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同行往河边走去,本是心情极好的,奈何又遇见了扫兴之人,傅沅苓当即就黑了脸。
傅沅苓就想不明白了,怎么这洛水河这么宽,也能碰上。
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礼,好在双方都不想同行,大家便就此岔开了。
傅玉淑,傅玉珠跟傅玉娇拿着花灯,朝另一边走去。
傅沅苓与顾清涟则是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傅元明与顾清涟则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来到河边,傅沅苓与顾清涟放下花灯,花灯承载着两人的心愿,缓缓流向远方。
顾清涟突然间想吃糖人,顾清明便陪着去了。
傅沅苓依旧站在河边,瞧着渐行渐远的花灯,不知怎么了,她的心里突然间涌现出一股悲凉之感。
眼前这看似热闹的一切,是那样的虚无缥缈,那样的不真实,就好像,这些都不属于她一样。
傅沅苓尝试着,想抓住这一切,可越是这样想,这一切就离自己越远。
傅沅苓此刻就好像是被人吊在悬崖峭壁之上,眼前的美好就是那唯一的支撑点,傅沅苓紧紧的握在手里,可那个支撑点却渐渐的松动,是那样的不真实。
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让她恐惧不已。
傅沅苓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上天会把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给尽数剥夺。
傅元明与傅沅苓并排站着,见傅沅苓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便知道,她是又犯老毛病了。
傅元明盯着傅沅苓看了好一会而,见傅沅苓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
傅元明缓缓蹲在傅沅苓面前,用他那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揉着傅沅苓的小脑袋,轻笑着,极其温柔的道:“小笨蛋,怎么,又胡思乱想了。”
傅沅苓收回视线,故作生气的掐着傅元明那张英俊潇洒的脸,嘴里还不忘威胁道:“坏哥哥,你再欺负我,我就告外祖父去,让外祖父收拾你。”
傅元明紧握着傅沅苓的双手,还是一如既往的以小孩的语气哄着傅沅苓道:“好,哥哥坏,行了吧。哥哥不欺负苓儿了,苓儿也饶过哥哥呗。”
“噗……。”
傅沅苓看着傅元明这般模样,顿时就笑了,很开心的笑了。
傅沅苓啊傅沅苓,你真的是蠢死了。
怎么就抓不住呢?这不就是抓的牢牢的吗?
真的是悠闲日子过惯了,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以后如何,没有人会提前知道。可如果连当下都不知道珍惜,又何谈以后呢?
傅沅苓盯着傅元明的眼睛,愈发开心的笑了。嘴角上扬,小脸灿若桃花,激动的大眼睛,仿佛天上的星辰,明亮动人。
傅元明欣慰的摸了摸傅沅苓的小脑袋,起身,与傅沅苓一同望向远方。
一大一小,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其实,在傅沅苓很小的时候,傅元明就已经发现了。
妹妹总是会有一些奇怪的举动,奇怪的神情。
傅元明曾经觉得很奇怪,每次一看妹妹的这种神情,他就有一种害怕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会失去妹妹一样。
曾经,傅元明也动过询问的念头,但是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去过问。
起初,傅元明还有过犹豫,可现在,他已经彻底想清楚了。
想那么多干嘛,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她是自己最亲的妹妹的事实。
如果将来真的会有什么事情,让我们分开。
那自己现在就要努力成长起来,等到有一天,自己能保护妹妹,保护家人之际,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顾清涟拿着两个糖人而归,傅沅苓兴高采烈的接过糖人,可一见糖人形状,她就不乐意了。
眼尖的傅沅苓一下子就瞄到了顾清涟身后的兔子形状的糖人,连忙拉着顾清涟撒娇道:“凤凰给你,我要兔子,给我兔子的。”
“不给不给,我要兔子,你拿凤凰。”
顾清涟比傅沅苓要高上一点,顾清涟故意不给,傅沅苓再怎么使劲都没用。
可傅沅苓也是一个倔性子,不拿到兔子不罢休。
本来是该安安的吃糖人,到最后却演变成了一场打闹。
“坏姐姐,给我兔子。”
“不给不给就不给,你来追我啊。”
……
洛水河畔,灯火通明。
在歌舞声中,嬉笑怒骂之中,那一盏盏承载这大家心愿的花灯随着水流而去。
虽然不知道,心愿是否真的能到达洛水神女处。
可日子还在继续,无论心愿实现与否,都已经无所谓了。
珍惜当下,才算不负此生。
第二十八章 用钱风波
闹了好一会儿,傅沅苓不仅没有抢到兔子形状的糖人,自己反而是累的不行。
拜她这副柔弱的身子骨所赐,傅沅苓只得趴在傅元明的身上,昏昏沉沉的回了辅国公府。
夜色已深,傅沅苓迷迷糊糊的被傅元明放到床上,一沾枕头,便睡死了过去。
一夜好眠,傅沅苓清清爽爽的起床。
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琴音跟书香找了来。
昨天晚上还真的是多亏了她们俩,要不是她们等在外面之时,眼疾手快,把路过的顾清涟拉进了奇珍坊,齐王那家伙也不会这么快就认怂。
傅沅苓记挂着,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们。
因此,傅沅苓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她们赏了东西。
吃过早饭,傅沅苓兴致极高的换了衣衫出门。
一想到今天请安会看到三太太那张脸能变换出来的精彩表情,傅沅苓就格外的兴奋。
五十两银子换五百两银子,想想都划得来。
而且绿袖与书香买回来的东西,又是那样的物有所值,正合她的心意。
而且再加上书香复述的昨晚那精彩的一幕,傅沅苓只要一想起这些,就乐的不行。
傅沅苓乐呵呵的望顺宁堂而去,她到之时,顾姨娘一房已经到了。
各自行礼安坐,很快,三房四房也来了。
虽然说三太太那能冒火的眼睛一直戳着傅沅苓,傅沅苓却高兴的不能再高兴了。
可三太太却被傅沅苓那淡定的模样给气的,差点又要吐血了。
本来,昨晚三太太在得知傅沅苓买了五百两的东西之时,血气上涌,直接就一口血喷了出来,当时连夜找来大夫瞧了。
今儿个一大早,三太太之所以拖着病体爬了起来,完全是因为她不甘心。
奈何还没说话,就又被傅沅苓气到了。
三太太尽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端着一张笑脸道:“苓儿昨日与顾姑娘玩的可开心。”
傅沅苓回以一笑,“谢三婶关心,昨日玩的挺开心的。如果三婶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银两出来,那苓儿也不逼三婶了,苓儿大可自行付了那五百两银子。”
傅沅苓索性把话摊开了来,这倒是让三太太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真的不付这个钱,不就承认自己没钱了吗?三太太可不想落下话柄,被人嘲笑。
楞了好一会儿,三太太一如既往的赔着笑脸道:“哪能啊,三婶答应苓儿的事情,自然要办到,何况是这区区的五百两银子。”
稍微顿了顿,三太太似是想通了什么,一本正经的道:“只是,苓儿你一个孩子,花了五百两,确实是多了些。不过,三婶知道你昨天晚上玩的开心,这五百两花就花了。只是苓儿你不当家不知这柴米油盐贵,银子都不是白来的,以后花钱还是要克制一点啊。”
三太太看似的长辈的好意叮嘱,实则一是想激的傅沅苓自己开口不要那些首饰了,二来,只要傅沅苓松口了,就是承认她败家,那样一来,傅沅苓的名声可就毁了。
只是,这一石二鸟之计,也得傅沅苓中计才行。
只见傅沅苓依旧端着那能气死人的笑脸道:“谢三婶教导,苓儿还是那句话,三婶要是拿不出钱来,那苓儿可自己付了。至于苓儿怎么花钱,那也是花的我爹娘的,也不是你三婶的,三婶未免管的太宽了吧。而且,现在三婶也不用当家了,还是别操太多心了,以免像昨天晚上那样,可就不好了。”
其实,傅沅苓很想说,我花我爹的钱,关你毛事啊!真以为当了六年的家,这辅国公府就成你的了吗?别忘记了,谁才是这国公府的世子。
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傅沅苓不得不忍了。
可就是这些话,依旧是呛的三太太无话可说。
二太太一向是事不关己,四太太也乐的看三太太生气,几个小的,那就更加不用说了,就连傅玉珠,也只敢死死的瞪着傅沅苓,不敢胡乱说话。
一时之间,顺宁堂的空气变得格外的安静。
傅沅苓话说的也没错,这整个辅国公府都是她爹的,她花她爹的钱,谁能说半句不是。
只是,这样赤裸裸的提出来,可不是打脸吗?
最后,还是一直没说话的吴氏看不过去了,笑着道:“苓儿,你三婶也就是好意提醒你一下。”
潜台词就是,你可别这么咬着不放了呗。
傅沅苓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黝黑的眼珠提溜一转,心里便有了主意。
傅沅苓瞬间拉长小脸,很是委屈的道:“祖母,苓儿自然是知道三婶是好意提醒,所以苓儿也没说什么啊?难道苓儿说错什么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