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着一众人,有穿着墨色县城官府的梁县令,还有一个一身银灰色铠甲装扮的男子,另外还有一个穿着赭色劲装的青年男子,楚云笙是认得这人的,那一夜在她和苏景铄在船上被何容围困的时候,这人就是跟在何容身边贴身保护的男子。
刚刚回答何容话的也是他。
在这一群人中,有一个人让楚云笙特意多留意了一眼。
那人跟在银灰色铠甲装扮的男子身后,模样并未有多出众,也只是穿了一身普通的长衫,但是看那个银灰色铠甲装扮的男子对他的神态,显然,他的地位并不在这人之下。
只是,这些都是什么人呢?
楚云笙不认得,但却不代表身边的苏景铄不认得,她想回过头来,问问苏景铄,但在转头之前,就已经想起来了,外面现在这么多绝顶高手在,她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所以,不得不压制住心中的好奇和不解,继续看下去。
这时候,何容已经走到了笼子之前,弯下腰来,往笼子里看去,他那如玉雕琢的指尖轻划过那玄铁笼子,最后落在笼子里蜷缩成一团的女子身上:“抬起头来。”
声音很温柔,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也带着久居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压迫。
然而,那女子只是动了动身子,越发将自己当成一个贝壳,紧紧的缩成一团,那般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由心底里最深处而翻滚着的恨意和怒火而至的。
见她已经这样了,居然还这般抵触,何容身边的那个赭色劲装的青年男子上前一步,抬手接过身边属下的鞭子,对着里面就是狠狠一鞭子,咒骂道:“贱婢!不识抬举!”
那一鞭子是他用了内力挥出去的,落到了那女子身上,立即就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皮开肉绽,看的窗户外的楚云笙的心跟着一紧。
仿似那个被抽打的人是自己。
即使是这样,那女子依然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吭半个字,只是蜷缩在那里,对笼子外的鞭打威胁和咒骂视若无睹。
这样,越发惹怒了那个赭色劲装的中年男子,他抬手凝气,正要再一鞭子挥下,却听何容轻轻的抬了抬手,淡淡道:“对人家姑娘,岂可如此无礼。”
他的话语平静,说的也很慢,听不出喜怒。
然而,就是这一句话,让那赭色劲装的青年男子立即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闪身退让到了一边。
待他退下,何容蹲下身来,凑近了笼中的女子些许,抬手探到了笼中。
“主子,当下她伤了你!”
那赭色衣服青年见何容探手进了笼子,当即就出声阻止,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在场的所有的人却听见了一声清晰的“咔嚓”声!
而那声音,不是别人发出的。
是在何容手探进了笼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间就卸掉了那女子的下巴!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何容已经从笼子里抽回了手,脸上依然还带着淡淡的温柔的笑意,见到此时在笼子里痛的缩成一团,喉头里发出咯咯咯咯声音,却说不出一个完整音节的女子,他笑道:“既然不愿意说,那就不用说了,写罢,把你知道的关于卫国残留的叛党名单都写出来,口说不出来,就卸掉下巴,如果手还写不出来,就剁了手,如果脚画不出来,就砍了脚,以此类推就是了。”
这一番让人寒意透骨的话,自他口里说出来,越发让人觉得恐惧!
那是怎样一个人。
能做到那般无情,那般残忍,而且至始至终,他的面上都带着笑意,带着温柔无害的笑意!
这时候,不仅仅是他身后跟着的梁县令发出了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刚刚对笼中女子挥鞭子的那个赭色劲装的男子也不由得面色有些僵硬,那个身着灰色铠甲的男子面上亦是多了一分惊讶。
只是从头到尾,跟在灰白色铠甲男子身后的那个长衫男子,都是面无表情。
待何容站起了身子,从属下那里接过来一块毛巾,仔细的将手擦拭干净了,那男子才上前一步,笑道:“三公子好手段。”
何容淡淡一笑,将手中的毛巾丢给了身后的侍从,又重新抱回了暖炉,对那长衫男子点头道:“那我可不及你家主子半分。”
这句话说的很平静,很从容,但是那男子的面色上却不由得有几分僵硬。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对峙
他家主子是谁?
楚云笙心里想到这个问题,就莫名的紧张起来。
身边,苏景铄握着自己的手,在这时候加重了几分力道,即使两人现在不能用言语交流,楚云笙也是知道他此刻心里的紧张的。
她眨了眨眼睛,想努力将笼中痛苦的打着滚儿的女子样貌看清,却哪里晓得,她的面上跟身上一样,到处都是伤口和血污,再加上凌乱的头发,根本就看不清楚,然而她知道,这女子一定是自己见过的,即使辨别不了面目,但她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想到这里,心底里的恨意和酸楚就统统的冒了出来。
“既然不愿意说,那就不用说了,写罢,把你知道的关于卫国残留的叛党名单都写出来,口说不出来,就卸掉下巴,如果手还写不出来,就剁了手,如果脚画不出来,就砍了脚,以此类推就是了。”
何容带着笑意的话语不停的在脑海里回响。
那般无害的笑意后面是冷酷至极的残忍。
曾经,也是这样的表情,也是这样从容的笑意,他看着自己被唐雪薫下毒,看着自己坠入无穷无尽的深渊。
那笑意,此时对于楚云笙来说,就如同是来自阿鼻地狱里的阎罗。
看着那人依然从容优雅的在那里,掀开衣摆在桌前坐了下来。
楚云笙用牙齿咬破舌尖儿,在心底里暗自发誓,终有一天,她要亲手撕破这人的全部伪装,撕碎他那一张看似无害实际如蛇蝎猛兽的假面!
许是她想的太过专注,情绪太过激动,所以以至于苏景铄几次摇了摇她的手臂,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而待她回过神来,房间里何容已经同那个身穿银灰色铠甲的男子以及他身后的淡蓝色长衫的男子落了座。
一旁的梁县令也是个很有眼力劲儿的,见到刚刚何容亲自出手的那一幕,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只想找个机会赶紧溜之大吉。
只是他才跟何容和另外两人告了辞,还没来得及起身,却听何容道:“梁县令,走的这么快做什么,好歹,也要等等履行你一方父母官的职责将那两个人犯逮住了再走啊。”
依然是很从容优雅的语气,面上依然带着温柔的笑意。
然而闻言,楚云笙心底一凉,蓦地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刚刚莫说已经极力控制呼吸了,就是连心跳几乎都是压抑着的,还是被何容察觉到了吗?
她到此,她心头一紧,但身子却没有动,因为她身后靠着的是苏景铄的胸膛,她的侧脸就贴在他心口的位置上,那里心跳有力沉稳,并无半点紧张或者不安。
而且,这时候,她若是稍稍动了动,也许何容那句话本只是试探,她这么一动,倒让他察觉到了。
所以楚云笙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动。
然而,事情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
梁县令回过了身子,有些不解的看向何容,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那两人不是还没有被找到……?”
何容站起了身子,随意的将手中抱着的小手炉放到了桌子上,微微转过了身子,对着楚云笙和苏景铄所靠近的那个窗户,扬起了下巴,嘴角勾勒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意:“看来,我们不用找,他们自会找我们来呢。”
这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悬念,他已经发现了他们!
楚云笙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感觉到苏景铄揽着自己的腰际突然加重了一分力道。
而何容话音未落,他已经抬手对着楚云笙和苏景铄所藏匿的窗户就是一记狠辣的掌风。
掌风所过之处,桌椅木窗接如同被粗暴的龙卷风席卷了一般,全部化为了粉末。
眼看那一记携带着凌厉杀机的掌风就要朴至面门,苏景铄已经揽着楚云笙突然拔高,从狭窄的巷子里腾身而起,一路脚尖点着屋顶上的瓦片,翻身上了屋脊。
等他们在屋顶上站稳,何容几人已经出现在了屋脊下的院子里。
此时,四下里的守卫也已经飞速的聚拢在了这个院子里。
等楚云笙和苏景铄落稳,向下看去的功夫,他们所在的屋脊周围,已经被那些士兵守卫层层包裹,各个院子里还不断的有弓箭手在往这里飞奔。
看到这样的场景,楚云笙下意识的抓紧了苏景铄的手,低声道:“阿铄对不起,是我鲁莽,还连累了你。”
苏景铄摇了摇头,转头,温柔的看着她道:“没事的,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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