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越说越怒:“你那什么破母妃那样对娘就罢了,连你也这样。几天不见人影也不安慰娘亲,容狄,本少爷说过,若然有一天你敢负了她,本少爷绝不会放过你,你别以为本少只是说着玩儿!”
稚嫩的脸庞氤氲着浓浓的狠戾,此刻的安儿像是只发狠小兽,眼里尽是凶残之色,他在娘心里比他还重要,可娘这两日却总是走神。即使隐藏的再深,他也能一眼看清她眼中的不开心!
娘亲很瘦弱,她不会武功,也没有什么绝顶的必杀技,可是娘亲却又是强大的,她的强大在于她有一颗强大的心。否则,当初孤身一人明明那般弱小又为何敢与公主郡主乃至皇室作对?
他是不懂情为何物?可他知道一点,能让娘变成这样的,便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娘亲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可在娘亲伤心的时候,他却都没有陪在娘亲身边,这让他愤怒。
容狄眼帘微瞌,长睫投下一片阴影:“这段时日本郡都在忙着朝中之事以至于忽略了她,本郡会好好陪陪她。安儿,记住本郡的话,若是你想让她开心,便好好的保护自己。绝不要让自己再陷入危险之中。你在她心中的地位并不比本郡轻一丝半分。”
只因,洛承烨,这三个字也是她生命里的另一个救赎。
“你到底在说什么狗屁东西?你以为我真会相信你的话么?朝中之事?呵呵,容狄,娘亲一时迷惑想不清楚,你以为本殿会看不明白?”安儿讽笑,不止直呼容狄的名字,竟是自称起了本殿。
他紧盯着男人:“好歹本殿也做过太子,也自认并不算笨,至少还分得清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别跟我说什么你真的打算做太子甚至做皇帝,本殿不会信你。若然如此,容狄便不再是容狄。知道本殿为何没有真揍你么?”
容狄终于撩起了眼皮:“为何?”
“因为在你眼里,本殿没有看到任何对于权利的欲望,很奇怪是么?其实却也一点都不奇怪,说来本殿前生兄弟也不少,表面都是一派和睦,兄友弟恭。可事实上到底是什么样子,本殿心中一清二楚。”
安儿忽地勾唇冷笑:“他们总是表现的对本殿恭敬有加,可是他们却不知在他们每每看着本殿的时候,本殿都会在他们眼中看到异样的光彩。那是对于权利的极致渴求,对本殿太子位的觊觎,对命运的怨恨,却又不得不隐忍。”
“说到底他们都是在做戏罢了,为了达到目的而隐忍,所以,不得不演戏。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早出晚归说着处理朝中之事,已然三个多月过去。你又处理了几件朝中事?”
安儿冷冷的反问:“傅家未被处决,顶多就是批了些奏折,提拔了些新的官员。这些事以你容郡王的能力,需要成日守在宫中么?本少早就调查过了,你这些日子在宫中呆的时间并不长,许多时候都行踪成迷。”
“你,倒是观察的很清楚,看得也很明白。若是好好的培养,说不得还真是个帝王之才。”容狄不置可否淡淡的回,面上未有惊讶也未有被调查的不愉。安儿想要查清这些,并不难。
毕竟,如今的洛秉书与顾家父子都早就重回朝堂。
“哼,谢了,我可对那些没兴趣。”更加不会自个儿往那笼子里钻,且他现在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姓南宫,自然也就不可能有那样的烦恼,于此来说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担忧。
当然这也是最好的。
安儿说着瘪了瘪嘴却是突的面色一滞,有些懊恼怒哼:“你少转移话题,本少爷说这么多,是想问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或者有人在威胁你?你今日最好给本少老实交待清楚,否则本少绝不会放过你。”
这个男人真狡猾,居然想转开话题,糊弄他?真当他是两岁小屁孩儿,能那么轻易的糊弄过去么?他想都别想!
“本郡早就说过,小舅子你,很聪明!”容狄淡淡一笑,说着却是话锋一转:“不过有时候聪明的人却总会反被聪明误。你觉得这世上现在能难倒本郡的又有何人何事?所以你的担忧根本就不存在。”
“这么说你就是故意冷落我娘亲的?还真是又自负又自恋的猪!”
安儿闻言却是面色陡变,肉乎乎的小手嘭的一下拍在那桌面,整张黄花梨木的实心桌子嘭哧一声,竟是被他给拍散架变成了七零八落的碎木头。
三两步窜上前,他站在那椅子上直接揪紧了容狄的衣领:“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故意冷落她的?你有种敢给我说半个是字,你看本少会不会揍你?”
☆、第757章 爱已成执念,不疯则成魔
空寂的厢房里,有着极为诡异的一幕,两岁的小娃娃抡着拳头,揪着一个二十多岁男子的衣襟恶狠狠地威胁着。那双大大的眼瞳中闪烁着如狼一般凶残的光芒,与之他的阴狠不同,男人的眸光却依然淡漠。
甚至那嘴角忽尔轻勾竟是弯起一抹弧度。那弧度深深的刺激着安儿的心脏和每一根神经。
嘭
那抡起的拳头落在男人胸前,拳头小小,那强劲的拳风却是吹拂起了两人头发,男子泼墨般的长长发丝不停飘摆着,胸前一阵血气狂涌。
微显苍白唇畔依旧笑:“如今你可出气了?若是不想她担心,便赶紧的回去,否则不止她,只怕你师父也要来找你了。若本郡没有记错,此时可是你授课的时辰,你却跑出来堵本郡?本郡答应你,会多陪她,不会再冷落她,如此你可满意了?”
安儿收手,神情有些微滞,眼中也染上些许复杂,急怒之下的一击,他用尽了全力,却不曾想到他居然生生的受了,没有任何反抗甚至没有动功抵御,他武功不算一流,但十成的力道,也足以劈砖裂石。
“哼,你最好给本少爷说到做到,否则下次就不是揍你一拳那么简单了。本少爷定然打掉你满口牙。”安儿怒哼了一声,收拳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他的确是偷跑出来的。谁让这几天他都没有看到这男人的人影儿。
没办法才逃课来堵他?
安儿威胁了一句连忙出了厢房赶回王府,才出了酒楼却是顿住了脚步,他居然真个就给那个男人带偏了思绪,竟然就这般听他的话走了?想到此他不由抬头瞟了一眼那打开着的窗棱,恨恨的磨着后槽牙。
该死的容狄,又涮他?当真可恨的让人想再狠揍那他一顿。想到还在等着他的死老头儿和若不赶回的处罚,安儿只能跺脚赶回了王府。
而他却是未曾看到,厢房之中,容狄捂着胸口强压下喉头的腥甜,隐在暗处的千易急急的现身拿出药丸倒来热水替他服下,男子苍白的脸庞和吞咽,他看得很清楚,那死小鬼一拳几乎将少主打到吐血。
想到此,他心中怨怼难平:“少主,便是您决意如此,可也不能任由他们如此欺凌,你的内力几乎大半都用来压制那封印,如此受伤对您没有半点好处,只会增加消耗。”明明少主会如此都是因为她,可他们却还如此的对少主,当真是不知好歹,不分是非,何其可恨!
“那只是本郡应受的而已。你也不用跟在本郡的身边,自行去做自己的事便罢,本郡现在回王府,若本郡不想,也没人能轻易伤到本郡。”容狄轻咽下那茶水,化去口中的血气起身,那不过是他想受的而已。
只有这样疼着,他的心才会好过一些。
千易不语,只站在原地目视男子离开,脸色阴沉,心中更是压着块巨石一般的难受,难受到让他一个昂藏七尺的男人,几乎想要跪地怒吼咆哮。
……
夜渐渐漆黑,洛无忧坐在榻前,正静静的听着剪秋的禀告:“小姐,奴婢已和修与域带人将那六个丫鬟都查了一遍,据那几个丫鬟婆子所说,王妃并无任何的异常,这六个人都是平日里犯了小错,被王妃暂时撵出了内院。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人其中一大半儿都是王妃身边的二等丫鬟。”
“这些人中可有在洗浴房中侍候的?”洛无忧只淡淡的问,众所周知,容王妃身边,就只明玉一个大丫鬟贴身侍候,大约是因其乃出自上官家,自小跟在容王妃身边的原故。
“其中有两人是洗浴房里侍候的,奴婢都仔细的查问过了,那人的确是容王妃,王妃左边肩臂之上有块红色的胎记,胎记的颜色形状都查对过,人不可能会错,王妃回府之后侍候洗浴的丫鬟都看到那胎记。”
剪秋蹙眉:“如此看来,我们怀疑容王妃被调包的可能性不大,也是,王爷同王妃夫妻多年,若她是假,王爷不可能会认不出来。当日摇光假扮王妃,要知道当时王爷可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么?那可不一定。”
洛无忧淡淡的摇头:“摇光假扮的虽逼真,到底没有王妃那样的风韵,从气质来分辨很容易便能分辨得出。这次不同,这次的情形太过复杂,王爷早就被扰了心,分辨不出也很正常。”
“小姐还是怀疑那人是假冒的?可是那胎记……”剪秋有些犹豫。
“别说区区一块胎记了,便是脸也都能做假的不是么?想想洛灵儿,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一副皮囊而已,然而一个人的内里再如何的模仿也不可能和另一个人完全相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