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允诧异的看着秦勉,万没想到会被女婿说教,好半晌才道:“丹娘她还是在埋怨我?”
“她暂且没有把这事告诉姥姥,趁着夏家还没发觉,岳父自己摆平吧。如果您连家事都处理不好的话,又何谈其他?”
程知允被女婿训得说不出话来。
秦勉扔下几句不大近人情的话就走了。
程家向来以孝治家,家风严谨,几代以来清平无事。可自从十八前年的那场事故后,家里好像一直不大安宁。
程知允觉得这辈子做过最傻的一件事可能就是默许阳采芹进了程家门。要是阳采芹没有出现,敏君也不会因此丧命,家里也不会乱七八糟的,锦书也不会与他离心离德。
都是阳采芹!
去他的前程!程知允只觉得憋了一口恶气找不到发泄的时候。他取了裁得整齐的雪浪纸,叫了书童帮忙研墨。程知允提笔写下了两个大字“休书”。书童在一旁站着,屏气凝神的帮忙研墨,大气也不敢出。
写下休书后,程知允便躺下了,这一夜他梦见了死去的夏氏正与他哭泣,还没到四更天就醒了,再也无法入眠。
翌日一早,程知允拿着那封休书便踏进了青桐院。阳氏自从上次被程知允从背后刺了一剑,至今未能痊愈,整个人已经消瘦了一大圈。她从未想过程知允会再次踏进她的屋里,战战兢兢地蜷缩在床上,好再刘嬷嬷在跟前,她才不至于吓得大叫。
刘嬷嬷作为阳氏的陪房,三房上上下下不管是谁都要捧她两句,因此自认很有脸面,在程知允刚进来时,她还起身笑迎:“老爷来了,昨儿太太还和老奴说起老爷来,老爷可真不禁念叨,这会子就过来了。”
程知允眼中可没旁人,他走至床前,将怀里揣着的那封休书拿了出来,照着阳氏的脸有砸了下去,冷厉道:“今天内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阳氏只是粗通文墨而已,识字不多,但那两个硕大的字眼她还是看明白了。她大惊失色,惊慌不已:“老爷,您要休掉我?”
“看在你生育了绣儿和书平的面子上,我留你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别不知好歹。”
阳氏慌忙的抓住了知允的衣袖,苦苦乞求道:“老爷,您不能这样绝情啊。书平他还小,不能没了娘。您收回成命吧。”
“是你先让书姐儿没了娘的,你还要我怎样?”
阳氏赶紧又说:“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过。夏氏的死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老爷,您不能看我不顺眼就冤枉我。是书姐儿,书姐儿对我怀恨在心,她就没安什么好心肠,算计了妹妹,又来算计继母。”
“你再说一句试试!”程知允扼住了阳氏的脖子,她瑟瑟发抖再不敢言。
那刘嬷嬷见状也慌忙抱住了程知允的腿,苦苦请求道:“老爷,老爷您不能这样绝情。太太她跟了您十八年,整整十八年,怎么能说休就休。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让太太上哪里去啊?”
“你算个什么东西!”程知允一脚踢去,那刘嬷嬷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知道这个人曾经可是动过刀子的,不免还是有些犯怵。
第七十五章 落定
阳家人听说程知允要休妻,锦绣她大舅、二舅、三舅,并几个表兄弟,全部来了程家,要找程知允评理。闹得不可开交。
阳氏一家行事剽悍,锦绣两个舅舅推搡着程知允,差点将他推到在地上。反正就是不让程家休妻。
阳家闹得这样厉害,程知节和程知章都过来了,程知节如今袭了爵位,阳家的舅舅们总要给两分薄面。好不容易让阳家暂时消气,程知节与程知允低语:“之前大嫂是怎么和你说的,你都忘呢?”
“我没忘。二哥,我也不是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休妻是休定了。你们谁来劝我也没用。”程知允梗着脖子和阳家大舅道:“我为什么要休她,你们只问她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我留她一命已是仁至义尽!”
程知允甩袖而去,程知章忙追了上去,勾着程知允的肩膀道:“三哥,您是痛快了。可是八丫头和一个平哥儿你怎么办?你那妾侍死了,三房可是一个女主人也没了。不如暂且留着她,你要是觉得还不解气,不如送到观里去一阵子,吓吓她如何?”
“你不用再劝了。”
程知允却了一趟清音阁,乔大夫人听见了三房的动静却并没有出门,突然见他三叔来了,便知道肯定有事要求她。
乔大夫人请程知允吃茶,程知允道:“茶我就不吃了,大嫂,我来是有事要拜托您。”
“自家人就别那么客气了,说吧。”
“八丫头她没了母亲,请大嫂将来收留她,好好的教导她,长成和大姐儿那般出色的人物,将来别走了弯路。”
乔大夫人万没想到程知允会托孤,她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头。
程知允见大嫂答应了,便给她行了礼。
将锦心托付给了大嫂他总归是放心的,又让四弟帮忙看顾着书平。
阳家的人依旧不依不饶的在三房争闹不肯离去,程知允却铁了心,趁其不备时,牵了一匹马便离开了洛阳了。
程知允走的时候没有和家里任何人打招呼,程家上下寻不见他,甚至还找到了祥云巷。锦书听说父亲不见了,还有些诧异,她忙让人四处帮忙寻找。秦勉却阻止了她:“岳父只怕短时间不会回来了,由着他去吧。”
“是你给他出的主意?”锦书大惑不解。
秦勉摇头否认:“我没有,他做出什么决定那是他自己的事。”
锦书知道吴姨娘自杀,阳氏被休的事后,只是微微的蹙了一下眉头。那阳氏最终还是没有偿命,只是灰溜溜的回了阳家而已。或许这已经是那个懦弱的父亲能做出的最大的举动了。
程家的事锦书也顾不上了,她得忙手上的活。春天里病症多,药铺里很缺人手,锦书每天都要过去帮忙。晚上回来还要忙着炮制一阵的药材。不管是酒馆还是药铺,在夫妇俩的经营下都红红火火的。
手上的闲钱越来越多了,秦勉便和锦书商议:“不如我们再去买艘商船跑一跑海上生意吧,风险虽然大一些,可来钱多。”
锦书听后却是摇头:“不行,海上很快就要乱起来了,这时候在跑海上会亏得血本无归。还是收手吧。”
秦勉自是相信锦书的话,便就作罢,又和她说:“不跑海上的话,不如再多置些田产房产吧。这些东西捏在手上总比全部存在钱庄的好。”
锦书点头道:“也行,钱不能变成死钱,得发挥作用才行。要买田还是买房,你自己斟酌着去办,我没什么意见。”
得了锦书的允许,秦勉便能放手去做。眼下锦书的生日快要到了,秦勉思量着该如何给她庆贺生日,想着要不请了锦书的姐妹们来家热闹一天,可锦书如今除了和她三姐来往,其他的都疏远的,再说她这个人喜静不喜闹,又怕她觉得吵。
哪知锦书突然提出:“十二那天还是回王府陪陪母妃吧。”
秦勉听说,含笑着点头:“随你高兴。”
三月十一这天他从回家的途中路过了银楼,他想也没有想的就进去了。店里的伙计对秦勉很是熟悉,见是个大主顾很是殷勤的向他介绍店里新打的那些贵重首饰。
秦勉这一件看看,那一件摸摸,猜测锦书会喜欢哪一样,后来实在下不了决心,便和那伙计说:“将这五件全部装起来。”
谁不喜欢出手阔绰的主顾,那伙计脸上已经笑成了一朵花,点头哈腰,比家里的下人待他还客气。
太阳还没落山,这些天锦书回去得总是很晚,他便顺路去了本草堂。果见锦书还在给人治病。他进去的时候只是默默的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并不给锦书添麻烦。
等到锦书好不容易给最后一个病人看完病,她不由得伸了个懒腰。
“走啦,回去了。”
秦勉来接她回去,她是很高兴的。锦书扭头和铺子上的伙计交待了一声便就与秦勉一道走了。
“明天午后想不想去划船?”
锦书听说摇头道:“我不会划啊。”
“我会啊。不管怎样,明天你要自在的玩一天,什么糟心事都放下别管。”
锦书难得乐呵起来:“好。”
秦勉牵了她的手。等到家,锦书说要做面给他吃。秦勉知道锦书累了一天也没时间休息,自家媳妇自己不心疼,谁会心疼,他将锦书按回了位置上:“你乖乖坐着吧,我去下厨。”
锦书暗道她没听错吧。
不过半晌的功夫,锦书的面前就多了一个青瓷碗,碗里盛着雪白的银丝面条,上面盖着一个煎蛋,撒了细碎的葱花。白的、黄的,再用碧绿点缀,看上去很是清爽宜人,此刻正冒着热气,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吶,吃吧。吃了我陪你兜圈子,兜完圈子也好早些睡觉。”
锦书吃惊的看着秦勉:“这都是你做的?”
秦勉微笑道:“生为酒楼的东家,一碗面还是会做的。你尝尝咸淡合不合适。”
锦书拌了面,吃了一口,味道把握得刚刚好。这个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看样子以后还要多多他鼓励做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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