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莲心说的危急,沈芃润本想提腿就走,但是一转念想到上次陆秀英装病将他骗回去后差人谋害沈茗嫀母女,沈芃润的脚不由自主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二公子!”莲心见沈芃润迟迟不动,一时急的连连跺脚:“二公子,咱们回吧,要是夫人真有什么闪失,您会后悔一辈子的!快随小的回去吧!”
雨势渐大,沈芃润抬头看到不远处,撑着油纸伞的周荣和李天宝正遥遥的望着他,随即一跺脚冲着莲心道:“走!”
陆秀英是真的病了。
沈芃润赶到家时,陆秀英还没有醒。
沈陆氏坐在床榻边紧握着陆秀英的手,双眸含泪,一遍一遍的唤着阿英阿英..
平躺在美人榻上的陆秀英面如死灰,没有丝毫回应。
沈羡陵和沈芃涛兄妹几人在外间围着大夫焦灼的询问着。
除了沈家常用的两名大夫,西都城里五位有名的大夫也都被沈羡陵差人请了过来。
此刻他们面对着沈家的询问,纷纷摇头摆手,表示无法医治。
“沈老板见谅,******的脉象上来看是大凶,不是医药能治好的。”
“是啊。只怕是夜间撞了邪,依老朽的意思还是请个巫医或者法师来做场法事,驱驱邪才是!”
“是啊!昨夜大都督府死了那多冤魂!夫人又起的那么早,怕是撞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就是。就是!这可是咱们西都城里从来没有过的事。那么多冤魂呢,夫人不该起那么早的!”
“所谓心病还得心药医,沈夫人是抱了死志的,平常的汤药自然是没有用的!”
“你才抱了死志!”沈芃润冲着那位须发花白高瘦的大夫吼道:“没本事看病就给我早点滚!少在这胡说八道!”
“润儿!”沈羡陵皱着眉头推了一把沈芃润:“你进去陪着你乃乃和娘亲,这里不需要你!”
“哼!”沈芃润冷哼着进了内间。
这时一个小厮走近沈羡陵道:“老爷。门外有个大夫说他能治好夫人!”
对于这样不请自来的大夫,沈羡陵素来是没什么好感的,只是此刻却是连声道:“快请,快请!”
很快小厮领着一个身穿灰白布袍子,挎着黑色药箱,二十岁上下的大夫来到了众人面前。
年轻的大夫冲着沈羡陵作揖道:“李平见过沈老板!”
这么年轻?
沈羡陵迟疑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年轻人才道:“你说你能治好我夫人?”
“是!”李平含笑点了点头:“但家传秘方,还请沈老板行个方便。”
“哦!”沈羡陵蹙了蹙眉:“老夫人一个陪着可否?”陆秀英到底是闺阁妇人,怎么可能让他一个年轻男大夫单独诊治的。
李平又含笑点了点头:“可以,沈老板一同也无妨!”说着话又看了看在场的大夫。
那样子生怕是被别人偷师了。
几位年长的大夫已经十分不忍的甩了甩衣袖:“沈老板告辞了!”
一人起了头,其他几位也都纷纷离去。
“涛儿。去,送送!”
众人走后,沈羡陵才领着李平进了内间。
一番诊脉,李平微微含笑,打开了药箱子。
一个时辰后,陆秀英竟是悠悠转醒了。
只是她双眸毫无神采,木然的看了看沈羡陵和沈陆氏又移开了视线,直直的盯着帐顶犹如木偶。
“沈夫人,这是药包。”李平微笑着,将一枚有些发黄。绣着大红色同心结的荷包放到了陆秀英手里:“夫人若是难熬的时候,就拆开此包闻闻。只是此物霸道,只能您一个人的时候拆开,他人不易闻此药。”
李平说着又对着沈羡陵道:“夫人已醒。李平告辞了!”
见陆秀英醒来,沈羡陵轻松了许多,声音也愉悦了不少:“李大夫请!敢问我夫人是怎么了?可还需要什么药物?咱们外面说话。”
沈羡陵和李平出去后,沈陆氏抓着陆秀英的手长长吐了口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陆秀英微微握着手中的荷包,摸索着上面的花纹,缓缓的侧过头看了看手中的荷包。
怎么会?
竟是她亲手做的荷包!
那枚独有的同心结。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到这么多年,他一直带着!
荷包完好的?
犹如蝎蛰一般,陆秀英死寂的心猛地狂跳了起来。
沈陆氏见陆秀英原本灰白的脸瞬间涨的通红,泪涌不断,连忙道:“阿英你怎么了?”
“娘亲!”陆秀英握紧了荷包颤声道:“儿媳想闻闻大夫开的药!”
“好好好!”沈陆氏连忙起身:“娘亲就在门口等着你!”
不是她心急,是她太激动了!
陆秀英觉得她一刻都不能等!
王烨一定没有死,一定是有话要告诉她!
沈陆氏才转过身,陆秀英就迫不及待的抽开了荷包封口丝带。
陆秀英身子本来不差,昨夜只是一时悲痛才迷了心窍失去了神智,此刻醒来,又有了荷包,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药香扑鼻。
荷包里面是一方熏了香的丝帕。
丝帕洁白整洁,只在一角写了三个小小的黑字。
唐国会。
是他的笔迹!
陆秀英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没事!
还要和她一起相会唐国!
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都可以做了!
陆秀英长长的吐了口气,将丝帕抓在手中,缓缓的放进荷包。(未完待续。)
☆、第154章 情愫
? 细雨如梭。
沈茗嫀坐在正厅的高椅上,望着院子中被雨水浸润的油亮肥厚的玉兰花叶子出神。
淼淼窝在沈茗嫀的腿上发出呼喽呼喽的酣睡声。
周荣转了转手中的洁白的茶杯,望着沈茗嫀久久没有开口。
采香轻步走到了沈茗嫀身旁轻声道:“姑娘,阿顺今个还没喂那些锦鲤呢,婢子方才取茶水遥遥的望着池子里的睡莲也都盛开了,不如咱们一起过去喂喂鱼,赏赏花可好?”
自从外面回来沈茗嫀将秦清玉送回房中,就和周荣一起坐在这里了。眼瞅着沈茗嫀和周公子两个都不说话,采香干着急。多好的机会,多么有情调的雨,多么美丽的睡莲,你们不出去走走看看,坐在这里,相对无言的多尴尬?
沈茗嫀抬手抚了抚淼淼柔软的背脊:“你和采青去吧。”
“采青正帮着莫忘姑姑准备午饭呢。姑娘就出去走走吧,伞都给您备好了。”采香说着话将一柄银红色的油纸伞塞到了沈茗嫀手里。
采香的心思,沈茗嫀很清楚,微微一笑,将淼淼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顺势接过了雨伞。淼淼伸了个懒腰,趴在垫着厚厚绸缎桌布的桌上,继续酣睡。
适才回到房间后,沈茗嫀还没和秦清玉说上话,李天宝就在莫离的陪同下进来房间。秦清玉见到李天宝竟是拉着他的手,让沈茗嫀出去了。虽然沈茗嫀心里明白,秦清玉是不想让她难过,但是看着李天宝替代自己和娘亲亲厚,沈茗嫀心里还是免不了莫名的失落。招待周荣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把情绪摆在了脸上。
周荣似乎也在想着什么事情。一张脸也阴沉不定的。两个人在正厅坐了半天竟是没一个开口的。采香来回添了几次茶,实在是憋不住了这才催沈茗嫀出去走走。大都督府的大火丝毫不会影响采香欣赏周公子的心情。此刻见沈茗嫀接过了雨伞,采香连忙又递给周荣一柄油纸伞:“周公子也一起吧。”
沈茗嫀微微一驻足,蹙着眉头看了采香一眼,话也没说撑着油纸伞大步走了出去。
周荣接过油纸伞缓缓起了身。
潇潇细雨,采香见着沈茗嫀周荣一前一后的朝着荷花池走去,微微一笑去找阿顺拿鱼食了。
雨天最是容易牵动情绪的。
荷花池畔。沈茗嫀望着池子里绽放的金色睡莲悠悠吐了口气。
“吓坏了吗?”周荣望着荷花池悠悠道:“对于战乱不定的他国。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
沈茗嫀也不转头只淡淡道:“所以你习以为常了?”
“习以为常?”周荣蹙着眉转头看着沈茗嫀,声音带了几分阴沉:“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因为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白白的冤死了!”
“所以你要改变一切?”沈茗嫀望着金莲微微扬了扬下巴:“你那么厉害,为什么。。”
没等沈茗嫀说完。周荣就接道:“没错!是我低估了对方的阴毒!你怪我一点都没错!”
沈茗嫀缓缓转过脸,正对上周荣一双满是悲愤的眸子。
眼眸里的悲痛是真的,愤怒也是真的。
那种悲天悯人眼神让沈茗嫀十分不忍的别过了眼眸,声音也柔了几分:“我不是怪你。我只是.”
沈茗嫀突然有种说不清的情愫,什么时候开始。就把他当成天神般的人物了?他是大周的太子,他一定是无坚不摧,不可战胜的强者。他怎么会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呢?
想到此处,沈茗嫀莫名的打了个激灵。什么时候开始的,竟把他当成了一个强有力的依靠了?
“我懂!”周荣定定的望着沈茗嫀脸上的红晕:“在其位谋其政,西都的人们同样是大周的子民。我没有守护好他们!某种意义上也是因为我牵累了他们!”说到这里周荣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