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梦呢?
怎么她在这里!
眼见白氏怔怔,董雪仪不由的眼泪簌簌落下,“母亲,可是要吃点什么?小厨房里炖着鸡汤粥,我让人给你盛一碗?这一病数日,颗米不进,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滚热的泪滴落到面颊上,白氏这才回神儿,原不是做梦。
意识到董雪仪当真就是在她面前,白氏心头忽央央窜上一口气来,咬牙切齿,双目含恨,满面怨毒,“你来做什么!”
董雪仪正因为白氏的醒来既欢喜又心疼,忽见白氏面色大变,迎上她怨毒的目光,再听她愤愤的话语,登时心头如同被万箭刺穿一般,疼的痉挛,竟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倒是白氏。
不知是心口一口气作祟还是当真病好了人有了精神,竟是以手撑着床榻,自己做起身来。
刚刚依着身后靠枕坐定,带着怒气的目光落在董雪仪身上,“下贱的赔钱货!”恶狠狠的话脱口而出,伴着一记耳光,“啪”的打在董雪仪的面上。
她虽是病了数日,可这耳光,却是打的格外响亮用力。
董雪仪登时顶着通红的半张脸,愣怔在那里,连心疼都忘了,只木木然站着,怔怔看着白氏,脑中什么东西,一瞬间轰然倒塌,眼底本是汩汩的热泪,忽的就像是干涸的河道,再无半滴水。
白氏不理会董雪仪面上倏忽而至的莫大悲恸,抬手指了董雪仪,道:“你来做什么?你不是有银子么,你不是自己在外面买了房子住么?还回永宁侯府做什么!”
“怎么,难道是自己的银子花干了,揭不开锅了,又想着回来啃老子娘?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永宁侯府的银子,你一分也别想花。”
董雪仪嘴角微翕,却是气的肝肠寸断,一句话说不出来。
白氏大病一场,她衣不解带的相守服侍,照顾她汤药拉撒……眼下白氏一睁眼,竟是对她说这些!
这人,还是她母亲吗!
董雪仪的哀默落在白氏眼中,却成了心思被戳中的反应,当即一声冷笑,笑得中气十足,仿似她从未病过一般,“你是不是想说,当年你还在镇国公府做世子夫人的时候,接长不短的往家里拿钱?呸!我告诉你,你拿的那些银子,还不够当年我养你到出阁花的米钱多!你少拿那些话说事!”
董雪仪的心,就随着白氏的话,一寸一寸冰冻起来。
当年她尚未与宋浙和离,镇国公府也尚未倒台的时候,她管理府中中馈,过手的钱能贪墨的,便都悄悄留下,接济了娘家。
那些钱,本就是她作为一个女儿的孝心,何尝想过要白氏报答或者感恩亦或是旁的什么!
她万万想不到,白氏今日,竟是对着她,说出这样一席话来!
难怪董策打死不肯让白月棠再回永宁侯府,难怪母亲病了,已经出阁的二妹连娘家也不肯回,难怪三妹妹纵是住在府里,也断不过来瞧上一眼。
也就是她……瞧不真切,巴心巴意的为白氏担心焦灼。
她是尽了一个女儿的本分,可白氏呢,到底拿她当做什么!
头昏脑重,董雪仪只觉心头压着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几个踉跄,跌跌撞撞朝后几步,扶了身侧的方桌,将将站稳,提着一口气,对白氏道:“既是母亲厌恶我,如今母亲的病也好了,那我就不多留了。”
董雪仪绝望的扫过白氏,长长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开。
却是在转身之际,听到背后白氏道:“等等。”
董雪仪已经死透的心,忽的燃起一点星星之火,满目含上小心翼翼的希冀之色,霍然回头。
却是见白氏指了一侧的丫鬟,道:“你去送她出去,看好了,别让她拿走永宁侯府一颗石头!”
说罢,白氏一副董雪仪奸计被她看穿的表情,挑眉朝董雪仪看过去。
董雪仪眼底那正在升腾的希冀就被白氏一席话,铺天盖地浇灭,灭透!
冰凉哀绝的眼睛死死凝了白氏一刻,董雪仪吸气道:“母亲放心,有生之年,绝不再登府门一步。”
白氏哼哼,“希望你说到做到,莫说一步,只要有我在,你半步也别想!”
董雪仪四肢百骸,颤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深一步浅,出了白氏的屋子。
她的背影,被屋内的烛火拉长,孤寂又决绝!
那样子,忽的就让立在白氏床头的嬷嬷想起了当年二小姐出阁时的模样。
仿佛二小姐董雪饶出阁时,盖头低下,身着吉服的她,也是这般背影,让人看得眼睛发涩。
☆、第五百四十七章 贵妾
一 待董雪仪离开,白氏长长舒出一口气,冲着董雪仪消失的方向,恨恨啐了一口,“呸!赔钱货,就知道吃家里用家里。”
她的话音儿,仿佛这些年,董雪仪用了她多少银子一般。
立在白氏一侧的嬷嬷则闭口不言。
她虽然觉得白氏对董雪仪的态度,实在莫名其妙,可心里却是求之不得。
自白氏病倒,董雪仪回府侍奉汤药,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永宁侯府上下,就如同被大整改一般。
白氏当家时的那些好处,她就再也捞不到了。
不仅如此,董雪仪还一不做二不休,将她女儿小慧直接指配了二门的小厮旺柱。
白氏病的不省人事,侯爷又不管不顾,这家里,可不就董雪仪这一个大归的姑奶奶说了算!
可怜她女儿小慧,她原还打算送了她道世子爷的屋里坐妾室,熬上几年,趁着白氏不喜白月棠,争取一举为世子爷生下长子长女,坐稳在白家的地位。
眼下倒好,董雪仪回来当天,就把小慧配了出去,那旺柱算是个什么东西,模样没模样,人品没人品,家财没家财的,就娶了她家小慧。
嬷嬷气的肝尖儿疼,天天烧香拜佛,寸步不离,求着菩萨保佑,让白氏赶紧醒过来,好替她家小慧做主。
小慧可是白氏亲自点头答应了,送给世子爷做妾的!
嬷嬷心思回转间,听得白氏问道:“我病了几日?”
嬷嬷当即敛了心思,道:“算下来,有十来日了。”
白氏面上一惊,“十来日?”竟是病了这么久。
都怪白月棠那小妖精,若非她进门,她好端端的身子,怎么会倏忽病倒。
不过,转念想到她病倒这些日子,白月棠作为进门新妇,却要日日侍奉汤药,心中又有些快意,哼笑一声,道:“雪仪不是说小厨房熬了鸡汤粥嘛,让她去端一碗过来给我。”
鸡汤最是滚烫,滴落一滴到手上,都要被烫起个水泡来。
说着话,白氏甚至都想到,一会白月棠捧了鸡汤粥来,她要如何伺机将那一碗鸡汤粥悉数泼在她的面上。
白嫩嫩的小脸,怎么禁得住滚热的鸡汤。
倒要看看,没了那张脸,她还能拿什么来迷了策哥儿的心智。
得了白氏吩咐,一眼瞥过白氏眼中面上的得意之色,嬷嬷悄无声息的吸了一口气,提脚向后退了一步,才张口道:“夫人是让谁去端粥?”
纵是心头已经明白,白氏所指,乃是白月棠,可嬷嬷到底还是小心翼翼又确认一遍。
白氏当即横她一眼,“老货,我病了数日,你又没病,怎么就糊涂了,当然是策哥儿他媳妇!”
虽然一睁眼不见白月棠在屋里,可白氏笃定,她一定是随时随刻候在外屋的。
婆婆病了,这是做媳妇的本分。
得了白氏的话,那嬷嬷嘴角就一颤,几次张嘴,终是发音儿,“夫人,世子爷和少奶奶自双朝回门离开府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白氏登时一愣,一双眼睛充满惊愕,死死盯着嬷嬷,“你说没有回来过,是什么意思?”
嬷嬷颤着嘴皮,道:“就是……就是…..就是再也没有回来。”这让她如何解释,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明白!
白氏到底也是大病刚过的人,怎么禁得住这样的话,闻言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整张脸憋得紫红,几乎背过气去。
嬷嬷见状,吓得手脚一软,忙冲过去朝着白氏人中用力掐下,直到白氏鼻下一块皮都要被她掐破,才幽幽颤着睫毛缓过劲儿来。
整个身子,却是已经瘫软在背后的靠枕上,本就蜡黄的脸,更是一点血色没有,急怒攻心,白氏气息粗重,“你是说,自从我病倒,白月棠就没有侍奉过我一日?”
嬷嬷的话,重点是世子爷这几日从未归府,可白氏却是张口直指白月棠,嬷嬷一愣,当即点头,“是。”
话落,就听得“嘶”的一声撕裂声,低头看到白氏葱管长的指甲,生生将腿上覆着的锦被,扯出一道口子来。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怒气滔天,白氏猛地坐直起身,使着浑身力气,一同撕扯盖在腿上的锦缎秀被,扯过之后,更是不解气的直接将其抛掷在地上。
瘫痪一般,向后一跌,整个人重重靠在那靠枕上,喘着粗气,面上五官,狰狞可怖。
嬷嬷上前,替她捋着胸脯,劝慰道:“夫人息怒,世子爷许是带着少奶奶去哪里玩了,不知道您病着,若是知道,纵是少奶奶不回来,以我们世子爷对您的孝顺,也绝对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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