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将军家的小娘子 (林抒泽)

黄婆子听此，神色有些异常。檀芮见她似有所松动，她心中不禁暗暗窃喜。

黄婆子却转而继续发问：“你当日一口咬定有人存心陷害，今日却有此番说辞，实在叫我难以信服。”

檀芮心下一紧，她脑子快速转了转，说：“当日二哥和左小姐的亲事还未为众人所知，我若贸然说出，只怕嬷嬷也难以信服，定然要找大夫人求证，那我帮二哥送信的事便是瞒不住了。”

檀芮顿了顿又说：“这事情在大夫人那里兴许还好解决，最多训斥一番，为了二哥和左小姐着想，想来大夫人不会多作为难，但是若传到二夫人耳中，事情便是越发复杂难以解决。”

黄婆子一阵疑惑，檀芮解释：“大夫人和二夫人一直斗法多年，两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对方的破绽之处，如若二夫人知道二哥私下传信给我，让我传给还未过门的左小姐，那二哥便更会受到爹爹的责罚，且这信定也是传不成了，左小姐岂不是终日忧忧，甚至真的闹出人命来？”

檀芮瞧着黄婆子神情已然和缓了下来，便乘热打铁，继续说：“檀芮思及这种种利害关系，实在不忍心二哥再受到责罚，更是不忍心左小姐因为误会受苦，便只能全力瞒下这件事。”

她说到此，神色越发凄然：“但我又不愿受嬷嬷误会与左公子的不轨之事，一时想不出好的对策，便只能随口咬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黄婆子一阵思虑，她紧紧盯着檀芮的脸，似乎是要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性。

黄婆子又追问：“你当日不忍心二少爷受牵连，今日为何又为了自保说出来？我若向老爷禀告，你们又脱得了惩罚吗？”

檀芮秋水盈盈地看着黄婆子，说：“檀芮也是一介女流，各种流言加身，已然无力承受。我身患隐疾，一生的幸福便算是断送了，如若再背上这样的罪名，此生便无翻身之日。”

檀芮说的这段，倒是有些触动自己，她不禁有些怆然。

她调整着情绪，说：“我思来想去，如若我不把此事告知于您，便是左公子也会背上与我私通的罪名。此次二哥与我私相通信，虽然违背了爹爹的意思，但他确实是诚心悔过，也确实对左小姐一片诚心相待，爹爹若是知此，定然会感到欣慰，不会再严加斥责。”

黄婆子又是一阵沉思，良久，却还是没有决断。

檀芮心里一阵暗暗着急，她毕竟古板守旧，难免多疑，这时没个人给她临门一脚，只怕难以成事。

第二卷 人心叵测难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46章 慧心铁胆

这时，刘氏从门外进来，说：“嬷嬷，这件事我可以证明。”

黄婆子没料到刘氏也来了，赶忙行礼。

刘氏摆摆手，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原委了，我本来也是想在老爷回来之前与嬷嬷解释一番，刚来到这，便听了你们二人的对话，檀芮说的没错，这件事，的确是因为怀谦的那封信引起的。”

刘氏的话一下子让黄婆子的疑虑打消了一大半。

刘氏看着檀芮说：“我本来只当檀芮真的与左家公子有瓜葛，甚是气愤。但今日我去了左府，方从左公子和左小姐之口中得知此事，我才知道，原来是我误会檀芮了。”

她又转向黄婆子，“你也误会她了。”

刘氏面带微笑，颇为欣赏地看着檀芮，“我没想到你竟如此爱护怀谦。那日他被老爷仗打，也多亏了你机智果断，叫来了檀烨，怀谦才幸免于难。这次，你又为他传信，为了帮他隐瞒秘密还不惜受嬷嬷的误解，真是难得！”

檀芮面带微红，“二哥也一直对我甚是关怀，我只不过是尽己所能帮助他而已。”

“你若早些时候把这事告诉我，你就不需要背负这等冤屈，你为何不早说呢？”刘氏语带关切。

“檀芮怕夫人责罚于二哥，檀芮见今日府里传开了二哥婚事的消息，这才敢来与嬷嬷坦白此事，想着嬷嬷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听了我的一番解释，自然是会相信的。”檀芮说着，有意看着黄婆子，“我能与婆婆和平解决此事，不惊动任何人，自然是最好的结局。谁料，还是惊动了夫人。”

“也难为你这么懂事。”

黄婆子面上现出一丝赧然之色，“是我老婆子过于武断，对小姐怀有偏见，老奴该死！”

黄婆子欲行大礼，檀芮赶忙扶了起来，“嬷嬷莫要如此！那日之事着实容易让人产生误解，我也没有及时与嬷嬷说明真相，难怪嬷嬷误会。”

刘氏与锦心对望，暗自舒了口气，此事总算了结了。

檀芮也正感到欢欣之时，霍氏和翠屏竟也来了。众人俱是一惊，霍氏面带不悦神色，说：“嬷嬷，此事你便这样被说服了？你不觉得有蹊跷之处吗？”

原来霍氏怕今晚事态生变，便派了身手矫捷的家丁悄悄在外探听，他听到檀芮巧舌如簧，口若悬河，又见黄婆子已有动摇之意，便匆忙向霍氏回报。霍氏听了那家丁转述，不禁气得七窍生烟，一路急吼吼地赶来。

檀芮暗叫不好，暗自与刘氏交换眼神。

刘氏冷声说：“今晚可真是热闹，妹妹竟也有兴致到这儿来了。”

“姐姐来得，我如何来不得？”霍氏径直走了进来，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屋子一下子变得有些拥挤，霍氏颇为含沙射影地说：“妹妹今日来，便是要与黄嬷嬷捋一捋这件事的头绪，不要让有意之人扰乱视听。”

“真正扰乱视听是谁，妹妹应该更清楚吧！”

“咱们说这么多也没用，最后还不得让黄嬷嬷来评断吗？”霍氏笑着看着黄婆子。

黄婆子颇为惊讶，这件事一时之间竟是引起那么多纷乱。

“二夫人对此事有何见教？”黄婆子开口问。

“她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窗门紧闭，黑灯瞎火，若说是没有瓜葛，谁信哪！我方才听到你们说什么传信，原来咱们的三小姐还做起了月老，传起信来了。”霍氏语带讥讽。

霍氏对着黄婆子说：“嬷嬷不想想，她要传信，大可以派个丫鬟传便是，为何要亲自传？还选了这么个时间，这么个地点，真是处处都是破绽。”

第二卷 人心叵测难猜度，涅槃重生冷笑之 第147章 针尖麦芒

檀芮心下一阵着急，她深知她的说辞经不起推敲，若让霍氏再存心挑拨，必然再生变故。

这两个问题她先前便已备好说辞，只是黄婆子未曾问起，她不慌不忙地应答：“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那封信至关重要，我如何放心交付他人之手？”

“至于那地方，也确实并非我首选。我自然是不能把地点定在我那寒香苑，我思来想去，便打算在哥哥的梦斋苑将信交与左公子，但却发现那日梦斋苑屋宇恰逢被白蚁所蚀，家丁正在修缮，我便只能临时换地方。”

檀芮看着黄婆子，眼神里透着真诚，“离梦斋苑最近的，便是那后山小院。我为人行事算是缜密，我本来也不想仓促寻了一处不熟悉之所在进行会面，但一方面确实寻不到其他好去处，另一方面，我本意便是只想与左公子传信，须臾之间便可完成，便也没有再寻他处。”

黄婆子认真听着，眼神里透出思虑，檀芮继续说：“嬷嬷何不想想，若我早就预谋与左公子私会，又怎会如此草率，找了这么个地方，偏偏让嬷嬷撞上，引起此番误会？”

黄婆子似乎有所松动，霍氏心里一阵气恼，檀芮总是能把事情颠倒，越发觉得可气。

黄婆子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之人，檀芮一阵思虑，心里有了主意，索性演上一出戏。

她转而义愤地指责霍氏，“姨娘，你为何总是对我多番刁难？你们虽不是母女，但多年以来，至少也有了些许家人情谊吧！你上次处心积虑，利用媚药此等卑劣手段嫁祸于我，害我名誉受损，苦遭禁足，此事我已然不与你计较。”

霍氏见她翻出陈年旧账，面色有些难看。

檀芮继续神色冷峻地陈条列出心中郁愤，既有几分为扭转局势的做戏，也更有几分发自内心的控诉，“远的我就不说了，便挑近的，上次二哥与红儿之事，姨娘没有任何证据，仅凭红儿一方言辞，便紧咬着我不放，含沙射影，定是要置我于死地方肯罢休，姨娘安的是什么心！”

檀芮的眼睛几乎快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霍氏，霍氏被她盯得有些难堪。

霍氏轻咳一声，“我们在说今次之事，你翻出些陈年旧账，便可以蒙混过去吗？”

檀芮依然冷冷地盯着她，“凡事都有因果循环，姨娘屡次为难于我，可见居心何其恶毒。”

她转向黄婆子，“嬷嬷，这些事情你都看在眼里，姨娘对我发难已经不是第一次，此次她的这番质疑，谁又敢保证没有恶意诋毁之嫌疑？”

黄婆子眼神有些迟疑地看着霍氏，神色发生变化。

霍氏心里不禁愈发对檀芮恨之入骨，“你素来惯于巧言善辩，净拉些不相干之事来扰乱视听，真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