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胃内一阵翻江倒海,他生气了:“好好一个清净洁白的女孩,也学的钓名沽誉,入了国贼禄鬼之流。都怪前人编的那些教科书,误导了多少纯真的少男少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拿出点实际行动,跟封建思想作斗争!”
于是,除了四书,宝玉把别的书统统烧毁了。众人见他如此疯癫,也不再劝解,任由他继续“颓废”下去。只有黛玉,从小也未曾说过劝他立身扬名的话,所以,宝玉更加的敬重黛玉了。
闲话少说,自从金钏儿死后,凤姐发现他们家送礼的突然多了起来,好几家仆人时不时的就来请安奉承,而且每次来都不空手,这引起了凤姐的注意。
凤姐问平儿:“这是什么节奏?这几家人平时与我也没什么交往呀,怎么忽然亲近起来?”
平儿冷笑道:“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奶奶掌管着荣国府的人事调配,金钏儿死了,少一个拿高工资的丫头,她们都盯着这个空缺了。”
凤姐笑道:“我怎么没想到。好吧,既然她们愿送,那我就照单全收。”
这种情况持续了数日后,凤姐见她们送的差不多了,才找了个机会向领导汇报工作。
王夫人正在自己屋里招待客人,薛姨妈、宝钗、黛玉等吃着零食喝着茶,闲扯着东家长西家短,谁谁感冒后怎么变成双眼皮了,那啥昨天又掉到粪坑里了等等无关紧要的话。
凤姐抓住机会对王夫人说:“自从金钏儿死后,太太屋里就少了一个高级职称的丫头。太太有喜欢的人没?有就吩咐,下月给她涨工资。”
王夫人想了想,说:“如今我们家不如以前富裕了,我决定厉行节约,丫头够使就行,涨工资的事还是免了吧。”
凤姐:“太太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别人屋里还有两个高职称的丫头,何况是太太呢。”
王夫人:“我看这样吧,不必找人,就把该长的工资给了玉钏儿吧。她姐姐服侍了我一场,也没得到什么,现在把姐姐的钱给妹妹,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凤姐答应着,让玉钏儿给王夫人磕了头。
王夫人又问:“赵姨娘和周姨娘的工资多少?”
凤姐:“她们月薪都是二两银子。赵姨娘有贾环的二两并四吊钱。”
王夫人:“工资都按时按量的发了没?”
凤姐:“那当然。”
王夫人:“前几天我听小道消息说,某人抱怨短了一吊钱,这是怎么回事?”
凤姐:“姨娘们的丫头,以前的工资是每月一吊钱,自从去年经济危机后,经贾府办公会研究决定,姨娘们的丫头工资减半。姨娘每人两个丫头,可不就是每人短了一吊钱吗。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只是执行者,我也曾跟管理层提过建议,让他们把这部分钱涨上去,但最终他们驳回了我的建议,按原计划进行了。”
王夫人听了,沉吟了半天,又问:“老太太屋里几个一两工资的丫头?”
注:贾府高级职称的丫头月薪一两银子。
凤姐:“八个。实际在老太太屋里上班的是七个,袭人借调到宝玉屋里了,工资还是从老太太那边领。袭人虽然在那边上班,但仍是老太太这边的人,只不过是老太太借给宝玉无偿使用罢了。若是给她降工资,那必须给太太屋里补个丫头,把袭人正式调到宝玉屋里,那样环兄弟屋里也要补上一个才公平。”
王夫人:“宝玉屋里的其他人呢?”
凤姐:“中级职称的有晴雯、麝月等七个,月工资一吊钱,初级职称有八人,每人每月钱五百。”
薛姨妈:“凤姐账目清楚,分析的头头是道,真是难得的人才。”
王夫人想了半天,对凤姐说:“明天你再挑一个好丫头给老太太使,把袭人正式调到宝玉屋里。从我每月二十两的工资里拿出二两银子一吊钱给袭人。以后凡是有赵姨娘、周姨娘的福利都要有袭人的。不过袭人的那一份从我的工资里出,不要动公家的钱。”
袭人打小报告的那一天,王夫人就答应不会亏待她。现在,袭人终于得到了未来婆婆的认可。
凤姐笑着对薛姨妈说:“我说的没错吧,现在果然应验了。”
薛姨妈:“这也是袭人应该得到的,那袭人,那模样,那人品……实在难得。”
王夫人眼含热泪,动情的说:“你们不知道,袭人这孩子比我的宝玉强十倍!如果她能长长久久的服侍宝玉一辈子,也是宝玉的造化了。”
凤姐说:“既然这样,就给她开了脸(古时女子嫁人的标志之一,就是除去脸上的汗毛),明着放在宝玉屋里可好?”
王夫人:“他们现在还小,主要精力要放在学习上,再说,老爷知道了也不会答应。还有,袭人做为丫头的身份劝宝玉也许还听,等做了妾,劝的不敢劝了,听的也不会听了,你懂得……等过个二三年再说吧。”
凤姐:“好吧,太太说的有理。这里没事我先回家了,貌似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
凤姐说完转身出来,等她安排工作的人已经找到了这里,在廊檐下等着呢。见她出来,都笑着说:“奶奶今天工作真多,可别忙的中了署。”
凤姐把衣袖挽了几挽,蹬着角门的门槛子,笑道:“这里过堂风凉快,吹吹再走。你们还说我工作忙,太太把二百年前的事都翻出来问我,难道我能不说么?”
说完,想起太太问短了一吊钱的事,又冷笑道:“她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给太太打小报告,我也不怕!糊涂油蒙了心,烂了舌头,不得好死的下作东西,别做娘的春梦!明儿一过脑子扣的日子还有呢。如今裁了丫头的钱就抱怨咱们。也不想一想,自己本是奴才辈的,也配使丫头吗?”一面骂,一面走了。
王夫人那里吃过西瓜也都散了。
宝钗约黛玉去藕香榭,黛玉说要回家洗澡,宝钗只好自己去了。
路过,宝钗顺便拐了个弯。里静悄悄,院子里的两只仙鹤也在芭蕉叶下昏昏睡着。宝钗顺着游廊来到屋中,只见外屋床上横七竖八的睡着丫头,转到里间,眼前出现了一幅温馨的画面:宝玉睡在床上,袭人坐在床边做针线,袭人手边还有一个精致的佛尘。
宝钗走近,悄悄的笑道:“这屋里哪有蚊子苍蝇呀,你拿佛尘干吗?”
袭人见是宝钗,忙放下针线站起来,轻声笑道:“原来是姑娘,吓了我一跳。屋里虽然没有苍蝇蚊子,但是有种小虫会从纱窗里钻进来,咬人很疼的。”
宝钗看袭人手里的针线,是白绫红里的肚兜,上面绣着鸳鸯戏莲的花样,笑道:“好扎眼的颜色,谁的?”
袭人往床上努了努嘴。
宝钗:“据我所知,这光屁股小孩穿的玩意儿,他这么大了还穿这个?”
袭人:“这是防止他夜里蹬被子的神器,哄哄他就穿了。”
宝钗偷笑。
袭人:“好姑娘,你先坐坐,我出去转一圈,低头时间长了颈椎难受。”
宝钗坐在袭人刚才做过的地方,闲着无聊,总不能看着一个大男人睡觉吧。就拿起针来,帮袭人刺绣。
黛玉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洗澡,湘云就约她来给袭人道喜。俩人来到,湘云去厢房找袭人,黛玉却来到宝玉窗下偷窥。
刚才温馨的一幕出现在黛玉眼前,她捂着嘴招手叫湘云,湘云一看,也笑了。但随即想起宝钗平时对她的照顾,忙掩住口。
湘云对黛玉说:“走吧,我想起袭人说要去池子里洗衣服,我们去那里找她。”
黛玉何其聪明,知道湘云是怕自己取笑他们,就冷笑了一声,跟着湘云出去了。
宝钗刚刚绣了两个花瓣,睡梦中的宝玉忽然骂道:“和尚道士的话我不信!什么金玉良缘,我只认木石姻缘。”
薛宝钗听了这话,怔住了,心中交织着失望与悲伤的情绪,刚才还飞舞的绣针也扔在了一边。
袭人散步回来了,笑道:“真能睡,还没醒吗?刚才我看见史大姑娘和林姑娘,她们没进来吗?”
宝钗:“没见着。她们没告诉你什么喜事吗?”
袭人:“都是开玩笑呢。”
宝钗:“不是玩笑。我才要告诉你的,你说颈椎酸痛出去了。”
话音刚落,凤姐打发人来叫袭人。宝钗笑道:“肯定为了这事,快去吧。”
袭人叫了两个丫鬟进来看着宝玉睡觉,自己跟宝钗一起出去了。
凤姐跟袭人说她被评选为宝玉姨太太的候选人,让她去给王夫人磕头。袭人羞答答的去了,磕完头又羞答答的回了。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袭人偷偷的把这事告诉了宝玉。
宝玉大喜,笑道:“这次你再也回不了家了吧!前段时间还吓唬我,以后看你怎么走?”
袭人冷笑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我是太太的人,想走,回了太太就走,根本不用跟你打招呼!就算没有生离,还有死别吧?”
宝玉:“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