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还去弹奏那些凄凄惨惨的曲子,不是折磨自己吗?
墨韵跺跺脚,只能道:“姑娘您这会儿过去,万一徐姑娘正在给您准备鸿运酒楼的菜色呢?到时候其他姑娘脸上都有惊喜,就您因为事先已经知道,露不出惊喜的表情来,岂不是让徐姑娘心中不安吗?”
裴永珍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的丫鬟:“我知道你就是不想让我跟着表妹学让自己力气变得更大的功夫。不过你这会儿也没说错,我现在过去,自个儿痛快了,可表妹给我准备的惊喜也没了。”
墨韵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姑娘,哪个大家闺秀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裴永珍想到之前在康宁王府时,青敏被徐家表妹所救的事情,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那些又哪里只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关键时候,说不得能救自己一条命呢。
若是自己遇到那种场面,自己会凫水,岂不是就能自己回到岸边,不用指望谁如同天神一般来拯救自己?
墨韵看自家姑娘的神色,哪里不知道自家姑娘这就是中了表姑娘的邪,打定主意想要跟着表姑娘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墨韵想到将来,只觉得表姑娘还是嫁一个书生最好。遇到武将,姑娘打不过岂不是更惨?如今朝廷上的那些文官,一看就是柔柔弱弱的,说不得连表姑娘那么一个弱女子,都能轻易地将那些文官揍趴下。
裴永珍乖顺地跟着墨韵回了婷悦居,只是心里还惦记着庭华轩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显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安分似的。
倒是墨韵,见着自家姑娘如今的情景,一颗心也暂时放了下来。
罢了罢了,主子就是主子,主子想要做什么,她这个奴婢只要乖乖听着就是。只是,那些个表面上的规矩,也是不能有什么错漏的。
大面上的规矩不错,她们姑娘就还是一个守规矩的名门闺秀。
回了庭华轩的徐德音想到最近的事情,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不就是一顿饭吗?既然时间往后推了,那就只需要将菜单什么的好好改改不就成了?难不成只因为饭菜不和表姐妹们的心,自己以后在平南侯府的处境就会更难?
看了竹柳新提供的菜单子,徐德音心里最后那一点隐隐的浅淡担忧也没了。如此符合几位表姐妹们的食谱,几位表姐妹能怪罪自己才让人觉得奇怪呢。
徐德音想着,看向竹柳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赏。
竹柳脸上露出一抹绯红:“姑娘的银子既然注定要花费出去,总要花费对地方才是。玉枕之前列的那个单子,没得让姑娘花了银子还得不到几句好话。”
☆、关系
徐德音赞赏地点点头。有个精打细算的丫鬟好处不少。
竹柳得了夸奖, 顿时乐得不知今夕何夕。
玉枕轻咳一声:“这菜单子拟好之后, 要不要多准备一份, 免得大掌柜那边不凑手。”
徐德音微微点头。
她徐德音如今可是徐家的当家, 徐家上上下下有那么多人要养活,总不能因为自己一时承诺, 就坏了自家的信用吧。
竹柳哀叹一声, 不过既然有了一份合适的,再拟另外的菜单就合适多了。毕竟竹柳自己也是江南之人,对于淮扬名菜,了解得不比擅长做淮扬菜的厨子少。
之前惦记着的一件事有了着落, 徐德音也记起来, 自己昨日被裴家大表哥给气着了,都忘了自己的新功绩。
徐德音一抬头,就看见心井房间处那扇半开着的门。门扉被风偶然吹动, 还能看见书房里伏案的姑娘。
“菜单子的事情,你们先看着,准备两三份的样子, 稍后我便给徐伯拿去。”徐德音直接道。
玉枕和竹柳对视一眼, 知道自家姑娘估计找心井有事, 便也不多打搅, 乖顺地退了下去, 准备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出彩的菜单子。
徐德音见玉枕和竹柳各忙去, 脚一抬, 几步便到了心井的屋子外面, 抬手便在门上轻扣几下。
心井揉了揉眉间,一见到徐德音有些无奈道:“姑娘有事寻奴婢,直接进来便是。”
徐德音抿唇笑道:“可不能养成这样乱来的习惯,万一将来有外人闯进来,岂不是让你没防备?”
心井将刚刚在看的消息处放了一枚书签,边起身给徐德音倒茶边开口询问:“姑娘这边可是又有什么新发现?”
徐德音抿了一口茶,才道:“新发现算不上,只是昨晚见表哥看邸报,便让表哥帮我找了找和去年北疆战事有关的邸报。”
心井微微点头:“如此也好,有邸报佐证,咱们收集到的消息也能有其他的凭据。”
只是两人都知道,邸报上的事情,也不一定就全部都是真的。
官家真想要隐瞒什么事情,总是能找出合适的方法的。
徐德音并不想提起这些不高兴的事情,当即转移话题道:“侯府中那些落到三爷手上的人,现在如何了?”
心井掩饰般地轻笑一声,才有些无奈地道:“奴婢最近可算是开了眼界了。说来,四表少爷那样的公子哥儿,也算是有点意思。”
心井想到因为四表少爷名声在外,那些自持美貌求上门的丫鬟们最后的结局,唇角就是一抽。真没想到,四表少爷竟然也有躲着姑娘走的那一天。
心井心里暗喜够了,这才一本正经地说起自家姑娘关心的其他事情:“如今也算是有了眉目,这府上有的奴才,确实有些门路。”
徐德音坐正身子,认真听着心井的话。
“奴婢现在查到的并不算多。可是就这么一点,也让奴婢惊叹,平南侯府如今还能安全地存在着,到底有多不容易。”心井想到侯府的水有多深,看向自家姑娘的眼神里也多了一抹同情。
先前还没出事时还不觉得,等到这侯府上的下人一出事,心井跟在后面查看,这才确认,平南侯府跟筛子也没什么差别。
有的仆人确实只是因为在侯府里呆着的年限久了,所以觉得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主子“不需要”的某些东西动了歪心思。
可更多的却是那种自己背后不止有一个主子,所以才敢不将现在的主家放在眼里。
想到最近暴露出来的问题,心井轻声叹道:“可惜了。”
徐德音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事情?
心井看着自己有些不耐的主子,小声道:“可惜咱们之前没多试探,如今,就是想利用平南侯府这回即将处理的下人做些什么事情是不可能了。”
心井想着,竟然也有了一丝丝的遗憾。
如今,那些下人偷偷找门路借钱,可明知道自己给出去的银子不可能有能收回来的那一天,谁还会当那个将银子往外面扔的傻子?
心井想到如今得到的这些不多的消息,心里着实有几分可惜。
徐德音皱眉:“这些浮在表面的消息,就是等着,也不一定能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只看那些下人找上门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家吧。”
心井微微点头,将几户很有几分可疑的人家给标了出来。这些人家,也不会太无辜。
“如今侯府中还留下的仆人,也要盯紧一些。”徐德音看着心井整理出来的那一份名册,眼里流露出一丝思索,“这回遭罪的人里面,真正有脸面的倒是没几个。”
心井也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只是两人更加不会认为,这次没被查出来的下人,会是真的全都是那种忠心不二的。
时移世易,人心总不会一成不变的。徐德音相信,刚刚进入徐家,帮着徐家做事的时候,很多掌柜心中,对徐家都是存着一份感激与认可的。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人可能会变得更加忠心,有的人却难免地生出几分异样的心思来,总以为自己还会有其他路可以走。
徐家如此,平南侯府也一样如此。
徐德音将新合拢在一起的消息在心里过一遍,手中已经拿着竹柳和玉枕定下来的三份菜单子。
裴雨云虽然不愿意去触嫡母的霉头,可是能出去一趟,对于深闺中的小姑娘来说,实在是不小的诱惑。裴雨云心里终究还是渴望着能多出府一趟的。
徐德音在平南侯府的小花园看见自己的四表哥后,顿时就明白了自己四表姐的那点小心思。
裴永宏有些讪讪的,若不是惦记着自己在鸿运酒楼享受到的那些待遇,裴永宏怎么也不愿意,当然也不大敢来接触徐德音的。
裴永宏是纨绔,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的那种纨绔。
“表妹。”裴永宏有些讪讪地道。
徐德音微微颔首:“表哥。”
眼见着徐德音跟自己打一个照面,就要往慧娴馆去,裴永宏也不敢多耽搁,连忙道:“表妹,我听四姐姐说,表妹好像想要在鸿运酒楼定一桌席面,不知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徐德音诧异地看了一眼裴永深,不过很快就明白裴永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毕竟,徐德音自忖,自己对于徐家三位大掌柜的性格,还是有那么几分了解在里面的。
就比如如今在京城的徐成大掌柜,只要想要哄人,就能将人哄得找不着北。寻常人一个不留神,就进了这位大掌柜挖好的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