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静默着的他如同被烙铁烫了一般,蓦地直起了身子,转过头来,看着楚云笙,见她已经一脸泪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在哭了,本来还有几分疲惫的苏景铄瞬间来了精神,见她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他也瞬间慌了神,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或者触发了她某个伤心的点,正要宽慰,却听见不远处的船舱里传来了几声猫叫。
那是他跟二元约定好察觉到异常之后发出的信号,他当即牵了楚云笙的手,做了一个噤声谨慎的手势,然后无比温柔的替她擦了泪痕,这才牵着她慢慢的坐着的甲板上站起身来。
而这时候,楚云笙也看出了苏景铄神色的异样,再听甲板那头传来的几声不正常的猫叫,她哪里还顾得上自己那些儿女情长的小心思,当即随着苏景铄将她拉起身的时候,将注意力转移到不远处他们所住的那间船舱。
那间船舱临近船舱底下联通甲板上的楼梯,只见今夜热情的招呼他们的船老板此时正蹑手蹑脚的端着一个装满酒盏和菜肴走到了船舱门边,好声好气的敲门道:“季公子在吗?”
“季公子在吗?”
如此三番,敲门都不见有人应声,他便直起身来环顾四下,而此时楚云笙和季昭然正靠着桅杆站在他视觉的盲点阴影处。
从他那边很难将两人看清,而且这甲板上三三两两还有穿着不菲的人富商在甲板上吹着凉风。
四下搜寻无果,他抬手对着楼梯下招了招,紧接着,从楼梯口步出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因为距离有点远,再加上楚云笙本来就哭的泪眼模糊,所以看不太清楚这人的长相和表情,只依稀觉得那模样似乎有几分熟悉。
但按理,也应该不是她见过的人,否则见过的熟悉的人,即使是模糊,她也应该能凭感觉认出来。
那紫衣男子附耳跟船老板说了几句话之后,只见那船老板突然抬头向楚云笙和苏景铄这边看了过来,而他的面色越发阴沉了下来,就在楚云笙疑惑他的角度分明看不到这边才对,就见他已经抬手抛了手中的托盘,直接扔到了海里。
伴随着托盘被掷入海里,楚云笙循声望去,才发现他们所在的这艘大船的四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上来了许多小的船只,而这些船只上都站满了黑衣人。
那般迫人的气场和杀气,跟上次在山谷里遇到的极其相似。
而那个船老板已经同那紫衣人一前一后的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不仅如此,从他们一步一步走过来开始,刚刚还没有人的楼梯口处突然多了数十名黑衣人从楼梯口涌到了甲板上,跟在他们身后,朝这里扑杀了过来!
楚云笙下意识的攥紧了苏景铄的手,虽然有些紧张,面对如此几乎可以说是绝境的地步,她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与其说不害怕,倒不如说她是对苏景铄的做事风格和效率太过放心,因为既然是他放出了风声,而且已经料到今夜这一场恶战,那么他就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
而她紧张的是,苏景铄没有说出口的那个猜测,到底会不会成真?
“皇太孙殿下,我们又见面了。”说话的是那个紫衣人,随着他话音刚落,他身后自有人一剑挑了船舱下悬挂的灯笼,然后提剑运起真气一送,那携着灯笼的剑不偏不倚直直的钉入楚云笙和苏景铄所站立的身后的那根桅杆上,不偏不倚,那剑几乎是擦着他俩的头顶掠过去的。
而从那黑衣人出剑、挑灯、再飞剑过来,楚云笙和苏景铄都从容的站着,哪怕跟他们的发梢只差了不过半指头宽,都不见他俩有丝毫动容,这一点倒让那个紫衣人和船老板有些意外。
“皇太孙殿下果然好定力。”紫衣人出声夸赞,不过这句话倒比之前那句开场白说的实诚多了几分。
随着头顶上被钉入桅杆的灯笼摇摇晃晃的光芒,楚云笙和苏景铄的身形已经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而苏景铄那张绝美如谪仙的面容也因为这昏黄的光线而越发俊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第一百零一章 利用?
只见苏景铄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将楚云笙护在了他的身侧,迎着那紫衣人探究的目光,冷笑道:“本宫的定力,倒不及沈侍郎一半好呢,怎的,沈侍郎此番前来,是为公干还是为私事?”
四下包围过来的那些小船只已经无声无息的靠了过来,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衣夜行服里的刺客们此刻正施展着轻功踏步飞上这辆大船上来,不过眨眼功夫,甲板上、苏景铄和楚云笙的周围已经被黑衣人刺客们围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见他还能如此镇定从容,紫衣人不由得笑道:“你我都是明白人,咱们就不说暗话了,我既敢以真面目见殿下,自然就有十足的把握今夜将您的命留在这里。”
闻言,苏景铄展颜一笑,那笑容里带着让人不由得曲膝臣服的压迫感,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而这样的苏景铄,楚云笙还是头一次见。
只见他松了牵着楚云笙的手,改为负手而立,淡淡的目光扫了一眼周遭,才道:“本宫只是有一点想不通,既然你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我的命留在这里,那可否为我解开这疑惑?”
那个被苏景铄称之为深侍郎的紫衣男子神情倨傲,这时候看向苏景铄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光芒,他道:“念在我家小妹自幼对殿下一往情深的份上,我可以回答殿下一个问题,您说。”
被苏景铄拉到了他身后护着的楚云笙听到这句话,再在这么还算是近距离的看到这紫衣男子的面容之后,终于确定了他的身份。
难怪她之前乍一见就觉得有几分熟悉,原来,他是潇潇姑娘的龙凤胎哥哥沈子濯,虽然对于潇潇姑娘的家世背景楚云笙基本没有兴趣打听,但是这姑娘实在是太聒噪了,在那一段两人同乘的时间里,她虽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却是上至家里八十岁的祖母下至门口守门的十六岁小厮甚至看院的阿黄,都统统在她耳边念叨过。
所以,她有一个比她早出生一刻钟的龙凤胎哥哥这事儿,楚云笙自然知道。
只是,以潇潇姑娘对苏景铄的态度来看,潇潇姑娘他们一家的立场难道不应该是站在苏景铄这边的吗?她犹记得那一夜,在回廊的转角听到潇潇姑娘在雪地里对苏景铄说,是参加凌王的宴席,偶然听到凌王会派人来追杀苏景铄,所以这才心急火燎的跟着这帮刺客查到了苏景铄的下落。
难道,这一切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真正的幕后之人利用凌王、利用了潇潇姑娘追踪了苏景铄,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机会,一举除掉苏景铄并嫁祸给凌王?
那幕后之人又会是谁呢?楚国王族虽不及卫国王族那般人丁凋零,但现在真正有皇族嫡系血亲的也就是屈指可数的那几位。
想到这里,楚云笙想到季昭然之前心底的那个担忧,再见他此时负手而立,在只有她的角度才看到的他的指尖微微颤抖。
终究是要直面他既担心又害怕被承认的事情了吗?
念及此,她上前了半步,将掌心贴到了他的掌上,在这种场合,无声的传递着她的关切。
季昭然收紧了指尖,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掌中,面上,依然从容镇定,迎着笑意盈盈一副胜利者姿态的沈子濯道:“小王叔近来可好?”
想了很多种可能,想了很多种假设,楚云笙却没有想到苏景铄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不仅她有些惊讶有些错愕,对面站着的沈子濯似乎也有些意外,他楞了楞,才继续恢复了笑意道:“皇上病重,太子身子积弱,皇太孙您又留恋女色,”说到女色一词,他还故意抬眸往苏景铄身边的楚云笙多看了两眼,才道:“如今御前侍驾的重则都落到了七王爷的身上,他可不是辛苦着呢嘛。”
“说起来,皇太孙殿下您也怪不到我这头上,我这也是在为楚国的将来谋划。”
苏景铄闻言,冷笑了一声,讽刺道:“所以,就是连你亲妹妹都可以利用,甚至可以当做弃子吗?你这么做,你们家沈将军知道吗?沈老夫人知道了又该如何?”
即使苏景铄不说这一点,楚云笙也看出来了,这个沈子濯跟上次在山谷里突然出现的刺客不是同一人所指派,如果说上一次是凌王的人的话,那么沈子濯很可能就是故意让沈潇潇听到他们的谈话,故意泄露风声给沈潇潇,让她一路风餐露宿追着凌王刺客的步伐找到苏景铄。
作为一个哥哥,有没有想到过,这一路跟踪,万一行迹泄露,他那单纯的妹妹会不会遇到危险,如果被刺客发现要杀了她,那他隐在暗中的人又是否会出手相救?
似是被苏景铄说到了脚痛处,沈子濯刚刚还倨傲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阴测测的盯着苏景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道:“他们不会有机会知道了,过了今晚你一死,所有的罪责都会落到凌王头上,所以这一点,倒不必皇太孙殿下为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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