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如此笃定的说,而且神智也是清醒的,不像是在胡说,林老伴儿这才将信将疑的退出了房间,又去了灶房让正在烧火的林老头去找一件自己儿子曾经穿过的干净衣服来。
等屋子里渐渐暖了起来,楚云笙才手脚麻利的为自己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也让林老伯进来为苏景铄换好了衣服。
等一切收拾妥当,天色已经大亮来了。
喝下了一碗林婶儿熬的姜汤,楚云笙才感觉自己身上渐渐的恢复了知觉,她的一双手虽然肿的像萝卜,但尚且还有知觉,要拿针为苏景铄诊治已经不成问题。
只是她的一双脚,即使被捂在被窝里这么久,却依然感觉不到任何痛楚,没有知觉,而她靠着大腿的力气来移动它,都是木木的。她甚至用烧红了的针来刺激了好几次脚上的穴道,却依然没有半点感觉。
这双脚以后即使不费了,估计也要落下永远都治不好的病根了罢!
心底这样想着,面上却依然镇静的同这两个上了些年纪的阿叔阿婶交谈着,从同他们交谈的点点滴滴,楚云笙也多少了解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以及这里的情况。
这里距离他们落水的那里已经过了一百余里,仍在楚国境内,在惊叹她和苏景铄居然被江水冲到了这么远的同时,也不由得放下了两分心,至少何容没有那么快的搜来。
而这对老夫妻,常年靠着打渔捕猎为生,儿子媳妇在离这里还有几十里远的县城里做工,一年都很少回来几次。
楚云笙和苏景铄这时候换上的这一身衣服,便是他们儿子儿媳的。
同他们谈了大约一刻钟,才终于等到苏景铄僵硬的身子在这屋子里火盆的烘烤下,软了下来,楚云笙在林老伯的帮助下,帮苏景铄翻了个身子,背面向上,并褪去了他的上衣。
露出里面深可见骨的箭伤来。
在看到那道伤口周围的肉已经呈现了黑紫色,稍微一动,那里边有同样颜色的血冒了出来,楚云笙的心也不由得狠狠的揪到了一处。
何容的那箭啐了毒,见血封喉。
若不是在那一刻提前已经料到自己会中箭先一步封了自己的心脉,估计那时候苏景铄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可是,这也说明,在那一刻,他是已经预料到会中箭,但即使是这样,他依然选择做她的后盾,为她挡了那一致命的一箭。
是该说他这人反应已经超出常人,瞬息万变之间已经想好了所有的招数和退路,还是该说他傻,愿意为她,哪怕付出性命。
不能再想了,因为越想,楚云笙的心就会越疼一分。
她咬着牙,从林老伯手上拿过在火烧炙烤的通红的匕首,对着他肩胛骨上那一块黑紫色的窟窿,开始剜起肉来。
这些毒素凝聚在这里,虽然被他反应极快的点了穴道封住了,但是这么长时间侵泡在水里,即使不扩散,也已经开始在这一块腐烂了起来,再不连带着将这一块肉都剜除,只怕苏景铄的性命都难保。
但是剜肉剔骨,这该是怎样一种痛!
楚云笙握着匕首的手不停的抖着,在她身边的林老伯再她下手的前一瞬已经别过了脸去,再不敢看。
楚云笙屏住呼吸,咬破了舌尖儿,这才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待那烧红了的匕首尖落到苏景铄的肩胛骨上之后,发出滋滋的声响以及浓烈的血腥味,她的手终于不再抖了。
她的抖,她的怕,她的疼,只会加重苏景铄的痛苦。
在她开始用匕首在肩胛骨上搅动的时候,这般超出常人难以承受的极限的痛苦终于将苏景铄从深度昏迷里唤醒了来。
然而,这时候,楚云笙倒宁愿他昏迷着。
因为,一听到他的轻哼,再垂眸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毛眨了两下,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楚云笙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也再控制不住自己滂沱的泪水,扑到苏景铄背上,哭的痛彻心扉。
“阿笙。”苏景铄动了动身子,想要抬手抱住她,然而他整个身子都已经僵硬无比,四肢百骸都不在他的控制之内,他只能转了转头,从他的角度看上去,看到痛哭流涕的楚云笙的时候,柔声道:“没事的,一下就好,我,不疼的。”
怎么可能不疼!
他在这种时候了,他还在宽慰她,然而,她怎么可以让他失望。
楚云笙哭着,抽泣着,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才终于将泪意鼻涕都收了回去,抬手抹干净脸上的泪痕,再次拿着匕首对上苏景铄的后背的时候,已经没有刚刚的慌乱和无措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为她而哭
“你忍一忍,我很快的!”
“嗯。”
说着,楚云笙再度用力咬了咬舌尖,心一横,提着匕首就对着那一块还有一大半腐肉在的伤口而去。
冷汗不停的自脸颊上滑落了下来,大滴大滴的落到他的背上,而楚云笙的手却依然很稳,很稳的拿着匕首,一点一点的剔着腐肉。
时间在这一刻几乎是静止的,格外格外的缓慢,偌大的屋子里,除了灯火跳动的噗噗声、楚云笙汗水滴落到苏景铄后背的滴答声,便只有利刃划过肩胛骨的声音。
林老伯早已经承受不住,打开了房门转了出去。
而在楚云笙提了一口气,就快要窒息的最后一刻,对苏景铄的剔肉刮骨终于完成。至始至终,苏景铄都保持着清醒着,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哼一句。
仿佛,被楚云笙拿着匕首刮骨的那人不是他,而是旁人,而他只是云淡风轻的做壁上观。
一切弄好,楚云笙又将林老伯给的他们自制的治疗创伤的药粉给苏景铄上好,这药粉她仔细辨别过成分,虽然是林老伯他们自制的,但多少代人传下来的的土方子,确实是抵得过上好的金疮药。
楚云笙替他包扎好了,盖好被子,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而这时候,苏景铄一直紧紧抓着被子的手也才松了开来。
楚云笙才看到,那一块被他抓出褶皱的被子上留下了一片殷红。
在那般剧痛之下,他用他本来就一丁点出头的指尖扣入肉里,借由另外一种疼痛生生的转移了注意力,这才强行压制住了要脱口而出的痛苦呻.吟。
面上那般云淡风轻,实际上却痛不欲生,这些都不愿意让她知道,甚至还故作轻松的说,不疼,他不疼。
他哪里是不疼,他是不忍心她心疼。
刚刚控制回去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楚云笙趴在苏景铄的床边,抱着他满是血痕的手,哭的像个委屈的孩子。
因为剧痛,苏景铄额头鬓角不停的冒着豆大的汗珠子,面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见楚云笙这般心疼和委屈,立即压低了嗓子,柔声宽慰道:“阿笙乖,不疼的。”
然而,越是这样,楚云笙却越发的难过。
“阿笙乖,不疼的。”
这句话,似曾相识。
在锁妖塔,在她十三岁那年,娘亲也曾这样在她怀里,柔声的对她说:“阿笙乖,不疼的。”
但是她知道,怎么会不疼呢,娘亲感染了风寒,因为没有药物及时医治,仅凭着一股执念支撑着,陪着她,她的肺腑早已经开始烂掉了,怎么不疼呢。
只是怕她心疼。
楚云笙抱着苏景铄的手,哭了好久好久,哭的他怎么都劝不住,等她哭够了,抽泣够了,这才将他的掌心贴在她脸颊上,看着他的眸子,抬手擦去他额头鬓角的汗水,最后指尖落到他紧拧在一起的眉目上,哽咽道:“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不许你有事,这世上最爱我的娘亲没有了,我就只有你和姑姑了,如今姑姑身中剧毒生死未卜,所以,你不可以离开我,我不许!我不许!”
“嗯!你放心,我也不许我自己就这样离开你。”苏景铄舒展了眉弯,目光深情缱绻的看着楚云笙,无比坚定的说着。
有了他这般的承诺,楚云笙才终于放下心来,这时候才想起来,苏景铄的掌心全是被他自己隐忍而掐出来的伤痕,连忙心疼的拉下来,将那治疗创伤的药粉给他倒上并用布带子包扎好了。
才将一切收拾妥当,她还来不及直起身子,却听见院子外响起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下一瞬,林老伯的声音便在屋外头响了起来:“姑娘!姑娘!”
楚云笙双手一撑想站起来,奈何她那一双已经肿的有两双脚一样厚的脚根本就不听使唤,根本就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站起来,就这样木木的没有半点知觉的就要任由她栽倒下去,还是躺在那里的苏景铄反应极快,单手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另外一只手已经揽着她的腰际将她一把拉坐回了床上。
然而,因为他这一番动作,刚刚被楚云笙包扎好的伤口立即崩了,大片大片的血渍顷刻间将他的后背浸湿透了。楚云笙心疼的立即要按他躺下重新再检查一遍,然而她的手腕却突然一紧,被苏景铄一把抓在了他手上。
而楚云笙这才迎着他幽冷无比的目光往下看去,在见到自己那一双跟熊掌厚度一样黑紫色的脚的时候,她忍不住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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