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姬取出药箱,一边查看卫丞相的伤口,一边对曲南一道:“回公子,初步看伤口并无毒。相爷受了些皮外伤,无需担心。”
孟虎与另外二人去而复返。孟虎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失职,没有察觉到刺客潜入相爷屋内,让相爷受伤,属下难辞其咎,请相爷责罚。”
四生肖一同跪地,齐声道:“属下疏忽,求相爷责罚。”
卫丞相道:“若非孟虎反应机敏,那刺客定会得手。你们起来,行事需更加谨慎才好。”
众人异口同声应道:“诺!”
尤姬柔声道:“相爷,伤口需要包扎一下。”
胡颜不方便留在屋主,便走出房门,倚靠在墙面,望着一轮明月。耳里,听着屋内对话。
肖县令和何县令纷纷赶来,却也不方便进入卫丞相的房间,只能站在门口不远处,眼巴巴地望着。
屋内,曲南一问:“父亲,可看清那人的长相?”
卫丞相道:“屋内太黑,看不清楚。”
曲南一自责道:“都怪儿大意,害父亲受伤。”
卫丞相轻叹一声,道:“这一年头到头,想要刺杀我的人不计其数,岂是你能防范过来的?算了,去睡吧。”
曲南一道:“我陪父亲同眠。”
卫丞相略一犹豫后,点头应道:“也好。正好有些事,要于你说。”
曲南一走出房间,对站在门口的胡颜道:“夜里凉,你先回去休息,我陪陪父亲。”
胡颜点了点头,一边走向房间,一边思忖道:怎么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呢?
曲南一对两位县令道:“今晚有刺客行刺父亲,所幸有惊无险。这刺客武功高强,十分狠辣狡猾,唯恐对二人大人不利。请二位务必关好门窗。”言罢,对何县令投去别有深意的一眼。
何县令的心肝一抖,眼皮一跳,感觉不妙。
有人刺杀卫丞相,不会是怀疑到他的头上吧?再者,若那刺客如此了得,关上门窗就能防得住吗?这……这不是闹笑话呢吗?
何县令在心中腹诽,却不敢将这话说出来。他露出关心的表情,道:“得知丞相大人无碍,下官也就放心了。想必曲大人布置妥当,这院子已经变成了铜墙铁壁,那刺客不敢再来。”
曲南一露出无能的表情,哀叹道:“人手不够,有心无力。南一今晚要与父亲住在一起。二位大人,自便。”言罢,竟是不再管二人死活,直接进屋了。
肖县令惊恐道:“这……这如何是好?”他是来抱大腿,求飞黄腾达的,可不是来送死的。若刺客再次袭来,刀剑无眼,谁来保证他性命无忧?
何县令也害怕那刺客黑灯瞎火的切错了脑袋,于是建议道:“大人不如与我一处休息,让两家随从合在一处?若刺客再来,也好叫他有去无回!”后面那话,实在是壮胆说大话。
肖县令立刻点头应了。
紫苏儿和肖茹本就住在一起,听到外面那些动静,吓得心惊肉跳。只不过,紫苏儿不喜欢肖茹的清高,肖茹也不待见紫苏儿身份卑贱,二人虽住在一处,却分了两间屋子。这会儿外面不消停,二人仍旧不肯先低头,走向另一人。
屋里守夜的两名丫头,抱着被子缩在塌上,吓得牙齿紧叩,不敢闭眼。
三更天的时候,院子里静得没有一丁点儿动静。
两名丫头渐渐睡去。
☆、第七百七十六章紫苏儿吊死了
天刚亮,就听见紫苏儿的小丫头拼命尖叫,其声之恐,令人不安。
卫丞相和曲南一第一时间赶来,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但见紫苏儿吊在房梁上,已经没了气。芙蓉脸呈现青紫色,一张舌头也伸得老长,看起来十分骇人。她的脚下没有胡凳,人也不会武功,就那么吊在房梁上,太过诡异。
肖县令与何县令纷纷前来,得了卫丞相允许,才进了房间。面对此景,皆是一震。
肖县令关心肖茹,一边快步往里屋去,一边扬声问道:“茹儿?茹儿可安好?”
隔着帘子,肖茹颤声应道:“女……女儿安好。”
肖县令松了一口气,吩咐道:“粉黛给小姐戴上幕篱,搀扶她出来。”
粉黛哆嗦着应道:“诺……”
半晌,粉黛搀扶着肖茹,掀开帘子,低垂着眼睛,贴着屋边缘,尽量避开吊在房檐上的紫苏儿,颤抖着双腿,随同肖县令一步步走出了房间。
一出门口,肖茹就是双腿一软,差点儿没跌地上去。
卫相爷和曲南艺相继从房间里走出来,留下尤姬检查尸体。
卫相爷目露思忖之色来到树下,跪坐到席子上,对众人道:“诸位请坐。”
孟虎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在看见曲南一后,将话吞进了腹中。
众人知道卫丞相要问话,于是皆跪坐下来。
卫相爷道:“昨晚乃多事之秋。紫苏儿一尸两命,总归是要个说法。”突然用力一拍几,怒道,“此乃县衙后院,贼人胆敢再此行凶,简直是目无王法!”
何县令和肖县令皆目露愤怒之色,心里却后悔在这个时候往上凑。
卫丞相缓了缓情绪,道:“南衣是这里的县令,此案需他办理,本官就不越俎代庖了。”言罢,在不开口。
曲南一看向肖茹,问:“肖小姐与紫苏儿同房,不知是否听到了什么动静?”紧接着,又补了一句,“这里没有外人,肖小姐不如去了幕篱,方好说话。”
肖茹动作缓慢地取下幕篱,露出那张君见犹怜的小脸,道:“昨晚听闻府里不太平,心中慌慌,呼吸不顺。小女子自幼身体不好,唯恐犯了旧疾,让父亲娘亲担心,忙让粉黛拿出安神丸吃下。这一夜,倒是睡得安稳。不想……”身体轻轻颤抖,低垂下小脸,抿了抿唇,惊恐道,“不想一早就听见一声尖叫。小女子惊醒过来,忙让粉黛去看个究竟。粉黛出去看了一眼,吓得不轻,好半晌才回了屋子,断断续续地说……说看见曲大人的妾,自缢了。”
曲南一看相粉黛,问:“粉黛,你都看到了什么?”
粉黛本是低头站在肖茹的身后侧,听到曲南一的问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巴道:“回…… 回大人,奴…… 奴看见了您的妾,挂在房梁上,死…… 死…… ”
曲南一突然喝道:“谁的妾?!”
粉黛吓坏了,身子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道:“奴……奴不知…… 不知…… ”
曲南一冷笑一声,道:“是我卫南衣的人,谁说不是,不行。不是我卫南衣的人,就算赖在身边,也混不到一张薄棺!”
此话掷地有声,端得是无情刻薄。
尤姬检查完尸体,由房中走出。她在屋内便听到了卫丞相所言,于是直接来到曲南一面前,道:“公子,属下已经检查清楚。”
曲南一道:“直言。”
尤姬回道:“紫苏儿是昨晚寅时去的。屋内没有任何打斗和挣扎的现象。看伤痕,确实是上吊至死。属下得知,紫苏儿不会武功,于是想不通,她是如何将自己挂在房梁上的?若是他杀,昨晚众人一夜未眠,十分警醒,确实并未看见有人潜入后院行凶。那杀手若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杀死,为何不再次偷袭相爷,反而对一个妇孺下手?”尤姬将自己的怀疑提出,便不再言语。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道:“那紫苏儿身上背负着不少命案,本官让她进府,是要先行稳住她,再做审问,不想,还是棋差一步!”
曲南一此话的意思,不但指出紫苏儿是戴罪之身,且将案件直接引入更佳扑簌迷离的地方。毕竟,那些所谓的案件,只有曲南一一个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曲南一正色道:“传春晓回话。”
春晓是紫苏儿买来的丫鬟,一直伺候着她。昨晚,也是她睡在紫苏儿的塌上,方便照顾紫苏儿的起居。
春晓被点名,吓了一跳,战战兢兢来到曲南一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开口就喊道:“不是奴……不是奴……”
曲南一竟是勾唇一笑,拉长了调调儿道:“这个嘛…… 是不是你,审过后就知道。你无需慌乱,只详细说说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春晓因为太过紧张,说话不太利索,有些颠三倒四词不达意,但总归还是说清楚了事发经过。她说:“昨完……昨晚有刺客,吓……吓死奴了。奴窝在……窝在小姐的塌上,不敢睡。后来,睡着了。不想,小姐就这么没了。呜呜……呜呜呜…… 奴醒来后,就…… 就看见小姐的脚丫子悬在面前。吓……吓死奴了……不是奴,真的不是奴…… ”她怕抓不到凶手,拿她顶包。好些话本里,都是这么冤枉好人的。
曲南一问:“昨晚,你没听见任何动静?”
春晓想了半晌,偷眼去看肖茹。
曲南一十分柔和地问:“你看肖小姐做甚?”
春晓见曲南一很好说话的样子,胆子大了一些,这才回道:“昨晚,隐约听见了肖小姐的咳嗽声。声音……声音不大,也听不真切。”
曲南一又问:“紫苏儿最近可有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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