，多注意休息，璃陌若是来了，她这里可不就热闹了。王氏这么做，是不想那丫头吵了自己。

笙歌说道:“让你们担心，我真是过意不去。”

原来是想能瞒着一天便是一天的，要是外祖母不知道她流产一事，最好不过了。可不想，纸终是包不住火的。

这时，李氏难免气愤道:“把你害成这样，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倒要问问木清礼究竟是怎么当父亲的。”

看来，木嘉婉害自己的事，外祖母应该是知道了。也难怪，姚玲定亲一事来的突然，难保不会走漏风声。

未免外祖母真的把过错归咎到父亲头上，笙歌忙解释说:“这是怪不得父亲，他事先并不知情，前几日木致远过来看我，听他说父亲对木嘉婉所做之事极为恼怒，齐家那边为此和木嘉婉和离，父亲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替她说。可见，父亲还是有我这个女儿的，所以，外祖母，您可千万别怪父亲。”

李氏听了笙歌的解释，心中的恼火渐渐消减了一些，沉吟了一会，李氏才道:“算他还有点良心，没把心全偏向陈氏那对母女身上，不过，这事他也有错，若不是他平日管教无方，任由那个木嘉婉胡作非为，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齐家公子和她和离，也算是对她的惩罚，当真是便宜她了。”

笙歌能感觉到外祖母说话间情绪的激动。她说:“我明白外祖母您是心疼我，见不得我受欺负，刚开始我确实难过，也确实恨过她们，不过这段日子以澂一直默默的陪在我身边，陪着我度过这些艰难的日子，渐渐的我明白了，珍惜当下才是最为重要的，与其把时间花在算计别人身上，还不如用来好好珍惜身边的人。木嘉婉和姚玲虽然害了我没有了孩子，不过她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由此可见，老天是公平的。所以，我不打算再追究下去。”

李氏听了，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王氏开口说道:“笙歌，你的度量可真大，要是换成我，只怕我没你想的如此开。对比你刚嫁来顾家那会，你也成熟了不少。”

笙歌笑了笑，说:“舅妈您就别净夸我了，我没有您说得那么好。”

话音刚落，李氏却出声道:“怎么就没有，咱们笙歌可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语气停顿了下，又继续道“罢了，既然这事你不再追究了，那外祖母便依你的意思，不找她们算账了，不过往后她们若是再打你的主意，我定不会轻饶的。”

笙歌点了下头，没有做声，她深知外祖母说话一向是言出必行的。





第五百五十九章不值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午膳，张氏已早早命人准备好了。

紫竹陪着张氏去了翰宣院。

笙歌见张氏来了，忙起身道:“母亲来了。”

张氏先向李氏和王氏一一问好，这才对笙歌说道:“午膳时间到了，先吃饭，等吃完了饭再继续说。”

不等笙歌开口，李氏先一步说道:“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就此打住，还是听将军夫人的，先用膳吧。”

张氏笑答:“是了，填饱肚子要紧。今日来的真是不巧，大将军和大少爷都有事不在府上。”

李氏倒并未介意，她说:“不碍事的，大少爷之前去了苏家，将笙歌的事情同我说了。”

笙歌身子微怔了下，她并不知顾以澂去苏家的事情。更何况他也没告诉自己。

考虑到笙歌，张氏吩咐下人将午膳放在了翰宣院，倒也不用请客人再移步了。

午膳准备的很丰盛，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边说边吃，气氛十分融洽。

饭后，张氏又让人准备了一些茶点。于是又说了会话，李氏才动身要回去。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李氏起身道。

笙歌也跟着起了身，她本想留外祖母多坐一会的，想着待会回去晚了，天怕是要黑了，心中不舍道:“外祖母，我送送你吧。”

李氏看了看她，脸上挂着笑意，眯缝着眼点了点头。

笙歌则挽着外祖母的胳膊朝门口去，张氏和王氏则边走边说着话。都是做母亲的人，多少会有共同话题。

一想到马上就要和外祖母分离，笙歌心情多少不大开心。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硬是忍着眼泪，以免落了下来，让外祖母瞧见了，徒增了伤感。

“就送到这里吧。”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氏突然停住说道。

笙歌看了看门口停放的马车，转而对李氏言道:“等过些日子我去看您。”

李氏握着她的手，微笑着说:“好好好，那外祖母我就等着。”

随后，李氏同张氏说了声便和儿媳王氏上了马车。终究还是走了，笙歌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十分不舍。

一旁的张氏瞧着她眼眶红红的，上前去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好孩子，赶明让澂儿陪你一块去苏家看望老夫人，外面风大，随我回屋，免得着了凉就不好了。”

笙歌收回目光，朝她点了点头，随张氏进去了。

张氏并未回韵云居，而是和笙歌一路来了翰宣院，似乎有话要与她说。

笙歌请张氏进了屋，又让拾锦重新添了茶水。

张氏看着眼前的女子，开口道:“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语气听上去，多有自责之意。

笙歌自然明白张氏指的是什么事，于是摇头说:“母亲可千万别这么说，说来怪我平时不大注意，原本想顾家添个一儿半女的，没成想竟是这么个结果，让您和父亲白高兴了一场。”

张氏听了，却说:“怎么成你的不是，这件事本就是姚玲和你那个妹妹的错，大少爷本打算好好惩罚她们的。你这孩子偏偏心地善良，就这么不追究了。她们害你受了这么多苦，就这么饶恕了，也是便宜了她们了。”

听得出来，张氏觉得她不追究她们的过错，此举有欠妥当。顾家的规矩一向是有错必罚，有功就赏。

笙歌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她心里明白，张氏这么说，是不想她在这件事当中受了委屈。其实有这么多关心她，爱护她，即便是受了委屈，她到底也是幸福的。

过了一会，张氏又说起了姚家:“听说姚家给姚玲说了一门亲事，这下子她总该断了对大少爷的念想，经此一事，性子上也该收敛收敛了。”

笙歌点头道:“这次姚家的人急于替姚玲张罗亲事，八成也是因为这件事，想当初她一门心思在大少爷身上，这当中做了不少错事。如今说了亲事，虽不是她心中所想之人，倒也未必是件坏事，最起码不用送去官办了。”

“她把你害成这样子，你怎么还反倒替她担心了。不过这次姚家的人倒也识趣，替姚玲张罗了婚事，否则那丫头估计又不知道得生什么事端来。”

笙歌暗自思沉了一会，说道：“母亲说的是，不过.....“话到这里，笙歌停了下来。

张氏问：”不过什么？“

笙歌想起了木嘉婉，对比眼下的处境，她就没有姚玲那么好运气了。笙歌想了想，答道：”前几日我那个弟弟来府上看望我，无意间听他说起了木嘉婉，听他说父亲得知她做的事情，大为生气，并没有帮她说情，齐家更是容不下她，她的夫君打算与她和离..........“

张氏对此并不知情，听了这事后，眸中闪现一抹惊讶之色，不过很快便又敛了去。

随后，张氏并无同情道：”看样子齐家事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否则哪有刚成了亲没多久就要把人给休了的，不过这事终归是怨你那个妹妹自己，要不是她做了这样为人不齿之事，也就不会落个今日这么个地步。“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之前听说你这个妹妹处处针对于你，在木家的时候就没少陷害你，你也莫要想她的事情了。母亲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我冷漠无情，只是觉得一个人再如何，也不能心生歹念，走了弯路。“

笙歌点点头：”母亲说的是，出了这样的事，多半是因为木嘉婉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