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苦笑了一声,昏浊的老眼里流下两行泪水,她说着,挣扎的爬了起来,远远的给永昭叩了三个头,看向永昭的眼神里带着丝丝祈求。
“公主,老奴有负您所拖,不止不能好好的照顾小姐,还害了小姐,害得公主名声受损,老奴,老奴实在愧对公主,唯有来世,再结草衔环,报答公主对老奴的大恩。”
“齐嬷嬷,你也是跟在本宫身边的老人了,本宫实在没想到,你竟会做出此等事来,你说的对,你的确有负本宫所拖。”
永昭脸色阴沉至极:“本宫那般信任你,才把你派到仙儿的身边,可没想到,你却背着本宫和仙儿做出这等事来,罢罢罢,你且去罢,看在你我主仆一场,本宫,会好好替你照你的家人的。”
“谢公主大恩,老奴在此,拜别两位主子。”
齐嬷嬷又磕了个头,磕完,却是突的从怀里掏出一物扔进了嘴里,片刻间,嘴角便溢出了黑血,竟是,服毒自尽了。
嘴角淌着黑血,齐嬷嬷看向永昭的眼里迸发出一阵光亮,昏浊的眼底,满是祈求,而后,咕咚一声,一歪头,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齐嬷嬷的尸体,红锦却是更加怒愤难抑,两三步冲到齐风面前,锵一声,一把抽出了齐风腰间的佩刀。
动作快到让没有防备的齐风竟也没有反应过来。
待他反应过来时,红锦举刀,便已砍在齐嬷嬷的身上。
一刀又一刀,不停息。
洛秉书沉了沉脸,就要喝止,容狄却是一个冷眼射过去,向来威严的丞相大人,竟是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巴。
寿堂之中,所有的人都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忍的别过了头,红锦的举动太过疯狂,下手丝毫不手软。
砍着齐嬷嬷的尸体,就像砍西瓜一般。
鲜血四溢,溅了她一脸一身,她却浑无所觉。
眼中泛着红红的血丝,只有恨,夫人是她的恩人,若无夫人,她红锦早就饿死了,她明知道害死夫人的绝对不止这个老刁妇。
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还陷害小姐,若是可以,她真想当场拔剑杀了洛仙儿和永昭这两个毒妇。
可是,她不能,她还有小姐,她还要保护小姐,从没有一刻恼恨自己这样头脑清楚过,她宁愿自己现在昏了头,杀了她们替夫人和小少爷报仇。
“够了……”
许久之后,容狄才轻轻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齐风连忙上前,阻止了红锦,几乎没费什功夫,因为此时的红锦,因一顿猛砍,已有些脱力。
而此刻,齐嬷嬷的尸首已是再无完好,肠肠肚肚的流了一地,脑袋也被一刀砍了下来,咕噜噜滚去了一边。
那张泛黑的老脸也再看不到半点原先完好的皮肉。
可谓真真是惨不忍睹。
相府中人,更是看得浑身发抖,纷纷挨在一起,掩面不敢再去看。
相信,这血淋淋的一幕,定会深深的印在他们的脑海里,足以让他们做上好几个月的噩梦,而不得安宁。
真的太残忍了,人都死了,还要砍尸!
谁也不曾想到,平日里柔柔弱弱的红锦,发起狠来,竟是如此的可怕。
哐啷,手中染血的大刀落在地上,红锦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齐嬷嬷,转向容狄,阴冷着脸开口:“多谢郡王出手相助,不过,还请郡王将小姐交还给奴婢,奴婢要带小姐回去。”
声音冷然,却又哽咽无比,红肿如核的眼睛里强忍着泪水。
她不可以倒下,她还要照顾小姐。
齐风齐衍皱了皱眉,红锦的伤心和愤怒,他们可以理解,可是,却还从没有人敢用这样命令的语气和主子说话,当然未来主母除外。
可红锦到底不是未来主母。
他们还真怕,红锦会触怒了主子。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容狄只抬眼瞥了一眼红锦,便将自己怀中的少女,交还给了红锦与剪秋二人。
“你们好好照顾她,有任何事,直接持令牌到容王府来找本郡王。”
容狄说了一句,伸手一拂,空中有一抹黑芒划过,直直划向人群之间,被一只纤纤素手,稳稳的接住。
黑色的玉牌之上,雕刻着一只麒麟神兽,其状威严,栩栩如生,竟似活的一般,麒麟兽下,镌刻着一个大大的容字。
在场之中,识得那黑玉令牌的人,顿时都变了脸色。
那竟是,墨玉麒麟令。
☆、第232章 一个比一个彪悍
容狄竟是将墨玉麒麟令牌交给了洛无忧的一个婢女,还是以如此莫不在意的一副姿态,他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得到这块令牌么?
“容狄,你可知那令牌代表着什么,你怎可轻易的将它送人,若是父皇知道你此举,定会大怒,你真的是太肆意而为了。”
南宫景璃看着那墨玉令牌,脸色紧绷,满面严肃,容狄他,对洛无忧的感情,竟然已如此之深了吗?
深到,连墨玉麒麟令牌都送了出去。
可他知不知道,他此举,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对那少女来说,未必是福。
“本郡王的东西,想送谁便送谁,怎的,璃王有意见么?”
容狄冷冷瞥了一眼南宫景璃:“至于圣上那里,本郡王自会交待,就用不着璃王殿下操心了,殿下有空,还是多管管自己的好。”
声音冷到极致,不带一丝感情,给人感觉,竟是半点也浑不在意。
洛秉书更是脸色大变,眼神之中透着几分激动。
他是真真做梦都不曾想到过,这容狄竟是如此的在意无忧,在意到,连麒麟虎伏都轻易的送了出去。
不错,那块墨玉麒麟令牌,又叫麒麟虎符,乃大秦圣祖皇帝所制,钦赐于第一代容王爷,此令牌不止代表着容王府。
更可凭借此令调动容王府的燕云七十二骑,那支,从来都只听过传闻,而不曾有人见过的奇兵。
比之永昭三千亲兵,燕云七二十骑可谓直接将之甩去了十万八千里。那无疑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email?protected]^^$
根本没有半点的可比性!
有这支奇兵,有容王府的保护,在这整个相府乃至都城之中,还有谁敢轻易的招惹他们相府这位大小姐?
永昭脸色暗沉到了极致,容狄此举,摆明了是要护着洛无忧,且姿态强悍到了极致,甚至不顾触怒皇兄的后果!
可偏偏此人向来喜怒难测,也根本不会听任何人的话,连皇兄都不放在眼里,她这个一国公主,在他面前,更是半点份量也无。
真是太可恨了。!$*!
几乎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那拿着墨玉令牌的人身上,青鸾手握令牌,看向容狄的眼中微有讶异,一向淡漠的眸底,更是升起一丝警戒。
这个男人太深不可测,她几乎才出现,他居然就给发现了。
垂头,撇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物件,本以为是件暗器,却不想,竟是一块令牌,看众人一脸见鬼的震惊模样,看得出来,这令牌的来头不小。
青鸾沉思了片刻,却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讶的举动。
一挥手,那令牌便脱手而出,调转方向,又飞回了容狄的手中。
“你想要送东西,等她醒来,自己送给她。我只负责保护她的安全,不负责替她收礼。”说着,从红锦手中接过洛无忧,扛着就走。
那举动,叫一个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南宫景皓张大着嘴巴一脸激动的看着这一幕,一双星辰般的眸子,更是闪亮闪亮的,一直落在青鸾的身上。
“好霸气,好威风,好潇洒!”
一连嘀咕了三个好,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敢拒绝容狄的人,这洛无忧的侍女,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彪悍,一个比一个有趣。
自然,能收服这些人的洛无忧,就更加的有趣,更加的厉害了。
果然,不愧是他要护的人。
容狄眸光微闪,看了一眼重新回到自己手中的令牌,红红的唇畔,却是勾起一丝轻笑,竟是一点也不在意,更没有半点难堪和怒火。
平静的,有些诡异。
“我们走。”
良久之后,男子道了一声,无视寿堂之中的众人,转身离去。
“既然事已了,那本殿就先回去了,哎,真是,东西没吃着,反把本殿吓个半死,真真是……本殿得好好回去洗洗眼睛,否则的话,今夜,本殿肯定会睡不着觉,一定会做噩梦的”
君惊澜说着,还有些后怕般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追着容狄而去。
其它人,自也纷纷告辞,南宫景煜看了一眼洛仙儿,见她一直看着地上被砍的七零八落的尸块默默垂泪。
叹息了一声,温润的出口安慰了一句:“灵儿表妹还是先扶仙儿表妹前去歇息吧,表妹也勿要太过伤心,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多谢煜表哥。”
洛仙儿哽咽无比,抬头看着南宫景煜,杏眸中满是伤心,想到自己此时的样子,很快又羞愧的垂下了头。
“无碍,皇姑母,景煜先行告退。”
永昭淡淡的点了点头,“好,管家,送几位王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