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瞧了步云廷一眼,接着守在门外。
步云廷将房门关上,从怀里取出一方沾有血迹的帕子,和一封书信,他神色间露出喜悦,“王爷请看。”
宇文琰扫了他一眼,接过来,打开书信,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惊喜,接着走到烛火旁,将书信和帕子烧掉。
“她果真是本王的亲生女儿。”
望着被烛火舔噬的书信,宇文琰唇角的笑容溢满幸福,心跳加速好几拍。
步云廷望着宇文琰,王爷刚到北璃,就让他去找能验血认亲的陈大夫,这陈大夫平日性格古怪,一般没什么人愿意和他打交道,步云廷在门外守了两日,陈大夫才说愿意帮忙。
正好下了一场大雨,步云廷身上都湿透了。
步云廷也很纳闷儿,当日小米粒被安慧伤得流了血,王爷为她擦拭伤口,顺手就将那帕子留下来。
没曾想竟是验亲。
而且他也很纳闷儿,小米粒怎么会是宇文琰的亲生女儿。
更让他震惊的,是结果!
陈大夫当时瞧着他惊呆的表情,捋着胡须笑道:“小伙子,瞧你这实心眼,在门外苦守两日没白守吧,这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以后别没事乱怀疑你老婆了,赶紧一家团聚去吧。”
步云廷当时就涨红了脸,拿着鉴定结果和帕子,一溜烟就轻功飞走了。
分明是王爷要鉴定他和小米粒的,怎么那老头儿竟然怀疑是……他的孩子!
“王爷,那个小丫头……”
步云廷想到什么,随口就要问。
宇文琰淡然回头扫了他一眼,步云廷恍然回过神来,忙改口:“不对,我是说小郡主……竟然真是王爷的女儿,属下当真没想到。”
之前他一直都不喜欢那个调皮捣蛋的女娃娃,所以推此即彼,对风七七也没多少好感,不过是因为她曾经救过丽淑,而且王爷那么宠爱她。
所以才一口一句王妃唤着。
如今看来,她还当真是实至名归的……穆王妃!
………………
“阿嚏。”
风七七猛地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地翻个身,噗通翻倒在地。
“皇嫂,你没事吧?”轻凝忙起身将她扶起。
“我怎么摔倒了?”风七七揉着脑袋站起身来,瞅着自己还在太后寝宫的小佛堂待着,叹了口气,“竟然睡着了。”
她都已经到这儿大半天了,瞧着外面天都黑了,可太后下了懿旨,让她在小佛堂里抄录经书,抄录够一百遍才能回去休息,因为后天太后就要用,说是祈福用的。
各宫嫔妃都有份,因为皇帝后妃多,所以大家平均下来也就二十来份就够了。
她要为宇文琰祈福,偏生宇文琰后院凋零,所以就她和安慧两个人抄录,安慧因为笔墨不行,所以就免了。
本来风七七今天都要见两个孩子的,结果两个孩子送到宫门口,又被竹栖嬷嬷给送回去了。
幸好轻凝来宫中向太后请安,知道她在小佛堂待着,就偷偷溜进来陪她。
可是她抄录了九十份,竟然不小心躺在佛堂的软塌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会打喷嚏。
肯定是有人在说她!
“轻凝,你先回去吧,不用在这儿陪我了。”风七七伸个懒腰,冲着轻凝感激的一笑。
轻凝挥挥手,大气地说:“不用啦,我这两天回去也没事,皇嫂你才抄录这么点儿就坐不住啦。”
风七七吭吭吃吃,“想当年我可是经常被师父罚抄录医书的,只不过多日不提笔,手腕受不住了而已。”
如果师父一直那样训练她的话,说不定现在这些人就不会说她是神医了,该说她是书法家才对。
轻凝瞥了一眼她写的字,感慨地说:“还真是呢,皇嫂人虽然孩子气了些,可字真是漂亮,是我见过写字漂亮的人里排进前五名了呢。”
前四名都是谁?
风七七眨巴着眼,肯定有皇帝和宇文琰吧,另外两个是谁?
轻凝看了眼窗外,像是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她轻轻一笑,“除了皇帝哥哥和琰哥哥,第三个就是我晏姝姐姐,第四个……勉为其难就是我啦,当然是我自封的啦。”
她瞧着风七七竟然翻了个白眼,她立马急的跺脚,心虚地用脚在地上画圈圈:“就算第四名是我瞎说的……”
抬起头,一本正经地握着风七七的肩,“我打小就认识晏姝姐姐,她写的字着实漂亮,而且她能抄录一整天都不带累的,她是个带发修行的女道士,整天都和打坐啊念经什么的打交道。”
女道士?
风七七眨巴眨巴眼,小心地问道:“那你怎么认识的?”
“改天再和你说,现在你赶紧抄录完,咱们就能喝酒聊天吃夜宵去啦。”轻凝生拉硬扯地把风七七带到桌案前坐下。
把毛笔递给她。
“喂……”风七七闷闷地瞪了她一眼,真怀疑她是太后派来监督的。
轻凝扯唇轻笑:“对了,我晏姝姐姐过两天就从道观回来了,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哦,你肯定会很喜欢她的。”
她又不是男人,喜欢她做什么。
风七七低头看着佛经,眼皮立马开始打架。
真困啊……
……
深夜。
花满楼客栈外。
一个黑衣人轻功飞到站在胡同口的木殇面前,跪下行礼:“少宫主,属下刚打探到,他已经不在房内。”
“走了?”
木殇的眸子微眯,声音冰冷,从齿缝中磨出两个字。
黑衣人紧咬着唇,躬身跪的更低,声音略显颤抖:“是……穆王他……不在房内,属下已经派人去找。”
木殇淡然挥手,眸光盯着三楼宇文琰原来的房间,人去楼空,屋里却还点着烛火,明显是要迷惑外人。
是他的作风。
他施展轻功飞到房外,推开窗户进去,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侍从。
房间里的摆设一切如旧,桌子上的茶水只喝了半杯,木殇走过去,触摸下茶杯,茶已凉透。
看来走了有段时间。
本要离开……
可他眼角余光扫了桌子上的画像一眼,黑衣人瞧着那画像上的笔墨,低声说:“墨迹还未干透,应该是今天画的。”
木殇却没应声。
他开始只是觉得侧影很熟悉,下一刻,他惊怔地将画像拿起,望着那画像上明眸皓齿,灵动美丽的女子。
“是她?”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
两个黑衣人四目相对,错愕地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少宫主。
木殇向来寡言少语,冷酷绝情。
很少能瞧见他这副伤心却又狂喜的样子。
木殇仔细瞧着那画像上女子的妆容和着装,这分明不是四年前她的装扮,这装扮倒像是……
深宫嫔妃或者……王妃的装束。
难道她消失四年,竟然还是被宇文琰给找到了。
木殇将那画像小心收好,冷然说了声:“安排车马,本宫要去云州一趟。”
“少宫主……”
黑衣人出声阻止。
木殇脚步顿了下,两个黑衣人跪倒在地:“宫主有令,让您马上回暗影宫。”
“本宫说了,安排车马,不想再多说一遍!”他的手指缓缓收紧,两个黑衣人吓得面如土灰,分明瞧见他紧握的手泛着隐隐的红光。
若是他此时出手,这两个人会在顷刻间被烧得渣都不剩。
他们忙垂首应是。
左边的黑衣人忙起身去做安排,他心生疑惑,三年多前,木殇第一次违背宫主的命令,没有立刻返回暗影宫。
如今……
又是如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刚才他进房间时还一派自然,自从看到那幅画像后,竟然变了个人一样。
难不成……
竟然和那画像上的女子有关?
第049章 自由万岁
湖心亭,秋风拂过。
风七七已经站了半柱香的时间,石桌前坐着的宇文封离自顾自地看书,时不时还品品茶,惬意地好像已经忘了她的存在。
宇文封离身侧侍立的朱英伸手蹭了蹭鼻尖,瞄她两眼,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这几日朱英对风七七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可能是因为风七七治好了宇文封离的病吧,在朱英眼里,她之前不学无术,不过是因为长相颇似兰妃,才能得到皇上青睐的女人罢了。
“我知道。”
说到底,连宫中的婢女都不如,好歹婢女还是受了宫规的,她却是个来历不明的。
可如今她治好了皇帝,而且瞧着天真善良,没有那么多的心计,优点还是蛮多的。
“皇上……”
她歪着头,试探着开口,声音糯糯的。
“嗯?”宇文封离随意地应了声,头都没抬。
“那个……我是想说,您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小小地向前迈了一步,嘟着嘴儿,小心地说。
“是好了不少。”宇文封离总算把书放一边儿,抬起眸来瞥了她一眼,微微蹙了蹙眉:“你想向朕讨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