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的目光扫上一眼,普通人只怕都要颤上三颤。
冷锐的视线扫过眼前五人,萧煜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坐定,对着其中一人吩咐:“你去搞点动作,让南越那些来京的使臣,加快些速度。”
眼底荧光微动,语气停了一瞬,又道:“十五六日,实在太久,若是马不停蹄的直奔京都,再有六七日,足矣。”
那探子得令,转身领命而去。
余下四人,纹丝不动立在那里,等着属于他的那一份任务。
因为一早没有吃饭,明路心疼萧煜身子,从厨房端来一碗牛乳粥,放置一旁,等着他下完指令吃。
“萧祎那边,你去告诉我们的人,让他在萧祎跟前上点料,就说察觉萧铎在暗中调查端王爷,隐约似乎与南越朝廷有关。”目光落到一个嘴唇丰厚的探子身上,萧煜沉声说道:“具体如何,让他自己斟酌。”
又一个探子转身一阵风离开,余下三人,眼皮不眨。
不待停顿,萧煜接着对其中一人吩咐道:“萧铎那里,你继续跟着。”
带那人得令离开,萧煜目光在余下二人身上闪过,一起吩咐道:“从即刻起,你们寸步不离的跟着端王爷,就算他睡觉如厕,都要在你们的视线内,但凡有任何异动,立刻来禀。”
两人得令,双双抱拳领命离开。
要吩咐的事情一口气吩咐完,萧煜这才心头略松,正要习惯性的靠在椅背上,只是刚刚触及椅背的一瞬间,背后伤口便传来钻心的疼,萧煜不禁“嘶”的一声倒吸凉气。
明路气急败坏,咬牙说道:“我的殿下,您小心点,再这么不管不顾的折腾下去,说不定真要留疤的。”
本已经渐渐愈合的伤口,经过昨夜一宿折腾,又有溃烂之态,明路心中怎么能不急。
萧煜则是一脸无所谓,大男子汉,一道疤算什么,再说,又不在脸上,就算是在脸上,也挡不住他关切顾玉青的步子。
若非顾玉青自己已有打算,他恨不得直接将顾玉禾扔到军妓营里去。
明路似乎是读懂了萧煜的心思,一面将那碗已经不烫口的牛乳粥推到萧煜面前,一面阴阳怪气哼哼道:“您是不在意一道疤,就是不知道,洞房花烛夜,顾大小姐在不在意了。”
说罢,明路凑脸去看萧煜被他揶揄的表情,嘴角上咧,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
萧煜本是一勺粥刚刚送到嘴里,闻他一言,顿时“噗”的喷了出来,要巧不巧……明路顿时就悲催了。
甩脸跳脚从书桌旁弹开,明路抹着满脸白乎乎的牛乳粥,泪流满面,“殿下,就算是被奴才说中了,你也不用拿这样的手段来报复奴才吧!”
萧煜哈哈大笑。
明路瞧着萧煜阴沉了一夜的面上总算挂了笑容,自己嘴边也漾上一抹笑,只依旧嘟嘟囔囔打水去净面换衣。
赤南侯府,忙了整整一夜的顾玉青终于看完最后一摞卷宗,伸手探出一个懒腰,将手边宣纸一推,站起身来。
吉祥如意早就备下热水,服侍她一番洗漱。
外面天色阴沉,大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味道。
劲风扫树,虬枝颤动,树叶相触,发出哗哗作响的声音,愈发衬托着周围的宁静。
不时有明晃晃的闪电横劈天空,划天而过,像是要将天幕撕开,露出被它遮掩在后的一切肮脏真相。
雷声轰轰,时远时近。
这一切都预示着,大雨将至。
就连泥土里的气味,都与素日不同,带着潮湿的腥味,却让闻过的人心神一震。
刚刚净面,便听得外面倾盆大雨如注而下,雨点落地,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密集如鼓点。
吉祥朝外探上一眼,说道:“这雨下的好急,这样大的雨点,怕是要连庄稼砸出个洞来。”
还有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能把庄稼砸出洞来,自然也能把跪在祠堂小院里的顾玉禾打的不轻。
活该!
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连老天都不肯放过她。
不然,晴空万里数日,为何偏偏今日就下这样大的暴雨。
只可惜,这报应尚且不够,来的也晚。
她那样的人,合该一雷击死!
吃罢早饭,顾玉青披了绿羽披风,倚坐在避雨的廊下,瞧着连天雨幕,兀自想着心事。
所有的宗卷已经翻遍,可关于苗疆,却也只是寥寥数笔一带而过,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浓墨重笔。
难道,那入了端王府的苗疆女子,当真与端王爷无关?
可究竟是何人指使了她,让她蓄意来害顾家呢……思绪被雨幕冲刷,顾玉青凝眉深思。
良久过后,顾玉青缓了口气,吩咐吉祥,“你去一趟四皇子府邸,将那本记录了朝中大员隐秘之事的宗卷送到他手上。”说罢,略一停顿,又补充道:“记着,除非是他或者明路亲手接了,决不可假以人手。”
多番接触,隐隐约约,心中有强烈的感觉,萧煜绝非她看到的萧煜,他真实样子,应该与她心中勾勒而出的,别无差异。
这样的东西,她留了用处不大,可萧煜若当真在谋那九五之位,这便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了。
吉祥领命,冒雨而去。
此时,同样在廊下望着雨幕凝眉的,除了顾玉青,还有萧铎。
昨夜的恼羞愤怒已经散过,此时冷静下来,萧铎已经没了杀顾玉青的心。
端王爷无论势力根基还是背景,无一不雄厚,想要扳倒这样的人,必须要一击必中,连根拔起。
仅凭他一己之力,他自知只有五成把握。
而顾玉青又是恨毒了端王爷的人,相较而言,她比他更希望端王爷死。
留着她,有益无害!
只是昨夜的事,萧铎心中,到底意难平。
凝着眼前如柱雨幕,萧铎深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叹出,长顺立在萧铎身后,大气不敢出。
☆、第二百零九章 求见
半晌,看着萧铎发青的脸色终是透出一丝血色,长顺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殿下,顾大小姐那边,还要不要派人去抢?”
萧铎转头劈头盖脸在长顺头上拍了一掌,“抢个屁!你以为那是菜市场啊,由得你去抢,那可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将军府!”
长顺遭了一掌,顿时缩缩脖子朝后略退了退,昨儿夜里是谁咬牙切齿说今儿要带着府兵包围赤南侯府的,是谁说要一雪前耻,让顾玉青也知道知道什么叫畏惧!
长顺低头抖着眼皮默默腹诽。
萧铎凝着雨幕,长长叹息一声。
可恨,那部宗卷,他没有带回来。
早知道顾玉青会毫不避讳的直接抱了半人高的宗卷离开,当初他说什么也不会把那部宗卷撒手的,真真是平白便宜了她!
劳师动众冒着丧命的风险去一趟端王府的小书房,竟就只拿回了那份密函,再想到顾玉青的满载而归,萧铎心下越发不是滋味。
黑着脸负手转身,萧铎进了书房,对长顺一番仔细吩咐。
虽然不能去抢顾玉青的东西,可趁着下雨天,除掉那几个他视为心腹却暗中背叛他的人,却是大好时机。
……
一把石青色油纸伞徐徐收拢,搁置在萧祎书房外特意支出的一张用来放纸伞的木架上,骆志松拽拽身上同样是石青色的衣袍,抬手敲门,“殿下!”低沉的声音透着男性独有的柔和。
见惯了剑拔弩张,他的声音,总是不温不淡不增不减,让人听了心宁。
声音落下,只一瞬,屋内便响起萧祎那热忱中带着挥之不去的阴翳的声音,“骆先生,快请进。”
自从镇国公府一事,萧祎在皇上面前算是立了头筹大功,萧祎对骆志松越发赏识重用,对他的热情也更盛从前。
骆志松闻言,吸了口气,羽睫低垂,遮掩了满眼如雾的情绪,推门进去。
登时,门外瓢泼的雨声便在他推门之际,传了进来,轰轰隆隆的闷雷,如似炮声。萧祎蹙眉,隔着骆志松的身子,朝门外看了一眼,“下雨了!”
骆志松羽睫一颤,嘴边带出一丝看不清意味的笑容,说道:“雨势不小,殿下读书专心,才没有留神。”
在萧祎的示意下,骆志松只行了个便礼便落座一旁,手边早有小厮捧上他素日喜爱的热茶,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却是不喝,只放在鼻尖一嗅,吸了一口茶香味。
骆志松朝窗外瞥了一眼,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萧祎说,不高的声音嘀咕道:“这样大的雨,若是一连下上三天,只怕又是一场灾荒。”
提及灾荒二字,他的面上不禁微动,如雾的眼底浮上一层细光,不过,倏忽而闪,很快就不见了。
转头看雨势的萧祎,自然是错过了。
萧祎点头,对骆志松的话极是赞同,另外补充道:“现在正是数伏天,有灾荒,就要闹瘟疫,到时候又是一场麻烦!”他阴翳的面上露出嫌恶和不耐烦之色。
骆志松怔了一瞬,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颤抖,似乎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情绪,骆志松将茶盏搁置手边桌上,收了视线不再看窗外,而是对萧祎说道:“殿下最近和二皇子殿下来往还算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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