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谭七彩刚好漱口回来,推开门见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一个仰头,一个俯视,场面怎么说怎么诡异,不由得问道:“你们在干吗?”
司空云转身推门出去,留下谭七彩和张大夫两个人在屋内。
张大夫叹了口气,看了看谭七彩,眼中原本的颓败全部消失了,又重新兴奋了起来,说:“谭姑娘啊,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谭七彩一愣,并不知道他们刚刚在聊什么,于是有点不确定地点了点头问:“你想问什么?”
“你们到底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张大夫试探道,“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你叫他……七皇子。”
她心中一惊,有些防备地看着他,问:“你想做什么?”
“哎呀,谭姑娘,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知道,堂堂七皇子为什么会来到这么个人迹罕至的穷乡僻壤,而且还搞得这么狼狈,实在是让我好奇啊。”张大夫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说明自己的态度,弄得反倒是谭七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们是不小心掉下了悬崖,和大家失散了,然后又在森林里迷路,最后流落到这里,对了,你可知道皇家的秋猎场在哪里?”
“秋猎场?”张大夫挠了挠脑袋,托着下巴苦思冥想了一阵,还是冲着谭七彩摇了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不过你们若是出了这块地方,应该就有人知道路了。”
“哦……”谭七彩点了点头,顺便问了他一句,“你有没有决定好,要出去?”
“我……”张大夫犹疑了一下,垂下了脑袋,“我还不知道,就算要走,也得把这边的接班人安排好,不然正如公子,不,七皇子所说,我实在是放不下这些乡亲们。”
“嗯。”谭七彩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站起身来收拾东西,准备煮些早饭来吃,却见到张大夫一个人坐在那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似乎想告诉自己些什么。
她觉得有些奇怪,放下手头的东西走到他的跟前,笑着问道:“你还想说什么吗?”
“谭姑娘啊……”张大夫还是有些犹豫,顿了一会儿,似乎是想明白了,还是咬咬牙开了口,“谭姑娘,我原本觉得你非常不同,对你有所防备,现在看来,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所以我不忍心瞒着你,你也得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嗯?”谭七彩见他神情严肃,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姑娘你……是不是不属于这里?”张大夫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说道,那副样子就像是街边的算命先生,神神叨叨的样子很像在糊弄人,但是谭七彩却是着实被吓了一大跳,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还是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自己说起这个话题的人,她一直不敢跟别人透露或者提起,今天却有人直截了当地对自己说起这个话题,实在是让她有些害怕。
她不能确定张大夫的态度,于是只能装作听不懂。她尴尬地笑了笑,打马虎眼说:“我和司空云都不属于这里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张大夫摆了摆手,一本正经地说,“你不用装了,我对这些东西有所耳闻,以前在我家乡的一位老者跟我说过一些关于这个的事情。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至少你的灵魂不是……”
谭七彩听完之后脸色苍白,有一种灵魂要飘出躯壳的错觉说:“你……”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可能是跟这个躯体有缘,所以附在了她的身上,变成了现在的你,那个她已经回不来,我面前的这个你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把脉……你的脉相跟一般人不同,寻常的大夫只会知道你体弱,但是我能看出来,因为之前有人教过我这个,还有你口中所说的……酿酒器械,这个我闻所未闻,虽然我是井底之蛙,但是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陌生,外边的世界是不可能变得这么快的。”
谭七彩叹了口气,觉得以后绝对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要什么词都往外冒。
张大夫抓住她的手腕,十分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说:“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你虽然已经成为一个全新的人,但是躯体却比寻常人脆弱许多,容易生病,容易落下病根,寿命可能会因为这个而减损。”
谭七彩皱起了眉头,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怕,问道:“你是说,我的寿命会比较短?”
“也不是。”张大夫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体弱,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生病,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谭七彩点了点头,她忽然想起来之前自己被歹徒绑在小酒馆里的时候,虽然绑的时间有点长,但是也不至于昏过去,当时没注意,现在想起来,一定是跟这个有关。
“真是太谢谢你了,帮了我大忙了!”谭七彩对他行了个大礼,表示感谢,被张大夫扶了起来。“不客气,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
谭七彩点了点头,忽然就觉得面前这个老头变得和蔼可亲、慈眉善目,让她一直隐瞒自己的心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正在她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时候,司空云却拎着包子、馒头推开了门,他冷眼看了看张大夫的手,哼了一声,将早饭放在了桌上,深深地看了谭七彩一眼,道:“快点吃,吃完我们出发。”
谭七彩点了点头,忽然有些不舍得走,早知道,昨天晚上就该跟这位老人好好地聊一聊,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这个秘密一直不敢跟任何人说起,憋了太久太久,现在终于有一个可以聊天的对象,却又有个碍事的人在这儿,不能一下子说个痛快,实在是难受。
她看了看司空云,无奈地叹了口气,抓起包子啃了起来。她咬了一大口包子,忽然发现他似乎跟之前有些不一样,问道:“你外面穿的那件衣裳呢?”
“你说罩衫?”
“嗯。”谭七彩点了点头,她记得那件罩衫还挺好看的,黑色的花纹,绣上了金线,只是可惜有些弄脏了。
“我拿来换包子了。”司空云咬了一口馒头,“不然哪来的钱?”
谭七彩惊呆了,说:“一件罩衫,换这么几个包子馒头?”
“嗯。”司空云不慌不忙地嚼着馒头,慢慢地咽了下去,看着谭七彩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不以为然,“要不然呢?”
“可……可是,你那件罩衫最起码值几十两银子,买下人家那一整间铺子都绰绰有余……你明明可以多买一些干粮留着路上吃。”谭七彩觉得有些可惜,他们两个身上都没什么钱,那件罩衫没了,司空云也就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里边便是白色的内衣,难道他要把身上的衣服都脱完换吃的?
“干粮不用担心,张大夫不是能给我们做吗?是吧,张大夫?”司空云伸手拿起一个肉包子递给张大夫,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却没有温暖,只有威胁的成分。
张大夫整个人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竟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谭七彩咬了一口包子,略觉无语。
吃完了早饭便开始收拾东西,说是收拾东西,其实属于他们的行李几乎没有,所谓的“东西”,当然都是从张大夫家里搜刮出来的。
“这个。”司空云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搜出一块干肉,放在手边看了一会儿,朝着张大夫举了举说道。
“啊……你,拿去吧。”张大夫几乎是痛心疾首地点了头。
司空云满意地把东西塞进布袋子。
“这个。”没过多久,司空云又找到了一个好东西,打火石。
“呃,给你吧。”张大夫咬了咬牙,大方地说道。
“还有这个。”司空云抓起一块松油。
“嗯……”张大夫心在滴血。
“还有这……”
“等等……”谭七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阻止了司空云如鬼子进村扫荡一般的行为,“够了吧。”
司空云数了数袋子里的东西,点了点头说:“嗯,这些差不多了,还差一点取暖的。”
他打开破烂的衣柜,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皱了皱眉头,一脸嫌弃,然后默默地关上了柜子门,目光转向一旁的床。
“那可是我唯一一床比较好的被子!”张大夫像是母鸡护小鸡一般扑向那床被子,眼里全是不舍,“不要带走它!”
司空云冷冷地看着他,他几乎是满眼泪花地看着司空云,这场面让谭七彩不忍直视,司空云这一来,几乎将张大夫家里稍微比较值钱的东西都清扫得一干二净。
“被子就别拿了,我们一出去,说不定直接就找到回去的路了。”谭七彩阻止他道。
“找到路了也得有钱回去。”司空云看了看她,“你身上有钱吗?”
谭七彩无言以对。
她承认司空云的做法是对的,但是也不能直接从人家家里面拿东西吧,就算是拿东西,那也不能只拿这一家的啊……看着张大夫那欲哭无泪的小眼神,谭七彩都替他心疼。
“够了。”谭七彩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接着剥削可怜的张大夫,“到时候再想其他办法吧。”
“还差一样。”司空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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