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炯点头,道:“王爷小心些。”
这些日子下来,宁炯对庄靖铖是服气的。
明明是一个王爷,却能吃苦耐劳,身上也没有骄奢淫逸之气,待人宽厚,让宁炯不得不服。
“好,你也是,多加小心。”庄靖铖说着,对腾策吩咐:“你好好护着宁大人,就是自己死了,也要护他周全。”
如今沆州的安危可以说都压在了宁炯的身上,庄靖铖自然也怕宁炯出事,所以将腾策派去护卫他的安全。
腾策闻言点头,“王爷放心。”
庄靖铖这才转身走了。
到了堤坝上,低头俯视水位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虽然宁炯说他能保证工事能够排洪,但是这毕竟是无法掌控的天灾,谁也不能够百分百的保证不会有问题。
庄靖铖正想着事情,目光不经意间转动,却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守城士兵行迹似乎有些可疑。
庄靖铖顿时皱眉,快步朝着那个士兵走了过去。
然而随着他的靠近,那个却像是受到了惊吓,竟掉头就跑。
庄靖铖下意识的感觉不对劲,闪身追了上去。
追到近前,本来一直往前跑的士兵忽而转身就朝着他冲来,那凌厉的眼神让庄靖铖确定,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守城士兵,而是一个高手。
庄靖铖心里猛然一凛,没有纠缠的意思,反倒运起轻功往回跑。
那人见他掉头就跑,竟然也不错愕,反倒一声长啸,朝着他追来。
随着啸声落下,跟着又有几个身着士兵盔甲的人朝着庄靖铖冲来,庄靖铖心里凛然,这是想要他的命啊!
若是他不用内力,不施展武功,定然无法全身而退。
庄靖铖且战且走,以完全败走的姿势迎敌,脑子却在飞快的算计着这些刺客的走位和攻击。
这边打斗的动静很快引得守城士兵的注意,纷纷含着“保护王爷”,随后从各自的位置上冲了过来。
战得如火如荼,狠招尽出,在不能也没有尽全力的情况下,庄靖铖招架得有些捉襟见肘,看着随时都有可能被几人刺杀。
守城士兵终于围了上来,虽然武功不如他们,但是仗着人多和狠辣,却也让几人无法全心全意的对付庄靖铖。
庄靖铖松了口气,脱离战场,暗想此番危机算是解除了。
然而目光落在方才他看到的那个瞭望口上,眼中顿时惊骇慕名。
“竖子敢尔。”庄靖铖一声爆喝,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他距离远,又要绕过战场,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点燃了火药的引线。
那个瞬间,庄靖铖的脑袋几乎要爆炸开来。
若是堤坝被火药炸开一个口子,哪怕再小,对如今接近饱和的堤坝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损伤,届时洪水会像是遇到了宣泄口一样,汹涌而入,届时不但堤坝会被冲毁,连带着,整个沆州城都会被淹,里面的人都会死,届时尸横遍野……
庄靖铖几乎无法想象那种场景。
想到苏瑾寒还在驿馆等他,庄靖铖急得眼眶都红了。
闪身冲上前,拼尽全力发出一道掌风,将火药给往外打。
就在他力气已老,新力未生之际,被人一掌拍在了肩头。
庄靖铖整个人踉跄着往城墙外扑出。
他想要抓住城墙的边缘,却被紧跟着的一掌拍在肩头,整个人伴随着一声噗通声和砰的一声爆炸声,沉入了水底,被汹涌的洪水席卷,整个人瞬间不见了身影。
“王爷……”问询赶到的腾策没来得及救他,只能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
满心的怒气无法发泄,只能朝着将庄靖铖打落水中的那人而去。
他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玩命打法缠住了那人。
受爆炸余波的影响,堤坝上被炸开了一个口子,崩腾的河水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朝着走道里疯狂涌来,一旦走道水满,届时整个堤坝会在河水的冲击下崩毁。
堤坝上乱成一团,几个刺客几乎没有逃走的,都被留下了,然而河水也涌了进来。
黄忠贵已经安排人放沙袋暂时堵住缺口,一边朝着腾策大吼,“快去找师傅,让他安排泄洪,否则堤坝要毁了。”
腾策还沉浸在庄靖铖被洪水卷走,生死不知的悲痛之中,闻言总算是回过神来,狠狠的咬牙,转身朝着宁炯所在的地方而去。
殿下以性命换来的机会,他不能就这样白白糟蹋了。
他相信虽然洪水汹涌,但是殿下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可是其实,腾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那么汹涌的河水,掉进去还有命吗?
他只能忽视自己心里的不安和绝望,拼尽全力去守护这个殿下拼命想要守护的城市。
好在庄靖铖早就有过各种各样的计划,包括他不在的时候的应急方案。
按照他的安排,又有宁炯的排洪渠道在,加上宁炯和黄忠贵这些年一直以各种各样的方法挖出来的,直接通往主河道的一条暗道帮着泄洪,虽然堤坝被炸了一个口子沆州城也进了水,但是却没有人员伤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驿馆里,苏瑾寒有些坐立难安,总觉得心砰砰乱跳,似乎要发生些什么事情似的。
她猛然站起身朝着外头走,不行,她要去见庄靖铖,只有见到他平安无事,她才能放心下来。
“小姐,不好了。”青芽边从外头跑进来,边大声喊道。
苏瑾寒赶忙伸手拉住她。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苏瑾寒抓住青芽,急急的问。
“沆州,沆州城进水了。”青芽粗喘着说。
苏瑾寒脑子一懵,傻眼的看着青芽。
怎么会?怎么可能?她中午去见庄靖铖的时候,堤坝还好好的,庄靖铖还说了泄洪工事正在加紧做,不会有事的,怎么会?
如今沆州进了水,那么在堤坝上的庄靖铖呢?
“王爷呢?王爷人呢?”苏瑾寒咆哮着问。
青芽红着眼圈,道:“奴婢也不知道,具体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只知道洪水涌进城,低处的房屋都进了水,高度约莫在叫坏处,在经过紧急的排洪之下,水位没有再涌进来,外头的水也在减退,城里没有人员伤亡。”
“没有人员伤亡就好,那他呢?他现在应该在忙,我要去找他,我去找他。”苏瑾寒松了青芽就往外跑。
她要去陪在他的身边,立刻就去。
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分开的每一秒钟都让她感觉煎熬无比。
“小姐你等等我。”青芽叫了一声,赶忙跟着出去。
然而苏瑾寒刚刚出了房门就停住了脚步,看着迎面而来的腾策。
见到他,苏瑾寒更加激动,腾策是时时刻刻跟在庄靖铖身边的人,他回来了,庄靖铖肯定也回来了。
苏瑾寒满含期待的张望,却始终不看见庄靖铖的身影。
“苏小姐……”腾策看着苏瑾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苏瑾寒心里的不安爆炸开来,心跳狂躁又不安。
然而这个时候,她却冷静了下来,用最平静的语气问:“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腾策不想骗她,微微点头。
苏瑾寒身子晃了晃,抓着一旁的青芽的手才算稳住了身子。
脸色有些发白,苏瑾寒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屋里说话。”
说着,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腾策对苏瑾寒的表现感到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苏瑾寒咋闻消息会承受不住,会惊厥晕倒,会嚎啕痛哭,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冷静。
难道她不爱王爷?
不,她的反应那么明显的悲痛,不是不爱,而是爱到极致后的压抑。
腾策有些心酸。
他们家王爷独自一人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上这样一个真心实意对他的姑娘,却又遇上这样的事情生死不知,简直让人难以承受。
“说吧,发生了什么,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都说清楚。”苏瑾寒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脸色苍白,声音沙哑,却目光清明。
腾策将堤坝上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末了道:“是我不好,若是我跟着王爷,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苏小姐要怪就怪我吧。”
腾策无比的自责。
“怪你有什么用?你自责又有什么用?左右他已经出事了。腾策,你相信他能平安活着回来吗?”
看着苏瑾寒,腾策肯定道:“我相信。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够平安回来的。”
苏瑾寒淡淡一笑,“那不就得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现在主要要做的,就是将沆州的事情处理好,免得他历经千辛万苦回来,还要收拾烂摊子。”
“苏小姐这话的意思是?”腾策有些惊讶的问。
“我问你,现在沆州的官员是不是因为没有主心骨,都乱了?”苏瑾寒冷笑着问。
腾策点头,“是。”
苏瑾寒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们要杀他,就是因为他命人修建的防洪的工事,夺了这沆州的主权,一旦他死了,沆州原本的散官群龙无首,那么谁最得意?”苏瑾寒问。
腾策想了想,道:“是南栀?可是他已经被王爷停职了,他也做不了什么吧?”
苏瑾寒点头,“就是他。没错,他虽然被王爷停职了,但是调查并没有公开,他也没有被定罪,若是王爷出事,沆州城又陷入了水患之中,他这个当了十多年的父母官,必然会被人以极高的呼声给唤出来,重新主持公务。”
腾策目光顿时一凌厉,“果然是他,我这就去杀了他。”
他说的是果然而不是原来,说明腾策心里本来也有猜想,只是不能肯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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