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她端坐马上,神情自如,不见分毫慌乱。
温季蘅回想起那一日林庭筠利落地下马动作,嘴角不由地上扬,原来她的紧张慌乱,不是因为骑马。
而是因为自己。
原来她对自己也并非毫无情感的,她的颤抖害羞,她的慌乱无措,不正是最好的解释吗?
林庭筠此时携着马球疾驰着,裴素和陈锦之的球杆在她面前掠过,可却无一人能成功劫走。
陈锦之心底慌了,开始用一种匪夷所思地目光盯着面前认真的女子,她长年居于灵静庵,究竟是何时学会打马球的?
她到底还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马背上的颠簸丝毫没让她狼狈不堪,反而添了些坚毅,仿若这一刻的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足以让人瞩目的女中巾帼。
他蓦地将球杆收回,任由裴素对他投来不解的目光。
他知道自己并非是怜香惜玉,而是不想输得太难看。
若是全力以赴还不能赢得林庭筠,那真是长京城内最大的笑话。
索性不如做出礼让的举动来,或许还能保留一点颜面。
第188章 世子难掩亲近之意
林庭筠将马球击中,随着一声号令,她随后将球杆扔倒一旁,双手握拳,灿烂的笑容让她看起来更加明媚夺人。
她骑着马朝着温季蘅而去,飒飒风姿让人第一次认真地审视这位宁远侯府的明熠郡主。
都说她生而不详,可近些日子连连因为“这种不祥”为百姓做了好事。
只见她朝着温季蘅伸过手,本想与他击掌庆贺,却忽地发出一声讶然地惊呼声。
伴随着惊呼声,她被迫顺着手臂的力量朝一侧倾倒。
在她的手与温季蘅的手相接触时,原本应该触碰即离的,却猛地被大力攥住,而后那人噙着邪魅的笑容,将她硬生生地扯到自己身旁。
林庭筠下意识地朝下方看去,见自己正在腾空,只觉下一刻便要栽在地上。
可随后她却稳稳地半仰在温季蘅的马背上,眼前正是他上扬的眉眼,勾起的唇角。
还有他半搂着自己的手臂,温热地让人想就此沉沦。
“做......做什么?”她半响才吭哧出这几个字,不是她口条不清,而是她如此费力的仰着,甚难发出声音。
温季蘅轻笑着,听着她不再冷淡的声音,心底如同被春光普照般和煦。
“我配合的如何?”
说话时,他脸上的笑容荡漾着,低垂着眉眼愈发明亮,在阳光的背光面,直教人移不开眼。
“甚好。”
饶是成日里沉稳如水的林庭筠,都不免慌张地偏过头,移开眼那一刻,她又懊悔不已,觉着没能多看两眼,略有遗憾。
他似料想到她会如此反应,连笑了两声才压低声音道:“你害羞什么?”
林庭筠心底陡然一惊,入耳那了然的笑声,让她有种被人看穿的窘迫感。
“世子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等礼俗,难道在军中未曾学过吗?”
陈锦之攥着缰绳,朝两人的方向靠近着,怒目圆睁地瞪着温季蘅,语气甚是阴冷道:“阿筠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你这等轻率的举动可知会让她遭受多少非议。”
“本世子只是瞧瞧阿筠是否受伤,并无他想,难道不是锦王殿下思想龌龊,才会将人往不堪想吗?”
林庭筠心下不由焦急,两人之间渐有剑拔弩张之势。
她一只手攥着温季蘅的衣袖,仰身坐起来,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陈锦之,冷冷道:“我不小心摔下马,多亏世子爷相助,还请殿下不要引人误会。
陈锦之面色一滞,气地面色惨白,她方才说的是不要引人误会!
所以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误会,只是怕自己这番话会让旁人误会。
难道他痴痴念念地真心都错付了不成?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如此厌恶自己。
曾经的笑语晏晏都不复存在了吗?
观望台上的人听得林庭筠如此解释,心底的狐疑揣测也渐渐散了,不禁夸赞明熠郡主率性洒脱,乃有男儿郎的风范。
“阿筠,你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锦之还想继续描补着两人之间的嫌隙,可这句话只换得林庭筠讥诮地一笑:“殿下是何意思与我无关,今日马球,我赢了殿下,不知殿下可要说是自己手下留情?”
第189章 多谢世子爷相助
陈锦之对眼前的女子愈发猜不透,她连连破获了长京两个人口失踪案。
她能在马场驰骋,用娴熟的技巧,将自己打败。
他不得不承认,他对面前的林庭筠愈发感兴趣了,仅仅是她那高深莫测的种种,就让人想一探究竟。
“本王自然没有手下留情,是郡主技艺惊人,本王自愧不如,自当佩服。”
陈锦之压下心底的不悦,垂下眸子不去看面前的男女紧密相坐,勉强露出些许令人信以为真的诚恳。
林锡等人走近跟前,陈明珠不由对她竖起大拇指,钦佩道:“表妹很厉害。”
林庭筠的脸上噙着得意的笑容,倾着身子冲着林锡道:“三哥哥可还说我胡闹?”
“你何时学的打马球,我竟都不知道,这么危险的东西,回头我要问问是谁教你的。”
他沉着脸,一面抱怨一面扶着林庭筠下马,小心翼翼的模样好似面前的小妹是供奉在庙庵里的菩萨。
林庭筠只咯咯地笑着,露出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站定才偏着头冲着温季蘅道谢:“多谢世子爷相助。”
温季蘅不由一蹙眉,脸上愉悦的神情也凝滞了些,见她又恢复成往昔客套的模样,不仅暗暗摇了摇头。
他到底何时才能融化她那颗心,让她接纳自己成为她亲近的人,当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陈锦之眼睁睁地看着林庭筠一干人走远,终是露出忿忿地神色,腾地下了马,将手里的缰绳一撇,狠狠道:“温季蘅,咱们走着瞧。”
一直在旁边观望的西南少将军裴素,迟迟未收回远眺的视线,半响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没想到长京城内还有如此有趣的人儿,当真是有趣的很。
随即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愤愤不平的陈锦之,脸上略显不耐的神情,边下马边劝告道:“臣以为殿下莫要与北郡王府冲突的好,温季蘅能成为西北军实际的掌控人,也并非仅仅是因他才干精明,抑或是陛下有意抬举北郡王府也未可知。”
他慢悠悠地将缰绳别在马匹上,一笑,却再未多说一个字,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离团圆宴开席的时辰所剩无几,林庭筠在枝宝宫内整理了仪容,又将凌乱的头发捋顺,才提着裙摆朝外间而去。
“听说今儿好多名门女眷都来了,我倒想看看她们都是什么人物,舞阳姑母的小女儿和顺郡主也来了。”陈明珠杵着下巴,晃动着浮在水面上的青茶。
林庭筠从书架上拿起一卷竹简,顺口回道:“舞阳姨母就剩她一个闺女未定亲,想来也是着急了。”
她翻了一会儿,觉着内容甚是枯燥,又兴趣寡淡地放了回去。
“依我看,就舞阳姑母那蛮不讲理的性子,那两个堂姐能嫁出去已属万幸,这个和顺堂妹,继承了舞阳姑母所有的缺点,能嫁出去才怪呢,一点都不和顺。”
林庭筠淡淡一笑,饶有兴致的扭身看着陈明珠,探究地抿着唇,轻声取笑道:“我看有些人是忘不了被欺负的事,所以才对和顺妹妹心存偏见。”
第190章 开宴
“我才没有,我说的是事实,你敢说不是吗?她就是无理搅三分,还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格外地讨人厌,当年从玉湖里的药根本就不是我下的,听她骗人,父皇也就信了。”
陈明珠回想起,当年从玉湖金鱼死亡一事来,面容上添了几分怒气,喋喋不休道:“本来就是她做的,父皇就信了她的话,还把我的小兔子给杀了。”
林庭筠回想起当年陈明珠所讲的事,也觉着匪夷所思,皇舅舅生气就生气罢,犯不着将明珠表姐养了多年的小兔子杀了。
那一湖的鱼,死于谁手还未可知,竟草草地处死了小兔子。
“表姐若是喜欢,回头我让人送一只来。”
“我才不要,再来的也都不是当年的小兔子,我以后再也不养宠物了,省得出了什么事,心底难受的很。”
陈明珠呷了口茶,胡乱的咽下,又道:“你劝你也别碰小动物,虽然是畜生,可有的时候比人还通人性,久而久之养出了感情,若是没了,简直要了命,而且越是养着单纯地动物,就越是讨厌勾心斗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