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看来,安泽清好像很生气,王氏双眸微眯着,不知道她究竟是哪儿做错了。
“娘,您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考秋试,为什么非要带着您来山里吗?”安泽清眉头轻拧着,微微侧身,甩开了王氏拉着他胳膊的手,毫不掩饰眸中怒气!
王氏是个单身母亲,身为女人,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去做那种事情?
“够了!”王氏被安泽清说的恼羞成怒,狠狠地瞪着安泽清,厉声道,“我知道你是读书人,你现在长大了,有能耐了,嫌弃我以前给你丢人了!”
安泽清气得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羞愧地红晕爬满整张脸。
手努力地抱紧怀中地苏酒儿,安泽清瞧着皱纹已经爬上了王氏的眼角,他知道王氏不容易,可他从来都没有怨过王氏。
“我不是因为您曾经做的那些事情生气,我也不觉得您曾经做的那些丢人,觉得您很伟大,即便是那么艰苦,您还是将我养大,”安泽清喉咙微微滑动了下,眼角缓缓地滑下一滴泪水,泪水悄无声息的落在苏酒儿脖颈间,“我尊重您,可是您怎么做的?”
苏酒儿只觉得头疼的要命,模糊的好像看到安泽清就在她面前,模糊的听到安泽清跟王氏说话的声音。
“夫子说过,子不言母过。”安泽清紧抿着唇,犹豫地却又坚定的说道,“可是您为什么恼羞成怒,为什么怪别人将您的错误说出来?”
“如果不是赵氏跟苏酒儿两个人说出来,那些事情别人怎么可能知道,就是因为......”
“安大伯呢?”安泽清冷笑了一声,失望的看着王氏,苦涩的一笑,“你从来都只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做事情,从来都不会在乎我的感受。”
“您说都是赵大娘跟酒儿的错,那好,我问您,您跟那些人做交易也是她们逼着您去的......”
“啪!”
安泽清的声音戛然而止,脸颊挂着一个鲜明的手掌印,很是无奈地望向王氏,“小时候如果不是苏家帮我们,怎么会有现在的我们?”
当初苏伯父病重,安泽清从家里翻出银子跑去送给赵大娘,结果王氏后者脸皮将银子又要了回去。
安泽清早就知道王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他只是一个儿子,他没有办法说她的过错。
“够了!”王氏冷冷地打断了安泽清的话,目光落在安泽清怀中苏酒儿的身上,冷笑了一声,“你是告诉我,你不要她?”
“我想要她的话,我会正大光明,而不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安泽清说后,心中有些后悔,他说的话可能有些太重了。
瞧着王氏冲了过来,安泽清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跟王氏保持一个他觉得比较安全的距离。
“正大光明?”王氏笑了,粗粝的手指着安泽清的脸,愤恨道,“我是你娘,你竟然说我卑鄙,你那书不念也罢,你看看你成什么样了,为了一个女人,就不要娘了,好好好,我竟然养了一个狼心狗肺地狼崽子!”
“娘!”
“把她给我!”王氏气得直接冲到安泽清地怀中,伸手拽住苏酒儿的胳膊。
王氏干惯了农活,力气非常大,一把直接将安泽清推到一旁,拽着苏酒儿的手,拖着她的身子朝着外面走去,“既然你不要她,那我,我就把她送去喂狼,反正我是不会让她回去的。
安泽清急的双眼通红,伸手拽住了王氏的手,将苏酒儿从王氏的手中抢了下来,跪坐在地上死死地抱着苏酒儿。
“娘,您这是杀人!”
“杀人?”王氏只要一想起的安泽清说她的错处,浑身地血液沸腾起来涌到头顶,过去她做的所有的事情,全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可是现在却要被自己的孩子说三道四。
脑子就没有办法思考,伸手抄起一旁的锄头,对着苏酒儿的腿毫不犹豫地砸下去。
苏酒儿脑子里乱糟糟地,模糊间似乎看到了苏酒儿跪在王氏面前为她求情的模样,画面一转,又好像看到了安泽清知道她怀孕时高兴的模样。
脑子里乱成一团,苏酒儿依稀还记得安泽清亲手给她喂了毒酒,抱着她在床上,等她死去。
那个时候,安泽清好像流泪了。
脑子里乱糟糟地,苏酒儿猛然睁开眼睛,呆滞的望着王氏高高的举起榔头。
眼看着那个榔头落了下来,苏酒儿就看到安泽清直接将她护在身下。
“唔。”
安泽清闷哼了一声,墨瞳染上了些许欣喜,静静地望着苏酒儿,想要张嘴问问苏酒儿有没有事,一张口,嘴中满是鲜血。
鲜血就像是夕阳的余晖洒满了苏酒儿脸上、眼中,好像是有一双大手抓着她的脚沉入水底。
一张嘴,冰冷地水顺着耳鼻口钻进身体里,窒息已经让苏酒儿的体力急速下降,胸膛急速的激起,却又重重地落下去,直接昏了过去。
血迹沾湿了安泽清的后背,鲜艳的颜色刺痛了王氏的眼睛,她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安树无意间路过,瞧着面前的情形,快步走到王氏的面前,一把拉住王氏的手,将王氏拽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王氏浑身上下颤·抖着,紧咬着嘴唇,她刚刚只是生气,气急了,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弄伤了安泽清。
安树是个庄稼汉子,瞧着王氏惊魂不宁的模样,嘴唇微微颤·抖着,“别慌,这件事情是我做的,跟你没关系,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村里的人找了一·夜没有找到苏酒儿,一个个又困又累的,正准备下山的时候,就瞧见苏酒儿被安泽清抱在怀里。
顾峰顺着足迹找了过来,就瞧见安泽清浑身是血的跪坐在地上,抬眼望向一旁的王氏跟安树,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村里的人虽然不大喜欢王氏,但是对安泽清的印象格外的好,不用王氏说话,村里人忙将安泽清跟苏酒儿两个人抬到了村子里,顾峰背着苏酒儿朝着山下走去。
苏父跟赵氏两个人也一宿没睡,找了一·夜,刚刚回到村子,就瞧见苏酒儿脸上满是鲜血的被顾峰抱回来,一个吓得脸色苍白。
将村里的郎中请了过来,郎中帮着苏酒儿看了看,只说她惊吓多度,见到血晕了过去,这才朝着安泽清走去。
安泽清身上的伤口已经被顾峰用草药敷上了,郎中瞧着安泽清背后皮开肉绽的模样,身子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低声说道,“若是再深一点,这命就没了。”
顾峰听着郎中这么说,也松了口气,既然没有性命之忧那就好。
安泽清那边有苏父帮忙照顾,苏酒儿这边是由赵氏跟顾峰照顾着。
顾峰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帮着苏酒儿将她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心中琢磨着她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血才昏过去的。
赵氏瞧着木盆里面的水,又看了一眼顾峰,安慰了顾峰一句,端着木盆出去了,将房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泽,泽清。”
床上的女人喃喃地开口叫道,顾峰握着苏酒儿的手有些僵硬,抿嘴不言。
第一百零五章 恍然如梦
顾峰以前从没听过苏酒儿说梦话,这还是头一次听,听到的却是她亲密的叫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伸手将苏酒儿脸边的碎发拢到耳后,顾峰唇角紧抿着,眸中一片寒冷。
似乎是在做噩梦,苏酒儿脸色十分不好看,秀眉拧成一团,轻声呢喃着,“我要走,我要走......”
顾峰凑到苏酒儿唇边,就听到她翻来覆去就说那三个字,百思不得其解。
顾峰起身将房门拴上,脱掉外衣鞋子,这才爬上·床,安静地躺在苏酒儿身边,右手轻揽着苏酒儿腰身,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这样顾峰才能感觉到苏酒儿在他的身边。
昨晚一·夜没睡,顾峰此刻也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
倏地,一个清脆的声音将顾峰的睡意驱赶跑了。
“顾公子!”
怀中的苏酒儿猛然坐起身子,身体紧绷着,粗喘着气。
顾公子?
顾峰觉得这个称呼挺奇怪的,应该是叫一个男人。
整个赵家村,只有顾峰一个人姓顾。
顾峰困惑的坐起身子,偏头望向苏酒儿,“酒儿,你没事吧。”
顾峰敏·感的发现,苏酒儿身子松了下来,只见苏酒儿转头看向他,见她满心担忧,正要去揽她,却不想苏酒儿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顾公子,你还活着?”苏酒儿满心欢喜的望着顾峰,身子往后退了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苏酒儿没头没脑的话跟她奇怪的话语让顾峰觉得很奇怪。
苏酒儿目光无意间落在床头柜上的那个蝴蝶络子上,微微张唇,眼神呆滞的望着周遭的一切。
“日后我眼中也只有我相公一人。”
“相公你真厉害!”
“相公,那我先收着!”
“正好给相公买点布,我给你做几套新衣服,可好?”
......
脑海中闪过一些熟悉的画面,苏酒儿心中咯噔一下,对上顾峰那双困惑的眸子,嘴角的笑容愈来愈大,难以置信的问道,“相公,我,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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