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把头还欲说什么,弄堂两头的火把光**近过来,有人大喊:
“他们上房跑了!他们上房跑了!”
“快追,快追!”
林把头背着双手,大声叫道:“林某在此,我林某在此等死!”
有人应道:“好了,别追别追,领头的在这里,他逃不了了!”
林把头哈哈大笑着,两边的火光越逼越近,把多多所在的房间都照亮了。
两边的人走到离林把头他们俩人一丈远处停了下来,多多一声惊呼,再也合不扰嘴。
她看到从弄堂两头追来的居然也都是丐帮弟子!
多多这一惊吃得可当真不小,她怎么也没想到,丐帮弟子竟然会发出内讧!
林把头背着手站在那里,朗声大叫:“林某在此等死,你们还不动手!”
人群中走出一个白布弟子,多多看清这人就是傍晚时分在废墟中遇见过的那位。他厉声喝道:
“姓林的,有种你拨出剑来。”
林把头摇了摇头,痛楚道:“我们丐帮创立数百年来,还从未有过叫花子杀叫花子这条帮规。”
他摘下腰里的剑,当啷一声扔在地上。
站在他身旁的那个丐帮弟子,也把手中的刀扔在地上,这一来,两边逼近的丐帮弟子反倒垂下了头,不再往前。
领头的白布弟子用打狗棒指着林把头,骂道:
“姓林的,你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对付你们这些帮中叛逆,还有什么客气!”
林把头怒目圆睁,吼道:“胡说,帮中叛逆,究竟谁是叛逆,请问,我们违背了哪条帮规?!”
白布弟子哼了一声:“本帮帮规第三条,违抗帮主令者该当何罪?”
林把头仰天大笑,笑了一阵方才说道:
“什么帮主令,我林某在丐帮出生入死三十余年,到今日可算开眼界了,居然连什么叫帮主令也不知道了,笑话!田帮主人都还未找到,哪里又出来什么帮主令。”
白布弟子大声喝道:“胡说,田帮主早就死了。”
林把头道:“田帮主死了?谁看见的,有什么证据?”
白布弟子怒道:
“证据,在下就是证据,田帮主临死时令在下把帮主令牌交给徐长老,如今帮主令牌就在徐长老手里,徐长老自然就是本帮帮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识时务的话,你快把姓帅的交出来,免你一死!”
多多只觉得一阵晕眩,什么,小原死了,小原死了!?不,不可能!
林把头轻轻闭上眼睛,缓声道:
“我林某早就说过,叫化子不杀叫化子,至少,我林某不会这么做。林某死何足惜,所憾的是丐帮若被奸人所图,气数也已经尽了。”
白布弟子愤恨道:“好,我成全你。”
他把打狗棒一挥,叫道:“上,杀了他们。”
众人一拥而上,突然,只见空中黑影闪动,持火把的五六个丐帮弟子腕上一疼,哎哟一声惊呼,手中的火把跌落在地,四周倏地一黑。
就在众人一愣的当儿,一个白色的人影自天而降,轻轻巧巧落在林把头和另一丐帮弟子中间,一手抓住一人的胳膊,喝道:
“快走!”
双足一点,林把头他们两人被多多提携着跃起,落在对面的房顶,下面登时乱成一团。
持火把的丐帮弟子这才看清,扎进自己腕间的是一根筷子。
幸好多多意在击落他们的火把,否则,此刻哪还有叫疼的机会。
第237章 这里过去是家乡
余落水即刻收拾行装,与田原一起上路。
俩人赶到衢江码头已过酉时,如血的残阳洒在宽阔的江面,把一整条江都染红了。
两个人立在江边怔了一会,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他们雇了条船,吩咐船家立马挂帆起篙,似想离这使人断肠的如血残阳越远越好。
可等到船渐渐离岸,两个人立在船首朝远处默默伫望时,这才发现,残阳是无法躲避的。
这如血的江水也是无法躲避的。
他们看到自己的身影倒映在江面上,就如同一个人中剑倒在殷红的血泊里。
两个人又是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转身进了船舱。
舱内,船家已整治好酒菜,摆好在矮几上,田原和余若水俩人在矮几两边盘腿而坐,却是谁也没有心绪动箸。
适才因为急着赶路,俩人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说,而到了此刻,面对面坐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心里横亘着难以排遣的忧伤和惆怅,唯有无语相视,默然神伤。
任凭着心在一滴滴渗着血,应和着天边的残阳和舱外,汩汩流动的如血的水。
田原的眼睛微微一红,把头转向一侧。
余若水轻轻叹了口气,这叹息显得那么疲惫和无奈。
俩人复又沉默,船舱里静寂无声,舱外潺潺的流水和船家在船尾走动的声音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恍恍惚惚,直如梦中。
过了许久,田原转过头来,端起酒杯呡了一口,轻声道:
“余大哥……”
余若水浑身一颤,仿佛从梦中突然惊醒。
他朝田原点了点头,无声地笑了一下,这笑显得那么凄楚勉强,直比哭还要令人难受。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田原把他的杯子注满,他端起杯又是一饮而尽。
田原再注满时,他双手撑着膝盖,目光直直地盯着酒杯,任它满着,在船的一摇一晃里慢慢漾出来。
他抬起头,目光注视着田原,两个人的眼眶都潮润了,轻轻地,无声地相视而笑,俩人几乎同时叫道:
“余大哥。”
“原弟。”
俩人又哑然而笑,泪水却再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余若水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田原也端起杯子,轻轻地呡了一口,脸上的泪水滴落在酒杯里,漾开细密的酒花,田原双手一抬,一杯酒一饮而尽。
残阳褪了,刚刚还如血的水此刻变得出奇的银亮,黑夜在不知不觉间从两岸郁郁葱葱的山上滑落下来。
杯空着。
船家半倚半躺在船尾,一只脚高高举起踏着舵把,嘴里哼起一首俏皮俚俗的《十二月想郎歌》。
两个人感慨万千,诉说着上次丐帮杭州公所别后的情景,又是不住的唏嘘和感叹。
想起那些往事和故人,泪眼模糊。
舱外,船家扯着粗浊的嗓门,越唱越起劲:
“十一月想奴的郎、郎郎雪花飘,
想奴郎直想得瘦如杨柳条,
小才郎出门去又有一年了,
想必是在外面另有贵相交……”
夜半时分,船转出一个水湾,前面不远处蓦然闪出炫烂灯火。
适才哼了几个时辰的歌,刚有些疲乏的船家立马来了精神,从甲板上站起来,冲船舱里喊道:
“客官,兰溪到了。”
这兰溪虽只是浙江中西部的一个县城,却是往来商贾云集,出了名的热闹地方,历来就有“小小金华府,大大兰溪城”的说法。
城外码头上泊满往来船只,中间夹杂着七八条灯火辉煌的画舫,乐声笑声和女人的撒娇声打老远就能听到,惹得船家心里直痒痒的。
船还没有傍岸,就有两头尖尖的茭白船飞快地迎了过来。
船家吃吃一笑,又冲着船舱里叫道:
“两位客官,要不要叫两个桐严嫂暖暖被窝?”
船舱里仍无声响,船家皱皱眉头,弯腰朝舱里看看,余若水和田原俩人歪在几旁,早就睡着了。
船家嘟囔着:“你们倒好,叫人家赶路,自己睡得却香。不管不管,赶了这大半夜的路,天皇老子也该让我歇一会了。”
他把船拢了岸,钻进船舱,从睡着的俩人中爬过去到了船首,落了帆,把竹篙插进船头的孔里,这时,茭白船已经靠拢过来。
船家直起腰,细眯着眼朝那边一看,不由得眉开眼笑:
“哎哟,还是老相好。”
一纵身就滚到了那边船上,迎接他的是一阵浪笑。
天刚蒙蒙亮,田原和余若水被江上冷湿的雾气冻醒过来。
舱里舱外找了半天也不见船家的身影,两个人站在船头连声喊叫,过了半晌,才从紧傍的茭白船里伸出一颗惺忪的头。
田原和余若水又好气又好笑,磨蹭半天,船家才揉着惺忪的睡眼,满脸讪笑爬过船来。
拔了篙,摇着橹,船顺着兰江朝下流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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