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赵见深一直插诨打科,哄皇帝开心,气氛到底不如从前了。
就在此时,王大德满面笑容道:“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哦?”皇帝精神一震,喜上心头:“快把人搀进来。”
太子在两名宫人的搀扶下进了殿中:“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阻拦道:“这些虚礼就不必了,你快坐着,坐到朕身边来。”
太子坐过来,目光从吴王身上扫过,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可吴王还是感觉到了阴寒。
吴王忍不住心头一跳,难道太子这次出来是为了报复他的吗?
有一道冰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吴王抬头去看,正对上赵见深阴森的双眸,让他心头发凉。
与此同时,太子与赵见深同时举杯,点头示意。
吴王暗呼不妙,这两个人勾结在一起,他今天必然会倒霉。
吴王面上平静,脑中飞快地回忆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他一直很低调,并未做什么,还出钱救济灾民。太子与赵见深就是想抓他的把柄都不行。
不能自己吓自己,一定要冷静。
一顿宴席吃下来,并未发生什么,吴王稍稍松了一口气。
饭毕,叫了戏子上来唱戏,咿咿呀呀十分热闹,戏班子排了几出新戏,众人看得津津有味。
台上一个小戏子筋斗翻得特别好,身手矫健,双目有神,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叫好声不绝于耳。
可看着看着,有些人发现问题了,这个手脚灵活让人眼前一亮的小戏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这五官模样跟皇上南巡时宠幸的蝶妃有些相似啊。
薛锦棠毕竟画过小蝶的画像,她比别人感受更深刻,她看了赵见深一眼,又默默收回了视线。
吴王要倒霉了!
吴王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坐不住。
“皇祖父。”赵见深笑道:“今年的戏比往年新鲜有趣多了,这些戏子都该赏。”
皇帝笑着说:“自然该赏。”
不一会台上的人都下去了,生旦净末丑都卸了妆过来领赏。那小戏子洗干净了脸,露出了五官,跟小蝶的确很像。
皇帝年岁大了,眼神自然不如年轻人,他也没太注意,就赏了金银等物,其他宗亲大臣也都跟着打赏,银子、铜钱声丁铃当啷响个不停。
就在此时,那小戏子突然跪下,大声哭着喊冤:“草民有冤,求圣上主持公道!”
他砰砰砰跪地额头,声音十分响。
“大胆!”吴王一声厉喝:“圣上面前也敢胡言乱语,还不快速速退下。羽林卫何在,还不快把人拉下去。”
与此同时,几名羽林卫过来,抓了那小戏子就要拖走。
“慢着!”赵见深站起来拦住了羽林卫的行动,他道:“凡事不平则鸣,既然这个小戏子求到了圣前,合该他有这个机缘。皇祖父,咱们何不听听他有何冤情呢。”
吴王道:“今日除夕夜宴,岂能因这等小事坏了父皇与诸位大臣的雅兴?就算有天大的冤情,可该等过了除夕再说。应天府、大理寺都是吃干饭的吗?若人人都越过他们直接到御前告状,岂不是要乱套?”
“吴王弟此言差矣。”太子声音虚弱,咳嗽了几声:“百姓冤案无小事,我很久没出来了,不想今天遇到这样的事。”
太子转头对皇帝说:“儿臣觉得不妨听听这小戏子说些什么,若是他胡言乱语,就打下去。若是他真有冤情,我们这样坐视不理,岂不是寒了百姓的心吗?”
太子难得出来一次,皇帝又岂会驳了太子的颜面,他点点,对羽林卫道:“放开人,让他上前说话。”
吴王脸色一紧,眼中闪过慌乱,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戏子由羽林卫押着,跪到了皇帝不远处,皇帝眼睛一眯:“你再上前来。”
小戏子跪行几步,又近了一些。
皇帝声音压抑低沉:“抬起头来!”
小戏子瑟瑟发抖却不敢抗旨,他战战兢兢抬起了头,这下子皇帝彻底看清了他的容貌。
小戏子年纪尚小,不过十来岁,圆脸圆眼睛,跟小蝶的确有三四分的相似。
“说吧。”皇帝多了几分耐心:“你有何冤?”
小戏子砰砰砰磕了头,哭着说:“皇上老爷,小民要告长兴侯,他不顾草民父母双亲的阻拦,强买了草民的姐姐、哥哥,丢了几锭银子,抓了人就走。草民父母双亲在家中望眼欲穿,草民的娘眼睛都哭瞎了。”
“草民一路寻亲到京城,被人告知长兴侯府已经没了,草民的哥哥、姐姐也不知流落到何方了。求皇上老爷开恩,替草民寻找哥哥姐姐。草民的爹已经死了,死之前还记挂着我姐、我哥,他死不瞑目啊。若是姐姐、哥哥再不回去,草民的娘也活不成了。”
“求您为草民主持公道!”
小戏子嚎啕大哭,浑身发抖:“草民的姐姐、哥哥,都跟草民很像,我姐姐名叫小蝶,她额头上有一个紫红色的胎记,形状与蝴蝶相似。我哥哥叫大毛,手臂上有块青色的胎记,是圆形的。”
众人大惊!
这小戏子的姐姐不就是南巡时的蝶妃吗?
不是说蝶妃无父无母是歌姬吗?怎么会冒出来个弟弟?
众人惊骇不已,震惊地看着吴王。
长兴侯那可是吴王的舅舅,长兴侯做的事,吴王又怎么会不知道?
难道说,那个蝶妃竟然是吴王安排的吗?
那皇长孙岂不是被陷害的?
众人想到了,太子想到了,皇帝也想到了。
因为除了蝶妃之外,皇长孙身边也有一个小戏子,据小戏子说蝶妃是他姐姐,皇长孙也说是受了他的怂恿,才去跟蝶妃接触的。
皇帝脸色铁青,王大德当先一步让文武百官都散了,只留下皇室宗亲在殿内。
太子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地指着吴王:“阿浩待你不薄,你们素日感情很好,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吴王,你的心是被狗吃了吗?你……你……”
太子还想再说,却因心神俱震,体力不支晕死过去。
吴王也是脸色惨白,双唇颤抖,两眼惊慌:“父皇,您听我说,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陷害,儿臣是冤枉的。”
“是谁冤枉你?是谁设计你!是朕还是太子!”皇帝勃然大怒,重重给了吴王一个耳光:“你这丧心病狂、背德佞行的逆子,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个畜生!”
吴王惊恐万分,跪地求饶:“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父皇,您听儿臣解释……”
皇帝气得两眼发黑,胸口起伏不止,他大声叫着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字:“程进!程进何在!将他拉下去,拉下去!查,给朕好好的查!”
不查则已,一查问题就太多了。赵见深早就把吴王昔日所作所为的证据给弄了出来,就等着程进去查了。
不单单皇长孙是被吴王陷害,就连六皇子的奶娘也是受了吴王的指使,程进还在吴王府后花园挖出一具女尸,经仵作验尸确定是萧淑妃身边的那个嬷嬷。
而那个嬷嬷走失的时间正是萧淑妃被抓起来的前一天。
“好一个丢车保帅,好一个淑妃,好一个吴王!”
新仇旧恨同时涌上心头,皇帝几乎丧失了理智,恨不能将萧淑妃挖出来鞭尸。
最终皇帝下旨,剥夺吴王封号,贬为庶人,永禁幽居宫。
王大德进来,声音忧虑:“圣上,太子殿下要见您。”
皇帝身子一震,过了好一会才道:“摆驾吧。”
太子已进入弥留之际,昏睡的时候倒比清醒的时候多,皇帝一直不忍来看。可是现在,他再不来,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
这么多儿子里头,皇帝最疼的就是太子。
“父皇。”皇子面如黄纸,双目浑浊,分明到了油尽灯枯之际:“儿臣不孝,要让父皇难过了。”
皇帝心头一酸,坐在床边握住了太子的手:“休要胡说,朕乃天子,你乃太子,俱有真龙护体,受祖宗保佑,会长命百岁。”
太子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有力气,他伸出另外一只手给皇帝看,掌心里一个蚕豆大小的机关球:“这是在阿浩嘴里发现的,儿臣一直没能打开。儿臣再求父皇最后一件事,求父皇打开这机关球,看看里头是什么。”
皇帝接了机关球,声音沉痛:“朕答应,答应。”
太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做出放心的样子:“父皇,儿子累了,想睡觉了。”
皇帝强忍着不让自己哽咽:“那就睡一会,睡一觉就好了。”
王大德扶了皇帝出来,轻声道:“圣上,请保重龙体。”
皇帝身子摇了摇,差点没站住:“宣阿深进宫吧。”
皇帝把那打开机关球的任务交给了赵见深。
当夜,太子殡天,举国哀悼。三天后,赵见深找来的能工巧匠当着皇帝的面打开了机关球,球里有一张血书,不过短短两行字,正是皇长孙赵见浩的笔迹:皇祖父,孙儿冤枉。吴王要害死我。
估计是他被监.禁时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消息。而这血书也恰恰证明了皇长孙并非自尽,而是被吴王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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