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百慧脸上那自信的神色都有些不忍心开口,被那样的恶徒给劫走,徐家表妹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怎么施展得出来?
百慧这会儿说这些话,估计也只是一时没想到罢了。
只是姑娘们谁也没有那个心思提醒还对自家姑娘充满信心的百慧,只希望平南侯府的名头还有一点用处,那些人会因为担心平南侯府报复,放表姑娘一条生路。
就是念在昔年徐家老爷的好也可以啊,表姑娘那样总归还能有一条活路。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了一段路,就碰见平南侯府出来寻人的几位少爷。
为首的裴永嘉看见平南侯府的马车,当即关切出声:“几位妹妹可还好?”
裴永珍探出头来:“我们四个只受了些皮外伤,丢了一匹马,并没有其他的损失。”
裴永嘉心中暗道庆幸。这回的乱子可不小,自家几位姑娘还能好好地在这儿,他就庆幸了。
裴永珍见自家兄长的表情,抿唇不悦道:“只可惜了徐表妹被掳走,这会儿还不知是个什么境况。”
这怎么可能?同样的念头浮现在裴永嘉和裴永宏心头。
“珍娘,回去再细说是怎么回事。”裴永嘉虽觉不可能,可是自己的妹妹也没必要骗自己,此时便也强制按捺下自己心里的疑虑,只想回府之后再细问。
裴永嘉想到那个嚣张到大半夜翻自己书房窗户的姑娘,怎么也不觉得,那样的姑娘,会真的让自己落到别人的手上。
裴永珍放下车帘,用有些哽咽的声音道:“都是顺天府办事不利,才让咱们今天遭受无妄之灾,哥哥你要给我报仇!”
裴永嘉想到之前无意间看见妹子袖口的血迹,脸上如同笼罩了一层寒霜:“珍娘放心,咱们平南侯府虽然不如从前,可是在圣上面前讨个恩典还不是什么难事。”
裴永珍哭意顿减,想到自己哥哥的做法将要为他自己带了多少麻烦,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不舍来。
自己的哥哥还是自己心疼。
平南侯府如今连几位皇子都懒得拉拢,可见颓势。
“还是算了吧,只要德音好好的,咱们也不用太计较。”裴永珍哽咽开口。
裴永嘉心中顿时生出几分酸涩来,都说自己太宠妹妹,可任谁有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妹妹,会不想着多宠宠?
兄妹两人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平南侯府另外几位少爷脸上却或多或少的带出几分焦虑来。
其中尤以裴永宏为甚。
裴永宏想到徐德音揍自己的利索劲,怎么也不可能会沦落到被人给掳走的地步吧?或者,这京城中有本事的人其实很多?自己以前只是没遇见
裴永宏心里顿时觉得一片寒凉。若真是那样,自己以后行事可万万不敢再如同以前那般肆意。
万一惹上什么人,自己这点能耐,可抵不住那些能人一顿揍的。
一行人回到平南侯府,万氏身边的人早在外面迎着。
万氏今儿自打送自家姑娘出门,眼皮就一直不停地跳。
等到外面的人说京城有天牢的犯人逃逸的时候,万氏心里更加担心,当即就将自己的儿子派出去寻自己的闺女。
甚至都顾不得自己的儿子正准备殿试。
万氏听着丫鬟禀告自家姑娘的状况神色冷凝,指甲掐进肉里都没察觉似的。
万氏冷声道:“裴家的奴才是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若不是有人撺掇,谁敢闹到我闺女面前?”甚至还敢对自己的闺女下手,真是胆大包天。
“夫人,您的意思是?”绯朵有些惊疑,自家夫人这是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难不成姑娘的事情,还真有蹊跷?
万氏冷冷扫了一眼绯朵:“这事一出接一出的,难不成还是我们裴家招人眼?”
“夫人觉得,是徐姑娘招来的祸事?”绯朵有些不相信,可是见自家夫人点头,还是疑惑道,“徐家如今也只还有一些产业在,徐家之前积蓄的银子,不是都已经被燕匪给抢了吗?”
万氏冷笑:“总有人觉得,徐家还藏着更多的银子,就算没有,徐家那些产业,哪个不是能下金蛋的母鸡?”
绯朵看自家夫人越说越气,也不敢多问,只是道:“万幸咱们姑娘还好好的。”
能好才叫奇怪。万氏想到丫鬟描述自家姑娘的模样,只更心疼自家闺女。
若不是徐德音,自家姑娘怎么会遭这么一遭罪?
偏偏自己那个傻丫头,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心里默默念那个祸头子的好呢。
万氏心堵,却还是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只等着看自家闺女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若是自家姑娘情况太不好,她不介意为自家姑娘出一口恶气。
等到裴永珍几个被领着进了德馨园之后,万氏脸上不见怒色,心里却已经微微发凉。
自家打扮得好好的姑娘,身上这会儿怎么就染了这么多的血?
“我的儿受苦了!”万氏看着还在场的碍眼的人,只勉强地说了一句,就不再多言。
裴永珍仿若未察觉似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还能笑出来道:“母亲别担心,女儿身上这些血迹,都不是女儿的。”
裴永珍为了证明自己身上确实只是看着有些惨烈,还站起来转了一个圈。
只是裴永珍这一转,别的倒没什么,手中还紧紧握着的匕首却露了出来。
等万氏看见匕首上的血迹的时候,简直恨不得立刻晕了过去。
那匕首上的血迹,总不会是自己闺女蹭上去的吧?她好好养在深闺的姑娘,到底是怎么学会那些乱七八杂的本事的?
裴永珍见自家娘亲盯着自己的右手猛瞧,顿时也察觉不对劲。
裴永珍有些讪讪地停住自己的动作,乖乖地站着,双手背在背后,不敢让自己的母亲看出不对的地方来。
万氏深深地看了自己闺女一眼:“匕首上的血迹。”
“母亲。”裴永嘉连忙开口给自己妹妹解围。“徐表妹的事情要紧。”
万氏有心不搭理徐德音,可是看自己儿子的模样,也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些猜测虽然有几分道理,可放在外面,又有谁会理解?
别人只会说,平南侯府只顾自家姑娘,看着表姑娘没人照拂,表姑娘出事了也没个人帮衬。
万氏这会儿心里有再多的气,看在自己儿子的面子上,也不能做出什么不顾侯府体面的事情来。
万氏梗着一口气道:“我们裴家在京城还有几分颜面,你去寻你父亲,拿他的名帖倒是还能找到些人帮忙。”
万氏心痛得在滴血,这些都是她给自己儿子留下的人脉,这会儿寻人的时候用掉,自己儿子将来估计就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只是看自己闺女那盼着自己兄长快些去找的模样,万氏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罢了罢了,那些关系都是武将有关的,这会儿用了也没什么。自己的儿子,大不了到时候就求回娘家去,父亲总不会看着外甥白白蹉跎。
☆、夜遇
平南侯府这边忙忙碌碌地寻关系找人, 天色渐渐暗下来, 出城的人却不像往日般越来越少, 反而一拨拨的好些人都出了城门。
守门的侍卫有些不理解现在的这些大人物们的想法, 等到时辰一到,看着飞奔出城的几个小子, 直接关了城门。
管他什么人, 只要没有皇帝的旨意,谁也别想大半夜让他们开城门。
夜色渐深,周遭是一片静谧。
装作体力不支的徐德音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
徐德音低头看了看绑住自己的绳子。来寻她秽气的人没料到徐家的姑娘竟然是学过武的, 为了让自己安静一些, 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么一根绳子将自己给绑了起来。
可惜那些人不知道的是,她徐德音可不止表面上的那点本事。
徐德音被捆在背后的双手微微一用力,足有成年男子拇指粗细的绳子直接断了。
徐德音活动了一下手腕, 就解开脚腕上的绳子,想到将自己虏来这个小破屋的男子说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还真当她徐德音是深闺长大的天真小姑娘, 一场英雄救美就能让自己死心塌地?
徐德音掩住自己唇角的笑意, 推了推小屋子的门, 发现门竟然没锁。
徐德音一想就明白过来, 那些人将自己的手脚都绑住了, 若不是自己的力气比一般习武的男子都要大不少, 还真挣不断那一圈圈缠住的绳索。
既然自己已经失去行动能力, 这些人也就没有锁门的必要, 正好也方便他们明天的行动。
徐德音没打算这一会就回去,自己怎么也要看看,布局的是哪一位大人物吧?
因此,徐德音只打算在周围走走,就回来守株待兔。
夜里的山上格外的清冷,偶尔的虫鸣鸟叫声,只让人觉得山林里更加恐怖,不会再有多停留的意思。
徐德音艺高人胆大,只当在自家后花园散散步而已。
以前,徐德音自个儿也不是没胡乱地出来到处走过,这会儿就只当是出来放放风。
然而,徐德音走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徐德音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往前走了几步,心中顿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