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越心急的时候,越容易出乱子,笙歌努力让自己慢慢平复了心情。裹了裹衣服摸着黑从外面取了些水进来,随后将湿帕敷在顾以澂的额头上。
“冷,好冷……”顾以澂抱着身子,缩成一团,冷的发抖,让人见了顿时生出几分心疼来。
“冷?你冷对吗?”她忙问道。
……
对方并未回答,好像自己在同空气说话一样。
笙歌一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他这个时候正发着高烧,又怎么会听见自己在说什么。
笙歌抬眼四处瞧了瞧,除了将近燃尽的火堆,山洞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她起身将火堆又烧了起来,然后重新回到了顾以澂的身边。而对方依旧冷得发抖。
这时,心里叨念的她突然被顾以澂抓住了她的手,口中喃喃语道:“母亲,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语气听上去像是在恳求。
母亲?
这个字眼突然闯入笙歌的脑中,她怔了怔,不由得想起了张氏,又觉得不大像。两人的态度截然相反,也不知他口中所喊之人究竟是张氏还是别人?只是一向在人前半分情面不留的人,竟也有对人示软的时候。
她轻声安慰道:“好好好,我不走,我就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话一出,对方像是感知了一般,安心了下来。
她拿着湿怕擦了擦他滚烫的额头,可对方的身子仍旧瑟瑟发抖,就在焦急无措,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她手一顿,犹豫了一下。随后将顾以澂抱在怀里,尽量用自己身体给他取暖。以身取暖之法,是她偶尔在一本医书上无意看到的,她虽并未亲自验证,但既然是前人留下的,应该多少是根据的。
渐渐地,怀里的人反倒安静了下来,她静静地凝望他熟睡时的模样,眉如墨画,一张盛世的容颜下,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这样的美男子倒也是世间少有。只是她却看到了他背后刻意隐藏起来的孤寂,她不禁生想,这样一个看似清冷的人到底又有些怎样的故事?
夜色如浓稠的墨研,渐渐拉长了心中的愁绪。看着怀中人静静地熟睡,如此安静的夜晚,她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当年四岁年纪的她死死拽着母亲的衣角,不让别人把她带走,那个时候,她还小,什么都做不了,而此刻,如果可以拼尽全力,她绝不多留半分。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外面照进洞里,打在她脸上,碍于刺眼的缘故,本能的想用手去遮挡,谁知光线忽然间就没了。笙歌猛的一睁开眼,顾以澂那张面孔正对着自己。
“醒了?”他悠悠的问。
“嗯。”笙歌点了点头,突然眸光一闪,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忙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连试了几下,确定烧已经真正退了,她才松了口气,唇畔微微扬起,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没事了,烧已经退了。”她缓声道,听着是在跟顾以澂说话,但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一般。见他不语,以为他是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便将他发烧的事说了一遍:“……半夜里你一直喊着冷,还说着胡话,要是身子柔弱的,早就经不得这么折腾,下次你可别这么不注意自个的身子。”
顾以澂静静地打量眼前这个为自己担忧了一夜的女子,凝眸看着她道:“所以,你就用自己的身子帮我取暖?”
半夜里,迷迷糊糊中,他醒来过一次,看着自己被她紧搂在怀里,好似一副不允许任何人进犯的架势,那时脑袋虽痛得厉害,但心底却掀起了一股暖流,那种感觉这么多年以来倒是未曾有过。
被他这么一问,笙歌顿时羞红了脸起来,若非情非得已,她又怎会不顾男女之礼,用身子为他……为他取暖。
顾以澂看她害羞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不由会心一笑。像她这般骨子里传统的女子,如若不是发自真心担忧他,又何故做这些与己无关之事。他觉得和她的距离冥冥之中又拉近了一些,这正是他一直希望的。
此时,笙歌已是很难为情,他这一笑,令她更是尴尬,她故作生气的样子,撇撇嘴道:“早知道就不管你,让你一直病着,看你这会还笑不笑得出来。”
顾以澂忽然把头往她面前伸了几许,唇边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你忍心看我病着?”
“我……”
她如果真能忍心的话,就不会照顾了他一夜,因为没有休息足够,到现在头还有些发痛。明明知道她不会放着他不管,还故意这么问,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笙歌没理会他,未免他再过来,随将身子慢慢往后挪了挪,与他尽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毕竟昨晚情况特殊。
这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笙歌下意识捂着肚子,尴尬到了极点。
哪曾想,这份尴尬在顾以澂眼里却成了一道不可多得风景。
“怎么,饿了?”他轻轻笑了起来,企图靠近她,想了想,便抽回身子作罢了。
从昨个到现在,她只吃了些果子垫肚,也只能缓解一时,哪能不饿呢。
见她不语,算是默认了,顾以澂面色柔和道:“我出去看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打些野味回来。”
顺眼,正要起身出去,一只手臂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拉住。
“身上还有伤,还要去打野味,你先坐下,我帮你看看伤势如何了。”
顾以澂眸光一怔,居然,她还在惦记他的伤势。
第一百八十九章心善
犹豫之下,笙歌慢慢解开顾以澂身上的衣裳,仔细瞧了瞧后背,顿时一喜。伤口经过草药的外敷之后,明显已经消肿下去,已不再像昨个看起来那么严重了,笙歌忍不住自言自语说道:“没想到这些草药还真有效果,回头我再去采摘一些,如此,你的伤便能早些好起来。”
令她意外的是,一般人受了如此重的伤,最起码也要养个十天半个月,才渐有好转,到底是习武之人,底子摆在那里。
她并不知道顾以澂有如此好的身手,也亏得他这一身功夫,否则难保他们还会相安无事坐在这里说话。
关键时刻,人得有个一技之长,而且还得懂得深藏不漏。
顾以澂穿好衣服,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道:“想什么?想得这般出神?”
笙歌回过神,看了他一眼,答道:“我在想,草药虽管用,关键还是你的底子好。对了,你有一身武功的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顾以澂含了笑说:“你也没问啊,总不能让我自个拿这事在你面前炫耀,万一到时候惹了你嫌,我岂不是给自己添堵。”
笙歌一时无言,想想也是,当初那般刻意避着他,又怎么会主动去问他的事。
他是顾家的大少爷,身边伺候的人肯定不少,父亲又是镇国大将军,什么样武功高强的人没有,旁人哪能轻易近得了他的身,伤害得了他,她看了看他手上磨出的茧子,厚厚的老茧,应该是多年心想握剑留下的,若非下了苦功夫,又怎会如此。想必自是吃了不少苦头。
顾以澂似乎看出了她的思虑,不紧不慢的说道:“习武倒也不全是为了我自己,万一哪天有了想保护的人,也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爱莫能助。”
不知怎的,说这话时,眸色里多了几分深沉。
笙歌感觉他的话暗含深意,似乎是他之前经历过什么,乃至于有心无力所,才会如此。她想再作进一步的了解,谁知对方却就此打住了这个话题,转而道:“你不是饿了吗?先出去找些吃的再说。”
说到吃的,这个主意倒正合她意。不管怎么样,先填饱肚子再说。况且,他们还得回去。也不知道两个丫鬟听到她掉落悬崖的消息,是不是急坏了。尤其素织那丫头,想必急得团团转。
“我跟你一起去。”因为不放心他的伤势,笙歌忙起身随行,万一真找不到吃的,还能顺便摘些草药回来,不至于空手而归。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运气好,在这荒芜的崖底,顾以澂眼尖似的发现了一只兔子。上天对他们不薄,之前在这丫头面前夸下海口,说要给她打些野味的,没想到出了洞口走了片刻就碰巧遇见了一只兔子。
在他生病的时候,这丫头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整个人看着憔悴了几分,也是时候打点野味回去给她补补,这只兔子来得刚刚好。
“在这里等我,今天的野味有着落了。”
说完,他转过身眼眸朝那四处逃窜的白兔望去,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仿佛已是他囊中之物了。那只兔子貌似也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之中,正拼命的逃跑,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眸中带笑,倒是个好家伙,但他顾以澂盯上的东西,又岂是轻易就能从他手上逃掉的。何况他还想着给这丫头做一顿美味的红烧兔子呢。
他运了运真气,施展着功夫飞身一跃去抓那只白兔,还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一回事,白兔已然在他手上。完全不理会那只白兔对他的咬牙瞪眼,径直向笙歌走过来。
“怎么样?没有骗你吧?看,这野味不就来了,今日红烧兔子怎么样?”说话间,不时将兔子在她面前晃了晃,颇有一副要等着被她夸赞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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